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聖旨已下,賜婚婉容大公主與宰相李頡令,滿朝文武皆用豔羨的目光看着李頡令,以爲雖然婉容大公主名聲不好,又是二嫁,但她身份尊貴,又受皇上寵愛,李相總算是與皇上攀了親的,將來封王拜爵,指日可待。懶
可是李頡令卻只是淡淡接下,沒有半點喜意,皇司潼一臉深沉的看着他,對此並不在乎。
然而聖旨剛下,婉容大公主便吵鬧着來到了皇司潼的書房,皇司潼一聽太監說,婉容在外面大鬧,便直覺得腦門都痛,但是也只能無奈的揮揮手,讓她進來,卻見婉容一臉怒意的走進來,看着皇司潼也不拜,上前就道,“弟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跟我商量一下,就把我給賣了?你是嫌棄我孤身在家丟了你的臉了嗎?這麼想把我甩出去啊?”
皇司潼只能討笑着走下去,道,“姐姐說的哪裡話,我們一母同胞,不同別人,朕自然是什麼都爲姐姐着想的,姐姐雖然總說不想嫁,但是做弟弟的怎麼忍心看姐姐孤家寡人?所以便一直在心裡爲姐姐張羅着,李相官拜宰相,乃是大胤史上最年輕的一任宰相,不論長相氣度才華都是大胤唯一配得上姐姐的,難道姐姐還不滿意嗎?”
“狗屁!”婉容纔不管那個,氣憤的叉着腰,叫道,“我嫁了一次人已經夠惱火了,你還把我往火堆裡推,更何況,我跟李頡令,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現在你非要往一起來拉,我們怎麼可能,弟弟,你下旨他不得不接受,我卻知道,他心裡必定不情願,婚姻大事本該是你情我願的,這樣……這樣對誰都不好,不行,你要收回成命,我決不會嫁的!”蟲
皇司潼卻輕輕一笑,早知道她會這麼說,他也早就想好了說辭,他親切的拉着婉容,將她拉到一邊安撫着坐下,道,“姐姐你不能這麼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制便是如此,所以新娘向來不至洞房之時,都沒見過自己的夫君,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後來不也都是和睦相處,相敬如賓,不說別人,你看看朕與婉兒,當年朕娶她入宮時,也十分不待見她,但經過相處,便慢慢的瞭解了對方的好,你再看看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婉容看着他一提起婉兒便一臉暖意的樣子,心裡倒是欣羨,也爲婉兒高興,她明白他說的是有道理的,但是,她心裡總不能相信,她和李頡令也時常見到的,可是,她對他,他對她……都是沒有絲毫感覺的啊。
更何況……
她抿了抿嘴,道,“你與婉兒那是萬里挑一都不可有的,你們經歷了那麼多才有今日,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你們的幸運,可以在婚後發現對方的好,況且,你也不用騙我,我早知道,婉兒與李相,曾經,曾經……現在李頡令至今不娶,我早就猜想,他心裡,定是有一個想娶,卻娶不到的人,你別嫌姐姐話難聽,但是,卻是實話,他定是對婉兒……”她說着,低下了頭去,“弟弟,你不能將我推給一個心裡有別人的男人啊……”
皇司潼一愣,隨即低頭沉聲道,“姐姐,此事朕自然比你想的多,就因爲他至今不娶,十年之久,孤獨一人,才更讓人爲之感動,他能對一個女人十年之久,便說明,他是一個情深意重之人,這樣的男人,縱使萬里挑一,也是挑不到的,但是姐姐也不用擔心,他現在雖然心裡有別人,那是因爲他不願接受任何女人進入他的生活,但是若是成親了,他不得不接受了,便會慢慢的注意這個女人,朕相信,他定會在婚後慢慢發現了你的好,你便會替代了他心裡的人,難道姐姐不想被一個男人那樣深情地疼一輩子嗎?想他以十年之力疼一個女人,若是這個女人是你,姐姐心裡不爲他感動嗎?”
她茫然的看着他,“是這樣嗎?可是……可是我萬一不能……”
他馬上一臉篤定的道,“姐姐是這世上這朝中難得率真的人,姐姐如此獨一無二,他定會很快發現姐姐的好的!你要相信朕!”
聽他這麼一說,她真的覺得,其實李頡令挺可憐,也挺讓人佩服的,若是有一個男人爲她守了十年,不離不棄,那她,真是死也甘願了,想着想着,她臉上飛上了一絲紅暈,皇司潼看着,終於舒了口氣。
於是親事便這樣定了下來,宮中一時大張旗鼓的爲大公主籌備婚事,因爲皇上的重視,一應嫁妝陣仗,全都是最好的。
此事原本該蘇婉來做的,她卻推脫了,她心中不能想象,她要爲李頡令,這個她生命中最特殊的男人來籌辦婚禮,她怎麼能做的下來?
