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惜語和談煜祺走上帶着苗錦依返鄉的路程。看着保鏢手裡的骨灰盒,花惜語無聲地嘆氣。原本黎昕要和他們一起回來,雖然他們沒走到最後,但畢竟曾經交往過。但最後,還是被花惜語勸住。她擔心苗婆婆承受不住打擊,要是對黎昕做出什麼,那就不好了。
來到這村子,村裡的人看着他們,臉上都帶着好奇。花惜語和談煜祺並肩地走着,兩人不停地前行,朝着苗錦依的家裡走去。
隔着老遠的距離,花惜語隱約間看見,苗婆婆正站在家門口等待着。看到她,花惜語心想着,一會該怎麼跟苗婆婆說纔好。終於來到苗錦依的家門口,花惜語緩緩地開口:“婆婆,我們把錦依送回來了。”
苗婆婆顫抖地走上前,看着那小小的罐子,淚水從眼眶裡滾落,傷心地說道:“孩子,你回來了。姥姥等着你回家,卻沒想到,等到的只是你的骨灰。”說着,苗婆婆放聲大哭。
瞧着她哭得傷心,花惜語的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痛苦本就是極致的。更別說,還是相依爲命的祖孫兩人。
哭了好一會兒,苗婆婆這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起身,聲音沙啞地從保鏢的手裡接過骨灰盒,哽咽地說道:“孩子,我們回家了。來,姥姥帶你回家。”說着,苗婆婆腳步不穩地朝着前面走去。
見狀,花惜語上前攙扶。談煜祺和她分別地扶着苗婆婆兩側,免得骨灰盒不小心摔倒。苗婆婆將骨灰盒放在一個房間裡,輕輕地嘆氣:“現在,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真的沒料到,錦依竟然比我這個老婆子先走。”
瞧着她的神情,花惜語安慰地說道:“婆婆,您別太傷心。錦依在天有靈,她一定不希望您爲她傷心。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她一定希望您能好好的。婆婆,您知道錦依把眼角膜捐贈給我的事情嗎?”
苗婆婆轉身,望着花惜語的眼睛。顫抖地擡起手後,滿是皺紋的手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在看着花惜語,卻更像是看着苗錦依,神情顯得十分慈祥。
“我知道,在你們來之前,談先生已經告訴我了。我雖然有點難以接受,但我尊重錦依那孩子的決定。”苗婆婆緩緩地說道。
花惜語看着她,溫和地說道:“婆婆,以後我會代替錦依,好好地照顧你的。這,也算是我感謝錦依爲我做的。”
搖了搖頭,苗婆婆委婉地謝絕她的好意:“不用了,孩子,你只要好好地活着,這就是對我的謝意。自從錦依離開家後,偶爾都會給我打電話。她聊得最多的就是黎昕,然後就是你。她說你對她很好,像個姐姐一樣。所以我知道,她應該很高興,能爲你做點事情。”
花惜語沒想到,苗婆婆會這麼通情達理。瞧着她,花惜語感慨地說道:“錦依年紀輕輕的,我們也沒想到竟然會遇到車禍。錦依是個好孩子,有禮貌。感情這東西都是相互的,她一直把我當成姐姐,所以我也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錦依是好孩子,只可惜命不好。從小沒了父母,原以爲終於能夠嫁得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會爲他好好地祈福,希望她下輩子能夠幸福。”苗婆婆輕聲的說道。
簡單地敘舊後,談煜祺給了苗婆婆一筆錢。“婆婆,這些錢你收着。錦依去世,你也就沒有多少經濟來源。有這些錢在,將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也能方便些。以後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繫我。無論如何,我們對錦依總是有點虧欠的。”談煜祺平靜地說道。
聽着他的話,看着那數額不少的錢,苗婆婆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你們能把錦依送回來,我就已經很感激你們。錦依在A市裡的時候,多謝你們的照顧。我年紀雖然大了,但還能自己賺點錢,養活自己還是可以的。這些錢,你們收好吧。”
見她始終不肯收下,花惜語將錢塞到苗婆婆的手裡,說道:“其實這是錦依最後的心願,她說希望你能安度晚年。作爲她的朋友,這也是我們唯一能爲她完成心願的方式。婆婆,你要是堅持不肯收下,錦依在天有靈也不會安心的。”
聞言,苗婆婆擡起頭看着她:“這真的是錦依的意思嗎?”
