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國這段時間就用這部手機。”
褚伊翻看了一下手機,擡頭:“我有手機,不用這麼麻煩……”
“那個國際漫遊。”容厲給出了不是理由的理由,頓了頓,說:“卡已經裝在裡面。”
容厲其實是不想她再跟西家人聯繫,所以才這樣的。
褚伊原本想說,她在這裡也沒認識的人,沒必要跟誰打電話,除了他,況且,他自己不是也沒換手機……
只是她剛準備開口問,他又說:“還有,不許把這個號碼告訴任何人。”
褚伊握着手機,立刻就明白過來了他的用意,容厲拉過她的手,攥着,語調略顯溫柔:“下樓吧。”
容厲吃了午飯就出門了。
褚伊以往多次從旁人口中得知,容厲的工作忙碌,但在她這裡卻從未體現,只能說是他一直刻意在縱着她。
褚伊吃不慣意大利麪,倒是喝湯喝到飽腹,想要幫菲傭一起收拾,菲傭受寵若驚並且嚴詞拒絕。
因爲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褚伊犯困,便打算睡個午覺。
等褚伊醒過來,外面天色已經黑下來。
她從牀上坐起來,臥室的門被打開,容厲一手拿了杯牛奶,一手擰開門把進來。
“醒了?剛好給你熱了牛奶,快點喝吧。”
褚伊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溫溫的,味道很好:“謝謝。”
“等會兒我再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我們到外面去吃飯。”
“好,都聽你的。”褚伊端着杯子,眉眼溫柔的回答,害的容厲看不下去,狠狠親了她才收拾出門。
等容厲走了,褚伊看了看手機,居然有好幾通未接來電,看了看號碼,不是她熟悉的號碼,但歸屬地是豐城的,大概猜得到是誰,所以她沒有回撥,把手機放到一邊,然後起牀。
傍晚的德國漢堡,開始降溫。
褚伊加了一件薄外套,她想去附近逛一逛。
在出去之前,褚伊纔想起,還沒跟容夫人他們保平安,又給他們去了電話。
另一邊,法國立家,醫院裡。
立於揚半夜心臟病突然病發,立於揚的病房裡,立家大多數人都在,樑雯圓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便想開口說她聽到的那件事。
樑雯圓剛張嘴,立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大伯,大伯母,我爸爸情況怎麼樣了?”
“立夏來了?”立老爺子看到坐在輪椅上的立夏,注意力被轉移了。
立夏看向病房,眉眼間透着擔心:“醫生說爸爸是病,是不是很嚴重?”
“你別擔心,這邊有我們呢,你做完手術沒多久,快點回去臥牀休息。”立老爺子看到她這麼有孝心,臉廓柔和了。
立夏的視線落在樑雯圓身上:“大伯母……”
樑雯圓冷着臉,看都沒看立夏一眼,推開病房門進去了,還特意把門關得緊緊的。
立老爺子不解的看向大兒子:雯圓今天怎麼回事?”
立於揚也看出妻子情緒的瞬間變化,但他也說不出原因,對一旁的護士說:“你先把立夏小姐送回病房去。”
“好。”護士。
立夏被推回自己的病房,護士小姐看到她也是可憐,年級輕輕的便這麼殘疾了,聽說都還沒有嫁人,心裡很是同情她,便安慰了她幾句,等護士走了,她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她剛纔看出來,樑雯圓沒把事情全都捅出來,一方面她暗自僥倖,另一方面越加不安,要不是昨晚立於揚突然吐血暈厥過去,誰知道現在又會是怎麼樣的情形,而樑雯圓顧忌着不說,怕的應該是更加刺激病中的立於揚。
立夏活了二十幾年,從沒這麼不安過,她看出,立家想要認回那個流落在外的女兒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
要不然,怎麼會在立於揚出事後,打電話想方設法地想把容易弄到法國來?不就是爲了來見病倒的立於揚嗎?
如果那個容易的女人真的回來了,那她立夏又算什麼?
病房的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立夏嚇了一跳,猛地回頭:“誰?”
當她藉着微弱的燈光,看清走進來的人時,立夏抑制不住地喊出來:“媽,你醒了?”
徐亞的頭部在車禍中受到撞擊,縫了很多針,導致頭髮被剃了,纏着紗布,樣子有些猙獰。
“媽!”立夏喜極而泣,就像是孤苦無依的浮萍找到了依託。
徐亞的臉色蒼白,沒有過多的表情,她過去,給了立夏一個重重的耳光:“誰讓你自作主張去告訴你爸爸容易的事?你嫌自己闖的禍還不夠多嗎?是不是不把自己逼出立家,你就不甘心?”
