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她才發現,就在她的身邊,有無數個一樣的血書,那上面靜靜的幾個字,“刺後者,婉也!”讓她的心在瞬間便已經冷到了幾點,風聲簌簌的,更好像是某種動物的哀嚎,她慌忙跳下了牀,連鞋都顧不得穿,便要往外走去,就在這時,門上的魅影一閃,她一下愣在了那裡,瞬間便感到身後有什麼飄過,她啊的一聲尖叫,雙手捂住了頭,“是誰……是誰膽敢驚嚇本宮!”
這時空中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你還敢自稱本宮,你這個殺人兇手!哀家,哀家司的好慘啊!”
蘇婉一驚,雙手顫抖起來,瞪大了眼睛,偌大的宮殿裡,爲何一個值夜的都不見了?難道,難道她還在夢中嗎?不不,她要醒來,醒來才行。
然而她用力一掐自己,卻還是刺骨的痛的!
舉“你……你是人是鬼,本宮,本宮不怕你!”她站起身來,轉了一圈,大叫着。
那聲音卻哈哈的大小起來,“哀家是誰,你都忘了嗎?哀家就讓你看看哀家現在的樣子如何?哀家就讓你看看,哀家被你害成了什麼樣子!”
蘇婉啊的一聲尖叫,早就聽聞宮中四處都是鬼怪,那些冤魂在夜半時遊蕩着,尋找着慰藉,卻不想今日這鬼怪離自己如此之近,“你滾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還她腦海中想起太后死前那拼命的掙扎,想起那扭曲的臉,她心裡更加畏懼起來。
淒厲的聲音還在繼續,“哀家本不該死的,都是你,都是因爲你……”
蘇婉咬着嘴脣,看着那窗外飛散的影子,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本不該死?你早就該死了,你作惡多端,害死了多少人,活着時害人無數,死了還想害我嗎?”
那笑聲慢慢轉成了婉轉的哭聲,“我害不了你……你手上有鮮血,我害不了你……但是,我能害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蘇婉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她早就想過,即使有報應,也都報在她一人身上,不能連累到別人,尤其是銳存!
“不不不……害你的是我,你不要,不要害銳存,銳存也是你的孫子啊,你不要害他,讓我一個人萬劫不復吧,我是該死,你殺死我好了,用我殺死你的方法殺死我,只要,只要不要碰我的孩子!”她大哭着跌倒在地上,俯身喊着,她的銳存,是她的唯一了,她的軟肋,就是銳存!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一片燈火通明,蘇婉愣在了那裡,擡起婆娑的淚眼,看着外面,只見門嘭的一聲被踢開,皇司潼那一身黃袍,帶着外面的寒氣,將她的心都冰凍了。
蘇婉木然的看着皇司潼身後跟着一臉不可置信的劉若蘭,還有攢着白色水袖長袍,披頭散髮的女人,瞬間感到一陣的刺痛敲擊着她的心,她坐在那裡,擡着頭,愣愣的看着皇司潼,“你在試探我?”
皇司潼臉上帶着隱忍的表情,嘴脣鐵青,面色慘淡,彷彿蘊含着即將爆發的怒氣,定定的看着她,“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突然笑了起來,低下頭來,彷彿看見了什麼巨大的笑話一般,瘋狂的笑了起來,直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是我心虛了,是我害怕了,人都說世上有鬼,其實,並沒有,世上無鬼,心裡纔有鬼,我便是,被我心裡的鬼,嚇到了!”
這時劉若蘭上前來一步,低頭看着蘇婉,面色凝重,還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娘娘,怎麼會是……你怎麼會這樣做……您這樣,讓皇上該有多傷心?皇上對你如此寵愛,你讓皇上該怎麼辦?”
蘇婉擡起眼睛,凝視着劉若蘭,那冷冷的目光,彷彿黑夜中的雪一般,閃着凝冷的寒氣,讓劉若蘭不禁後退了一步。
這時,皇司潼突然回過頭去,就給了劉若蘭一巴掌,劉若蘭震驚的站在那裡,一臉疑惑,不懂爲什麼她會挨這樣一下子。
皇司潼冷冷的看着她,“你給朕滾出去,你以爲朕那麼好騙,你明明早就知道她做過,卻裝作一副相信她的樣子,來誘朕來確認,你現在大功告成了,就給朕滾回去好好享受你的勝利去吧,別讓朕看見你!”
劉若蘭的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捂着臉扭頭跑了出去。
蘇婉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看皇司潼,他緩緩的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臨近了她,卻只是低頭看着她,沉默的房中,只有風聲依舊彷彿啼哭般呼嘯着,讓人的心中一片傷感。
“皇上就想這樣看着我嗎?皇上想說什麼就說吧,想問什麼就問吧,或是想怎樣懲罰臣妾,就說吧!”她低着頭,滿心的絕望,她再次弄巧成拙了,她若是這一次就這樣再也爬不起來了,她心裡唯獨覺得對不起銳存,她答應了要親自將他接回來的。
皇司潼突然苦笑着搖搖頭,俯下身來,定定的看着她的臉,“多美麗的一張臉……”隨即他緊緊地扼住了她的脖子,她一聲悶哼,感到整個身體都被提了起來一般,“多醜陋的一顆心!”他的牙齒被咬的咯吱的響着。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淚痕已幹,餘下的淚,都流進了心中,她知道她本該愧疚的,此時,卻只是覺得一片冰冷。
“讓皇上失望了,臣妾聽憑皇上處置便是!”她冷冷的道。
他身子更低了些,看着她冷漠的臉,她彷彿已經看見了自己的結局般,竟是一臉的無所謂,他那一瞬間,真的很想用力的扼斷了她的脖子,可是手一緊,便聽見她倔強的悶哼聲,他的手便又不由自主的鬆了開,他眉宇間滿是痛楚的恨意,卻又在瞬間變換成悲慼,在切齒痛恨與悲痛欲絕間,煎熬着他的心,他的靈魂都彷彿被撕裂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