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過年時候晚的驚魂一幕,談煜祺的身體反而漸漸地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經過幾天的治療,談煜祺的病情漸漸得得到了控制。看到他的神色慢慢地開始有了紅潤,楚妍的心裡是感激的。只要談煜祺能沒事,她就能減少自己造成的過錯。
經過一個星期的治療,談煜祺終於能夠下牀走動。一直待在房間裡的談煜祺快被悶壞,於是楚妍便推着輪椅,帶着他去曬曬太陽。緩緩地走着,看着陽光照耀在身上,談煜祺滿足地說道:“陽光的感覺,一直很好。”
“是啊,尤其是冬天的陽光,讓人覺得很溫暖。談煜祺,你的氣色最近好多了,醫生說你身體的反應也在慢慢地減少。現在都能開始吃點軟的食物,曬曬太陽,這就是好的開始。新年,果然能帶來希望。”楚妍如是地說道。
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談煜祺注視着前面,笑着說道:“嗯,身體的治療不僅是靠醫生的醫術,還有患者本身也很重要。我有好的心態,我有強烈想要活着的念頭,不允許自己就這麼去死。”
楚妍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一陣風吹來,楚妍感覺到有點冷。連忙停住腳步,將他的手放在他腿上的毯子裡。仰起頭,楚妍認真地叮囑:“就算身體正在慢慢康復,但也還沒徹底痊癒。在這之前,還是得多注意身體,千萬不能感冒。”
瞧着他的神情,談煜祺低笑:“嗯,知道了,小傻瓜。這幾天,你都變得越來越囉嗦。等你年紀大了,一定是個愛嘮叨的老太婆。”
面頰上跳躍着一抹紅暈,楚妍嬌嗔地說道:“我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嘛,必須調理好身體,多點心眼。哼,等我變成老太婆的時候,你都已經是糟老頭了。據我所知,你可我大七歲哦,老人家。”
見她有心情回嗆,談煜祺的脣邊揚起很淺的笑容。擡起手,落在她的頭上,談煜祺冷不丁地說道:“現在感覺好多了嗎?”
嗯?楚妍疑惑地看着他,臉上帶着不解:“什麼?”
“我知道,這些天來,你一直很自責對我下藥,讓我得了這種病。惜語,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怪過你。在我眼裡,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這纔是最重要的。但你這個人就是死心眼,喜歡認死理。現在我的身體正在恢復,你也不要再繼續自責,知道嗎?”
驚訝地看着他,楚妍沒想到,她的心思竟然都被他看穿。瞧着他的神情,楚妍緩緩地說道:“對不起,無論如何,都是我的過錯。這種病那麼嚴重,我擔心你要是留下什麼病根。”
“不會的,再過些天,我就能徹底好了。那時候,我還是原來的談煜祺。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懂得需要更好的保護自己。我會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讓自己更好地照顧你和孩子,而不是讓你辛苦地照顧我,讓孩子們爲我擔心。”談煜祺認真地說道。
瞧着他的目光,楚妍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有的時候,談煜祺帶給她的溫暖,就是這樣深刻。深深地呼吸,楚妍由衷地說道:“談煜祺,謝謝你的理解,謝謝你沒有因此而責備我。”
握着她的手,雙手將她冰涼的手掌包裹起來。注視着她,談煜祺低沉地說道:“我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就算我真的要怪罪,也不是怪你,那個利用你的人,纔是我真的需要對付的。但這次,我打算放他一馬。”
困惑地看着他,楚妍不解:“你打算放過祁修銘?”
淡淡地恩了一聲,談煜祺解釋地回答:“雖然他讓我們分開了一年,但我調查過,他的哥哥和姐姐確實因爲我而受到傷害。加上最後你還是好好地回到我身邊,所以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我跟祁修銘也算兩清。但如果他還有下次,我會加倍奉還。”
說到最後的時候,談煜祺的眼睛眯起,一股狠厲從他的眼中閃過。一直以來,談煜祺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良善的人。他做事情狠,卻也有他的原則。
聽着他的話,楚妍點頭,笑着說道:“嗯,好,我聽你的。也希望以後,祁修銘不要再做出什麼其他的事情來。”
脣邊帶着很淺的弧度,談煜祺安靜地看着楚妍。只是這樣地看着,他的心裡便會覺得幸福。他想,這便是因爲深愛吧。
曬曬太陽後,談煜祺便必須回房休息。瞧着他已經躺下,楚妍想到應該去買點水果來,於是便離開病房。剛走到醫院的門口時,恰好和劉雪莉遇見。看到她,楚妍呆愣了幾秒,淺笑地開口:“劉小姐。”
聽着她的話,劉雪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有些失落地說道:“惜語,以前的時候我從沒想到,你會這麼陌生地稱呼我。”
瞧着她的神情,楚妍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曾聽說過自己曾經和劉雪莉的感情,楚妍有些過意不去,連忙糾正地說道:“雪莉,真的很抱歉,我把你們都給忘記了。”
見她改口,劉雪莉微笑地說道:“沒事沒事,只要你是惜語就好。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你會想起過去的事情,一定能的。惜語,加油哦。”
楚妍點頭,關心地問道:“聽說你的兒子生病了,怎麼樣了?現在還好嗎?”