“我沒有……”立夏捂着臉,痛哭:“大伯母說要去告訴家裡她聽到的,我害怕,所以就打算先認了,他們就是知道了也不會……”
“所以你自亂陣腳,不打自招了?”
立夏哭,心裡也委屈:“要不是醫生說你會昏迷,我也不會去跟爸爸說那些話。”
徐亞閉上眼,深呼吸,這事,怪立夏,但也怪她自己當時慌了神,在樑雯圓剛聽到那會兒,她要是能冷靜一點,打死不承認,只說是立夏胡說八道,那麼事情,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媽,現在怎麼辦?”立夏摸了把眼淚,慌張道:“大伯母什麼都知道了,昨晚她還告訴了爸爸,然後爸爸就心臟病發作所以才……”
“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年的決定,爲什麼要把你生下來,”徐亞的頭又有些疼,臉色發白,她望着立夏:“如果沒有你,我又何至於落到現在這個被動的地步?”
立夏慌了,她不知道徐亞這麼說,背後代表着什麼,小聲抽泣:“媽,我知道錯了。”
“現在知道錯,晚了。”
立夏搖頭,她已經殘疾了,現在沒有那個男人願意再爲了她做任何事情,她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她絕對不能再失去更多:“媽我……”
“換一身衣服,跟我回立家去。”
立夏不明白徐亞的意思,徐亞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眼底是堅定的冷光:“她樑雯圓以爲憑那些話就能把我趕出立家,未免太天真了,她想要說,那也得有人想聽才管用。”
“媽,你的意思是……”
徐亞橫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起,去見你奶奶,把事情重頭到尾,當着他的面好好說一遍,我就不信,當年我爲了救她失去了一個孩子,她會真的拿我怎麼樣。”
褚伊在德國已經待了一個星期,容厲工作忙應酬也多,但不管每天忙到多晚,他都會回家。
容厲每次回房間,褚伊都會醒,迷迷糊糊中看到他的身影,像是安心了,閉上眼一覺睡到大天亮。
到了第二天早上,褚伊睜開眼,伸手摸了下旁邊,摸到了溫熱的男人身體。
她轉了個身,面對着容厲,他閉着眼還在睡,下巴處冒着青茬,可能是連日來累到了,睡得很沉。
褚伊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臉,又怕吵醒他,想着這幾天他確實累了。
褚伊便輕手輕腳地起來,生怕吵到容厲,連刷牙洗臉都特地去了獨立衛生間。
容厲醒過來,發現牀上只有自己,沒看到褚伊,去衛浴間衝了澡,套了身居家的衣服下樓去。
當他看到褚伊端着一個盤子從廚房出來,心情莫名地就很好:“傑西卡呢?”
傑西卡是家裡的菲傭。
“我放了她一天的假。”褚伊把盤子放下,伸手,替他翻好T恤的領子:“你先坐會兒,馬上就好。”
兩人存在着身高差,足足超出了二十釐米的最萌身高差,容厲垂眼望着她,沒說話,卻在她轉身要回廚房去時,一把拉過她吻了上去。
褚伊被他突然的動作搞得身形不穩,下意識地扶住他的腰。
被動地跟他親了會兒,她臉頰染了紅暈,稍稍推開他:“我煮着湯呢。”
容厲摟着她,沒撒手,下頜抵着她的脖頸,故意蹭了蹭她細嫩的肌膚,低着聲問她:“怎麼起這麼早?”
他的下巴又有胡茬,褚伊怕癢,笑了:“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那麼晚休息?”
說着,她拉開了他的手:“我去看看湯。”
褚伊剛一進廚房,一扭頭,就看到雙手環胸靠在門邊的容厲:“你怎麼進來了?”
容厲沒說話,走進去,他過去關了火,對褚伊說的:“你就煮了這麼點湯?”
“什麼?”褚伊沒聽懂。
容厲拿了個湯碗,把鍋裡的湯倒出來,褚伊發現,明明一大鍋的湯怎麼就成了一小碗?
“怎麼會這樣?”
“你難道不會看這鍋和平時的不一樣。
“被他這麼一說,褚伊纔看向已經空了的鍋,是平底的那種,薄薄的一成在上面看起來確實很多,實際只有一點點,剛剛她確實沒太注意,她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傻成這樣,都不會之前看看再弄,若是以後被我賣了,還替我數錢?”
“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大不了,到時候你再把我買回來,是吧,容先生。”
她的聲音偏向於江南女子的輕軟,尤其是喊他‘容先生’時別有一番情趣,帶着一股子撒嬌的嗔意。
容厲扳過她的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甘情願?你怎麼不問問我,是不是心甘情願把你再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