於是事情便交給了還在孕中的瑞蓮,倒說瑞蓮,從過了年,孕吐明顯減少,吃的也多了,她瘦弱的身體也漸漸有了些重量,每日蒼白的臉也慢慢紅潤了起來,她的脾氣自然也好了許多,還經常來蘇婉這裡請教孕中該怎麼辦,什麼時候該吃些什麼,該做些什麼,並讓蘇婉抱出思念來,看着思念那明眸皓齒,笑說也要生個一樣漂亮的孩子來。
李頡令馬上就要大婚了,蘇婉卻靠在窗邊,看着越來越圓的月亮,心裡胡亂的不知在想些什麼,皇司潼慢慢自後身環住了她的身體,靜靜的將她抱在懷裡,嘆了聲,道,“別總是皺着眉頭髮呆,我會害怕,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蘇婉回過頭去,看着他,想了想,道,“別怪我,我並不是想着別的男人,而是,他的婚期越是近,我越是覺得不妥,我怕,怕他會不情願,怕他最後會埋怨我,我……我對不起他……”
他一愣,又嘆了聲,慢慢的撫起了她的臉頰來,看着她哀傷的眼,道,“我明白,我也會擔心,我的賜婚,會不會讓他心裡恨我逼他,畢竟,他是我信任和重用的臣子,可是,我們現在不能狠下心來,最後對誰都不好,我們必須要試一試,不然,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幸福呢?若是就這樣放任不管,你忍心看着他到最後還是孤身一人嗎?他看着別人孫兒繞膝,該是如何感想呢?婉兒,別任性,我們是爲了他好!”
她點點頭,“我真希望,他能知道大公主的好,大公主,率真正直,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人了!”
皇司潼笑了笑,“放心,李頡令不是傻子,他總會知道的!”
兩個人相依在了一起,蘇婉心裡想着,她現在是幸福的,可是頡令卻並不幸福,若是能看到他幸福,也未嘗不好……
還有一天頡令就要大婚時,蘇婉想辦法去給頡令送了張字條。
傍晚時,天邊的霞光映着地上的皚皚白雪,她披着一身絨衣,靜靜的來到了約好的宮殿中。卻見李頡令一臉淡然的負手立在裡面,青衫素衣,頭戴冠帽,在看見他那一瞬間,她突然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她心中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蓋頭下,他溫熱的手拉住了她的,彷彿給了心慌意亂的她一種未曾有過的安全感,從此她與他糾葛至今,他總是給她以依靠,她怎能想象,從此他將屬於另一個人。
她最在意的,還是他心裡根本不愛婉容大公主,他能否與她幸福呢?
她快步走過去,揭下了兜帽,仰頭看着他淡笑的臉,心中卻擔憂着,哀痛着,“頡令……”她叫出了名字,卻不知該說什麼話,低下頭去,隱忍的眼中淚光盪漾。
他嘆了聲,輕輕地伸出手來,將她落下的髮絲攏了上去,淡笑着看着她,輕聲道,“婉兒,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拖累你了,亦無人能猜疑我與你的關係了……皇上做的對,他是爲了保護你,才這樣做的!”
她一聽心中更加感慨,對他的愧疚也更濃,“不,你從未拖累我,是我,是我拖累了你,你總是在爲我奔波,可是我不僅從未報答過你,還總是害得你,害得你……”淚水落了下來,她悲傷的說不出話來,渾身顫抖着,轉過了頭去,趕緊擦掉了眼淚,不想讓他看見。
他原本淡笑的臉,卻因她的淚水終究無法再維持下去,他咬着脣,突然上前緊緊的擁住了她的身體,她那柔軟瘦弱的身體,他曾經瘋狂的想念她,曾經爲她孤枕難眠,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漸漸習慣了在孤獨中思念她,他漸漸習慣了她不在身邊,他終於能夠坦然面對她的幸福,可是,他隱藏在內心深處,對她那份濃烈而狂野的愛戀,卻從未因此消失,反而更因爲長久的隱忍變得讓人難以置信,他本已經決定要永遠的隱忍下去,然而看到她的淚水,想到他明日便要違心的娶另一個女人,從此連爲她守住一片自己的身心的願望都不能達成了,那種感覺夾雜着絕望,無助,和哀傷,他現在只想用僅剩的一點,屬於他自己的時間,來緊緊的抱着她,因爲今天以後,他連這樣坦然抱着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在他懷中流着淚,感到他越來越近的手臂箍着自己,就好像他怕她會永遠的消失一般,她感到他那顫抖的,火熱的身軀,緊緊的貼着她,心裡卻並無半點雜念,她對他的感情純潔的好像天山上的冰雪。
彷彿經歷了一世的時間,他才終於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感到她抽泣的臉,淚水不斷的落在他的肩上,漸漸的已經打溼了那一片,那冰涼的感覺終於讓他醒悟,不不,他不能這樣放肆了,爲了婉兒,他也要時刻的清醒。
他放開了她,看着她淚流滿面,心中疼惜,伸出手來爲她擦拭着臉上的淚水,他嘆了聲,道,“對不起,婉兒,我弄痛你了吧?”