說起這個,劉雪莉頓時收起笑容,鬱悶地說道:“別提了,發燒已經好了,卻又感染輪狀病毒,整天拉肚子。豆豆那小傢伙怎麼身體那麼弱,才這麼點就生病。這幾天爲了照顧他,我都沒睡個好覺。”
看着她的臉上明顯的黑眼圈,楚妍微笑地說道:“孩子還小,抵抗力不太好,偶爾生病也很正常。不過你也是要好好地休息,你纔剛生產好,需要好好調養身體。家裡有保姆照顧孩子吧,你也可以適當休息下。”
說起這個,劉雪莉鬱悶地嘟囔:“我也想,就是我那公婆一直怪我不肯母乳餵養,說就是因爲這樣才導致豆豆身體不好。要是我再把豆豆撒手給保姆,他們非要嘮叨死不可,惜語你是不知道啊……”
或許是終於找到個發泄的點,劉雪莉滔滔不絕地說着,像是要將最近遇到的苦水全部說一遍。見狀,楚妍安靜地聽着,隨後寬慰地說道:“雪莉,家人都是太在乎孩子,纔會這樣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是知道,可就算知道也會生氣。現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寶貝兒子,寶貝孫子,都沒人來關心關心我。”劉雪莉吐槽地說道。
淺淺一笑,楚妍笑着開導:“小生命畢竟是剛剛到來,你公婆和丈夫會多花點心思也是正常的。等孩子長大點後,他們的注意力就會轉移的。而且產後是很需要注意的階段,放寬心好點,讓自己能開心點,不要沉浸在負面情緒裡。”
劉雪莉點了點頭,無奈地說道:“只能這麼想了,我聽說你一直很自責,其實談煜祺受傷這件事不怪你。”
聽着她的話,楚妍的臉上帶着濃濃的愧疚,苦澀地說道:“雖然談煜祺一直不怪我,但我心裡始終過意不去。我很慶幸是急性腎衰竭,要是他真的有個閃失,我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他的人生,我無法補償。”
談煜祺是個很厲害成功的男人,要是真的因爲她下藥得了腎衰竭,只有十幾年的壽命,就算用她的命也不夠償還。尤其是,在知道她就是花惜語之後,這樣抱歉的情緒就一直濃烈。就算談煜祺表示了沒關係,她還是不能就這樣原諒自己放下的過錯。
立即她的心情,楚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說道:“我明白,你也要明白一件事情,對談煜祺來說,你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他想要看到的是你的快樂,而不是整天愁眉不展。”
楚妍點頭,贊同地說道:“是啊,所以我想要彌補。我會努力地想起過去的事情,爭取能夠早點想起。總覺得那麼重要的回憶,要是都給忘記了,對談煜祺來說是不公平的。而且,我也想要記起。”
“對,你能這樣想就很好。好好地彌補,等想起來後,就能開始好的生活。”劉雪莉鼓勵地說道。
瞧着她的模樣,楚妍由衷地說道:“謝謝你雪莉。”
捏了下她的臉頰,劉雪莉輕笑地說道:“傻瓜,說什麼傻話呢。我們是好閨蜜,不用那麼客氣。雖然你暫時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想起來的。”
“嗯,一定會的。”楚妍笑着說道。
正說着,保姆跑了過來,催促地說道:“少夫人,小少爺要抽血了,能搭把手嗎?”
聞言,劉雪莉憂鬱地看着楚妍,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說道:“那我先去忙了,有空再聊。”說着,劉雪莉便不情願地朝着前面走去。
瞧着她離開,楚妍不由一笑:“感覺雪莉本來就像個孩子,現在又生了個孩子,看來需要點時間去適應下。”收回目光,楚妍便繼續地朝着前面走去。
有的時候,想要扮演好父母的角色,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