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在虐待秦茜,秦喻賢和秦立哲還無動於衷,外面的人肯定會說秦喻賢和秦立哲冷血,她們虐待孩子也是秦立哲他們指使的。礙於面子,秦喻賢和秦立哲肯定會將她們一家人開除。
而她們一家人被開除以後,再想去找這種工作就難了。
誰會願意聘請一個欺負自己孩子的傭人回家?
秦景安將中年婦女嚇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收入眼底,冷聲道:“別再讓我看見你虐待茜茜。”
“……是,是是是!再也不敢了,大少爺您饒了我這一回吧!”
中年婦女可憐巴巴的望着秦景安,就差給秦景安跪下了。
秦景安懶得看這副嘴臉,抱着秦茜離開了小別墅。
別墅門口,秦景安安撫好了秦茜,忽然生了帶她出去玩的興致。
“伯伯帶你出去玩兒,好不好?”
秦景安揉了揉秦茜的頭髮,秦茜眼睛亮亮的望着他,重重點頭。
他溫柔笑笑,抱着秦茜上了車。
……
市立醫院。
秦景安牽着秦茜的小手來到顧南音辦公室外面,從門上的透明玻璃往裡面看了一眼,顧南音正在跟一個患者家屬聊天。
他沒有去打擾她,和秦茜一起坐在外面的等候長椅上。
秦茜兩隻手緊緊地抱着懷中的拼圖,仰頭望了望秦景安,然後又茫然的四處張望。
伯伯不是要去玩兒嗎?
爲什麼帶她來醫院?
秦景安似乎是看出了秦茜的意思,輕聲笑了笑,說:“伯伯本來是打算帶你去玩的,不過快到中飯時間了,伯伯想見一個漂亮阿姨了,所以就先來這邊。一會兒咱們和阿姨一起吃飯,好不好?”
秦茜點頭,順着秦景安的目光望向緊閉的辦公室門。
那個阿姨在裡面嗎?
阿姨會不會像家裡的媽媽一樣很兇很兇?
秦茜下意識的抖了抖,然後轉頭看向秦景安,她略顯害怕的神情瞬間消失,換上了滿足的微笑。
伯伯是好人,伯伯想見到的人,一定也是好人。
不一會兒,顧南音辦公室裡的病人家屬就出來了,乍然看見長椅上坐着“父女倆”,家屬一怔,然後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秦景安也對病人家屬點頭笑笑,家屬們就離開了。
秦景安鬆開秦茜的手,站起來走到虛掩着的辦公室門口,看了眼坐在辦公桌後面埋頭填寫什麼東西的女人,勾脣溫柔笑了笑,擡手輕輕叩了兩下門。
“請進。”
顧南音頭也沒擡,溫柔禮貌的聲音傳入秦景安耳中。
他推開門,看見她一隻手依舊在紙上填寫,另一隻手則輕輕揉了揉眉心,聽到腳步聲才擡起頭來。
她略顯疲憊的模樣被秦景安收入眼底,他心疼的嘆了一聲,走到她面前。
“你怎麼來了?”
顧南音驚訝的看着秦景安,身體健康的人誰樂意來醫院這種地方?她第一時間還以爲秦景安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來醫院檢查順便過來看看她。
秦景安說:“今天週六啊,不上班,在家裡呆着無聊就過來看看你。”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牆上的鐘表,“快到十二點了,一會兒咱們一起出去吃飯。”
顧南音見秦景安並不是生病了,鬆了一口氣,然後點點頭說:“好。”
不經意的一瞥,她看見了那個在門口遲疑着不敢進來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一隻手緊緊抱着拼圖,一隻手抓着門框,圓溜溜的眼睛溼漉漉的望着秦景安的背影,腳擡了一點又放下去,似乎想進來,可因爲某些原因只能徘徊在門外。
一舉一動,顯得那樣無辜又不安。
她怔了怔,下意識的擡頭看向秦景安,“跟你一起來的?”
秦景安聞言回頭看向門口,對上秦茜溼漉漉的眼睛,他無奈的笑了笑,點點頭對顧南音說:“這孩子挺可愛的,就是不愛說話,你別見怪。”
說完,他朝秦茜招了招手,示意秦茜勇敢一點自己走進來。
自閉症的孩子,從來就不願意走進他人的世界,也不願意讓陌生人走進自己的世界。
而要他們勇敢的邁出第一步,其實是很困難的。
但秦茜並不是個自閉到極致的孩子,她內心深處是渴望着溫暖和愛的,所以當她找到了一個對她溫柔包容的伯伯以後,她內心對伯伯身邊的溫暖的渴望,在逐漸的戰勝她內心那種茫然不安。
她吸了口氣,努力告訴自己,伯伯在叫她,她不能害怕,要進去,不然伯伯會失望,會生氣。
顧南音看到了秦茜的猶豫,她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向秦景安。
這孩子……跟秦景安是什麼關係?
她跟秦景安辦結婚證時他是未婚的,但未婚的男人不代表他們不可以跟女人生孩子。
重新看向秦茜的時候,顧南音努力忽視了自己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露出溫柔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筆,也衝秦茜招手,“寶貝兒進來啊,一個人在外面多沒意思,阿姨這兒有好吃的,來——”
她一邊說一邊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玫瑰餅對秦茜揮了揮。
秦茜遲疑着望了一眼秦景安,然後將目光定格在顧南音身上。
每一個自閉症的兒童內心都是極度敏感的。
上帝關上了他們跟外界溝通的一扇門,所以打開了一扇讓他們能夠比常人更加敏感的感知到外界的醜與美的小窗。
他們雖然從來不跟外界溝通,但圍繞在他們身邊的人對他們是真誠的好還是戴着虛假僞善的面具,面具下面是否藏着惡意,他們能夠比常人更加敏感的感知到。
定定的盯着顧南音看了幾秒鐘以後,秦茜短時間裡判定,至少目前爲止,那個微笑的阿姨沒有對她藏着任何惡意。
她鬆了一口氣,緊繃的小臉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秦景安看着秦茜邁着小短腿一步步朝辦公室裡走進來,溫柔的笑了出來。
秦茜緊繃的小臉上雖然依舊有些不安,但至少她主動邁出了這一步,就是好現象。
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爲什麼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明明這孩子是秦立哲的女兒,跟他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