她搖搖頭,擦着眼淚,靜靜道,“比起你的痛,我的痛算什麼呢?”
清冷的月光灑下來,不知不覺,黃昏已盡,天色已黑,他對她的愛戀,卻從來不能如這黃昏,這太陽一般,想要離開,便離開,毫無留戀,他貪戀的看着她的臉,嘆道,“只有這一次,容許我放縱一回……”
她拉着他冰涼的手,“不不,頡令,你永遠都可以的,只要你願意,你爲何一定要讓自己活在那枷鎖裡呢?你越是這樣,我越是會覺得對不起你……”
他輕輕笑了笑,乾澀的脣上露出蒼白無力的感覺,“婉兒,你不必這樣想,你對我的信任,對我的依賴,便是老天對我最大的恩賜,我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你幸福,所以,若是你真的想讓我開心,就每日都過的開心點!”
她皺着眉看着他,“你怎麼這麼傻……”
他卻搖着頭,“是世人太傻,你不是我,不會明白,我的幸福……”
她無奈的嘆了聲,卻見月光下兩人的身影攤在地上,她慢慢的往窗前走去,靜靜地道,“這皇宮中的月色,是這麼美麗,又這樣讓人害怕……”
他隨着她走過去,靜靜地道,“婉兒,老天是公平的,他讓鳥兒飛翔,鳥兒便只能永遠天空,他讓人活在地上,人就要安分的在地上,你要學會滿足,不能奢求,擁有了大地,還可以同時擁有藍天,魚與熊掌不能兼得,這是亙古不變的……”
她明白他是懂她的,她永遠都渴望着有一日能逃離皇宮,去過那一種普通人才有的單純而平靜的生活,可是她愛的人在這裡,她便直能留下來,因爲,有他的地方,纔是家……
他拍着她的肩膀,她輕輕的靠在了他的
身上,“頡令,明日之後,婉容便是你的妻,她是這皇宮中最單純不過的人,也是皇宮中最好的女人了!”
他低下了頭,並沒有回答,她卻拉住了他的手,緊緊的盯着他的臉,“你也要幸福,你若是不能幸福,我必會遺憾終生,所以不論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你自己,你都定要,好好的過……”
他靜靜的點頭,她淡淡的笑了,帶着淚痕的臉,在他眼中,卻是如此美麗。
她卻看不見他的心,他的心已經堅決,不論何時,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第二日,皇宮中一片喜色,皇司潼給了婉容讓人豔羨的嫁妝,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進入到相府,京城上下一片津津樂道。
相府中擺下喜宴,總有上百桌之多,李頡令一身紅衣,慢慢的接過了喜娘遞過來的婉容的手,他的腦海中卻不斷的閃着蘇婉那時羞澀着顫抖的手,他看見婉容在蓋頭低下偷偷的看着他,然而他卻想着蘇婉那時怎樣惶恐不安,拜過天地後,婉容便被喜娘帶了下去。
正月十五,月光將夜裡照的彷彿白晝般,喜宴散去,整個相府便彷彿一片死寂,那種轉折的落寞便只有他一個人會懂,他慢慢的走向了紅燭闌珊的洞房,丫頭婆子都高興的對他行禮,他揮揮手,讓人都下去了,她們還偷捂嘴偷笑着,帶着曖昧的神色,他定了定,走了進去,卻見婉容正坐在裡面,紅彤彤的一片讓人覺得異常刺眼,他嘆了聲,走過去,慢慢掀起了蓋頭。
婉容雖然刁蠻,卻也是個難得的美人,此時經過特意的妝點,更顯得美麗溫順,每個女人,不論在外是多麼的強勢和蠻橫,在這個時候,都會羞澀難當,她低着頭不敢看他,卻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在她頭上。
半晌,他才嘆了聲,道,“忙了一日,公主也累了,公主休息吧……”
紅色的蓋頭還落在一邊,他的背影決然。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卻並無怨恨,卻更點了點頭,定定地道,“你是個君子!”
他頓了頓,沒有回頭,門吱呀響着,他消失在門口。
因爲是上元節,又是宛如公主大婚,宮中一片喜氣洋洋,過了晚宴,皇司潼略有些醉意了,在太監的攙扶下走在御花園中,這時,一邊的劉福全問道,“皇上,去哪裡?”
他有些暈眩,迷迷糊糊的道,“去看婉兒……”
劉福全卻覺得不妥,想了下,道,“皇上不去看德妃娘娘嗎?今日是上元節!”