“是啊,錦依是個好孩子,她是這麼想的。婆婆,你把錢收好。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們。只要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會去做。”花惜語認真地說道。
輕輕地嘆氣,苗婆婆終於還是收下錢:“謝謝你們,你們倆都是好人。錦依能遇到你們,是她的幸運。”
簡單地交流過後,花惜語和談煜祺便離開了苗婆婆家。他們想,她需要時間去消化悲傷。他們在,反而不好。談煜祺也給了苗錦依的鄰居一些錢,讓他們平日裡能多照顧苗婆婆。有了錢,鄰居高興得接受。
晚上,洗去路途的疲憊,花惜語雙手環胸地站在窗戶前,注視着天上的星星。談煜祺從浴室裡出來,來到她的身後。雙手擁抱着她,低沉地開口:“在想錦依的事情嗎?”
花惜語輕輕地嗯了一聲,有些感傷地說道:“錦依挺可憐的,從小失去父母,和姥姥相依爲命。沒能遇到對的愛情,走得那麼匆忙。”
嘴脣落在她的臉頰上,談煜祺柔聲地迴應:“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之路,不能強求。我們已經安頓好她的姥姥,相信錦依要是在天有知,也可以放心。遇到你,應該是她最大的幸運。”
花惜語轉身,面對着眼前的男人。雙手擡起,落在他的脖子上。抱着他,花惜語嬌笑地說道:“但是遇到你,則是我最大的幸運。煜祺你知道嗎?我都不記得我多少次慶幸,能夠早早地遇到你。雖然我們經歷過很多的波折,但現在我們還能在一起,就是上天的恩賜。”
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談煜祺寵溺地說道:“嗯,我也是。惜語,我真的很愛你。我從未想過離開你,我會怎樣。爲了杜絕那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只能盡力地對你好,好好地珍惜你,愛護你。只有這樣,你才能永遠地留在我身邊。”
花惜語燦爛地笑着,閉上眼睛,擡起手,露在他的眼睛上。認真地描繪着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手指就像畫筆,想要將她的臉用心地牢記。談煜祺沒有吭聲,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五分鐘後,花惜語終於睜開眼睛。嬌笑地看着他,眉眼彎彎地說道:“我已經牢牢得把你的臉刻在我的心上,就算哪天我再失明,我也能記得你的臉。以後啊,就算失明我也不害怕了。”
颳了下她的鼻子,談煜祺打趣地說道:“雖然已經不害怕失明,但還是能看見得好。這樣,方便實時地更新我的臉。”
噗嗤地笑着,花惜語眉眼彎彎,打趣地說道:“實時更新啊,你不擔心我記着以後你老的樣子嗎?”
“不介意,等我老了,你要經常看着我的臉,時間久了也就習慣。要是一直記着年輕時候的我,哪天出軌了可就不好。”談煜祺煞是認真地說道。
踮起腳尖在他的嘴脣上落下一吻,花惜語近距離地凝望着他的眼睛,認真而篤定地說道:“我不會出軌的。就算有天你變成糟老頭,我也會一直愛着你。因爲我知道,你愛我的心,永遠不會改變。”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花惜語清楚,自己已經遇不到比談煜祺更好的男人。在她失明的時候,他依然能夠不離不棄。以後,應該也不會遇到什麼女人,能夠讓他放棄愛她。所以她相信,他們倆能夠相依相伴走過剩下的時光。
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談煜祺的眼中飽含着深情,溫柔地說道:“惜語,我談煜祺這輩子,只愛你花惜語一個人。如果我移情別戀,願不得好死。”
連忙捂着嘴,花惜語皺眉地說道:“笨蛋,說什麼傻話。以後不準發這種毒誓,沒有意義。我知道,你是不會變心的。”說着,花惜語開心地靠在談煜祺的胸口。聽着他強勁的心跳聲,花惜語的眼裡閃爍着幸福的光芒。
談煜祺抱着她,眼裡噙着專屬於她的溫柔,安靜的夜晚裡,兩人靜靜地相擁。彷彿周圍所有的一切,對他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煜祺,我愛你。無論這輩子還是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愛你。”花惜語輕聲地說道,“我也期待着,我們能一起笑着度過漫漫餘生。”
談煜祺牽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看着她靠在自己的懷裡,開心幸福的模樣,談煜祺目光清澈地開口:“嗯,餘生我們一起走。未來的路,形影不離。”
脣角不自覺地揚起,那是帶着濃濃的愛。花惜語柔聲地迴應:“嗯,不離不棄。”
皎潔的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逐漸地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