會一散,千尋就迫不及待地衝下樓,其實這種場合吧,去多結識些人沒壞處,可身邊這隻蒼蠅實在太讓人討厭了。
果然,到了樓下,她就看見一個眼熟的車牌號碼,她的君君同志,正坐在車裡,還戴着副墨鏡,扮起酷來了。
好吧,他本來就是酷酷的,只是在她面前比較地不正常而已,簡直就是個兩極分化的大怪胎。
一上車,她就問,“紀先生,今天準備帶我去哪逛?”
“不是有酒會要參加嗎?吃完飯帶你看禮服去。”窗外那姓秦的男人朝這邊望過來,紀君陽探過身子,給小丫頭寄上安全帶,然後朝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就憑他,也敢打他女人的主意,活膩了不是。
千尋其實是帶了小禮服的,不過以紀君陽的眼光,一定覺得寒酸,“喂,你就不怕把我打扮漂亮了被人搶走?”
紀君陽笑道,“五年我不在你身邊都沒人搶得走,現在我回來了,難不成你還跑得了?你再敢跑我就把你綁起來吊着打,直打到你跪地求饒爲止。”
“我都被你吊在空中了,還怎麼跪啊。”千尋笑道。
這丫頭,鑽他字眼裡的空子,其實他也就說說而已,哪真的捨得打她。
吃了飯,他便帶她去試禮服。千尋也慢慢地接受了他的消費方式,對那價格直接選擇了無視,看了會讓她肉疼地。
這幾年來,她其實撐得很辛苦,特別是頭幾年,不是非得必要的,她都不敢買,要買的也是買便宜的那種。現在身邊忽然多了個付賬的,這感覺一時半會還真的讓她適應不過來。
他給她選了件薰衣草色的禮服,斜肩,有蕾絲和褶皺,裙襬齊地,褶皺下有小小的立體花朵,換上的時候,望着鏡子裡的女人,她都覺得自己像個童話裡的公主。
紀君陽從身後抱住她的腰,貼着她的耳朵吹熱氣,“怎麼辦,這麼漂亮,我真有點不放心你去參加那個什麼酒會了。”
這樣的美麗,他只想一個人獨賞。
千尋轉過身來,同樣環着他的腰,“好了,我就勉爲其難地邀請你做我的男伴好了。”
這男人,不就是等着她這句話嗎。
紀君陽的眸子眯了眯,不悅地,“勉爲其難?”
“盛情邀請,盛情邀請。”千尋趕緊改了口,好女不吃眼前虧,跟他鬥嘴,吃虧的總是自己。
五年風水輪流轉啊,想當年,他總是被她欺負得死死的,現在眼睛好了,他成了惡霸地主。哎,看在他給她買禮服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計較。
紀君陽的臉色這纔有點緩和,“我怎麼沒看見你的盛情。”
千尋左右看了一下,沒人,迅速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樣總行了吧。”
紀君陽伸了另一側臉,示意。
千尋直接丟他兩個字,“幼稚。”
話音剛落,她就被他推到試衣間的門上一陣熱吻,直吻到她缺氧求饒。邊上雖然沒有人,可這裡畢竟是公共場所,要是突然有人走過來,多不好。
“紀君陽,別鬧了。”
紀君陽不饜足地,又在她的脣上啄了啄,才意猶未盡地放她進去換衣服。然後叫服務員把禮服包裝好,刷卡走人。
出了商場,千尋看到前頭有個美髮沙龍,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我想去剪個頭髮。”
“別剪,長髮好看。”他的手按在她的腦袋上,指尖插入柔順的黑髮裡,她的髮質極好,那些街上拉直的都比不上她的自然。
“你是不是有長髮情結啊。”千尋笑道。
“我喜歡你的長頭髮。”他挑起一縷在鼻間聞着,洗髮水的香味融着她的體香。
“難洗啊,又費時間。”
“我給你洗就好了。”五年她經常給他洗頭髮的。
“洗多久?”
“一輩子夠不夠?”
“這還差不多。”可是沒走得兩步,她又搖着他的手臂,“不過我還是想去剪哦,怎麼辦。”
“不許。”他冷下臉。
“我劉海都遮眼睛了,再不去修一下我就要變遮眼瞎了,就去對面那個美髮店好了,一下下就好了。”
千尋抹着劉海給他看,這個確實是有點長了,這丫頭,明明就沒想過要把長髮剪掉,卻算計他給她洗一輩子的頭髮,不就是讓她開口邀請他做她的男伴嗎,這也要賺回來,一賺就賺了他一輩子。
紀君陽好笑地,牽着她的手過馬路。
美髮沙龍叫神彩飛揚,一進去就被熱情招待。千尋洗了頭髮出來,立即有美髮師過來,給她介紹這個介紹那個髮型,什麼日系的韓系的,長的短的,直的卷的,那嘴巴子利索得她根本插不上話,聽得頭直暈。
這種介紹生意法,只會把顧客給嚇跑,不跑也不敢第二次進門,她在心裡算了算,要照他這麼個剪法,還不給被忽悠個幾百上千塊錢。估計等剪完的時候,還會介紹一成套的什麼護髮產品。
還是紀君陽有氣勢,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邊翻一本過期的雜誌一邊冷眼對那美髮師道,“什麼都不用做,把劉海剪一下,後面稍微修一下就行。”
那美髮師還不肯放棄,翹着蘭花指在她頭髮上比劃,“小姐做個捲髮,再染個色,會比現在更好看。”
“我喜歡直髮。”紀君陽拽拽地道。
“那既然這樣,我給小姐做個離子燙。”
“不必,我太太的頭髮已經很直了,那東西傷頭髮,你給她修下就好。”
美髮師眼見生意黃,臉色已不佳,店裡還有其他顧客,又不好發作,嘴裡小聲地咕噥了兩句什麼,大抵是不中聽的。
千尋是抿着嘴笑,紀君陽你還真是固執得可愛。
也就不到半個小時,便從美髮店裡出來,那美髮師在身後與同事咬耳,“也不知道那女人看上那男人什麼了,連燙個頭髮的錢都捨不得出,鐵公雞,葛朗臺。”
千尋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那美髮師要是知道他嘴裡的鐵公雞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讓他這美髮店給倒閉了,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還笑,瞧你選的什麼地方。”紀君陽瞪了她一眼。
千尋戳了戳他,“紀先生,你形象大落哎,怎麼辦?”
“你管他。”他打開車門將她塞了進去。
千尋往車上的鏡子裡瞧着自己,效果還行,可紀君陽不滿意,“敷衍了事,回洛市我找個專業的美髮師給你做個髮型。”
“不用了,做那麼漂亮幹嗎?又不要去相親。”
“女人不都愛美嗎?我希望我的紀太太每天都漂漂亮亮的。”他知道這些年來她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辛苦,身上穿的都是廉價的衣服,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耳朵上穿了洞,卻連個耳釘都沒見她戴過,想想這些他就覺得心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