他卻皺着眉,“去看婉兒,今日李相成親,她心裡定擔心的很……”
劉福全無奈,看着他一心想去安慰佳人,也只能對着太監點了點頭,幾個人便扶着他往端妍宮走去。
蘇婉一看皇司潼竟然是被扶進來的,趕緊迎了過去,問劉福全,“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可用了醒酒湯?”
劉福全道,“下了宴,便往這裡來了,還沒來得及呢?”
蘇婉吩咐瞭如意去拿湯,衆人退去了,她扶着皇司潼往牀邊走去,皇司潼帶着笑容看着她,她哼了一聲,送了他一記白眼,“喝了這麼多酒,還笑呢。”
他卻推開了蘇婉,直直的站着,毫無半點醉酒的樣子,她眨着眼睛,一臉詫異,“皇上,你……”
他笑着搖搖頭,坐到了牀上,“明日人家問我,我便可以說,酒醉中之事,全都忘了,瑞蓮若是怨我,我也可以說,醉酒了便忘了去看她了!”
她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嬌嗔着點了他一下,“皇上怎麼如此狡猾!”
他呵呵一笑,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今日上元節,我只想與婉兒一起過!”
她無奈的靠在他懷裡,卻嘆了聲,他低下了頭,“怎麼嘆氣?”
她搖搖頭,“婉兒知道皇上的心意,皇上爲了婉兒,費盡了心機,哎,我知道皇上是不想後宮有人對我說三道四,才這麼用心的!”
他笑了笑,下巴抵着她的發,輕輕道,“能擁有這麼好的婉兒,是要付出代價的,若是這些便是代價,我還是能夠承受的!”
他笑着拉開了她,滿是酒氣的臉對着她,“可是我可是真的有些醉了……婉兒,既然知道我如此用心,可要好好的安慰我一下!”
蘇婉看着他那曖昧的神色,嗔道,“看皇上現在哪裡有帝王的樣子,簡直是個色胚了!”
他哈哈一笑,“酒後亂-性乃是人之常情啊!”
說着便毫不客氣的來解她的衣裳,蘇婉無奈的看着他,心中卻還是帶着點滴的羞澀和期待的。
然而外衣還沒脫下,便聽外面太監叫道,“皇上……”
他眉頭一皺,低聲罵道,“着羣奴才,真是皮癢了!”
蘇婉卻趕緊穿了衣裳,道,“什麼事,說吧!”
太監聽她準了,欣慰的道,“德妃娘娘肚子突然疼痛,太醫都趕去了!”
蘇婉一愣,回頭看皇司潼皺着眉,幽深的眼中不知在看些什麼。
蘇婉想了一下,還是過去道,“皇上還是去看看吧,這可是大事!”
他靜靜的下了地,蘇婉感到他似乎有怒氣隱在胸中,卻不知是爲何,他穿好了鞋,轉頭扶住了蘇婉的肩膀,蘇婉笑着道,“不用看我,我沒事的,日子還長,以後那麼多上元節,皇上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何必在意今日!”
他仍舊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道,“若是沒事我就會回來的!”
說完便放開了她,往外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真的,瑞蓮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不知道,他與她的想法是一樣的,他表情陰鬱的快步來到了德馨宮,卻見幾個太醫在門口站着,見皇司潼進來了,都過來行禮,他不耐煩的揮揮手,“怎麼了?”
幾個太醫對視了一下,道,“似乎是震盪了一下,已經下了保胎藥,該是無大礙了!”
他卻並未因此而高興些,反而更加不耐的擺了下手,讓人下去了,他往裡走去,卻見瑞蓮趟在牀上,見他進來了,還想進來,他走過去扶住了她,道,“感覺怎樣?”
她嘆了聲,“沒事了,方纔痛了一下,可能路上絆的那一下震到了!”
他點點頭,道,“既然還有身孕,就別再亂動了,多多休息的好!”
說完他便要起身,她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皇上要走了嗎?”她表情悽楚哀怨,看起來楚楚可憐,可是他卻皺着眉道,“你該多休息的,朕救不打擾了!”
她一愣,拉着他的手頹然放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打擾?皇上在這裡永遠都不是打擾,是我打擾了皇上了,皇上請吧,我明白了……”說完她便轉過頭去,側臉上表情清冷,一片憤然。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胸中憤怒更盛,抿着嘴看着她,哼了一聲,“瑞蓮,我不知你竟然也開始用這樣的手段了,你該知道我最反感的便是這些,可是你……”
“皇上……你竟然以爲我是在騙皇上來嗎?”
他定定的看着她,“朕並沒有那麼說!”
她呵呵冷笑,“是啊,皇上不過心裡那麼想了!”
說着,她坐起身來,伸手指着外面,狠狠地道,“若是瑞蓮說了謊話,便讓老天現在就降下雷電,將我一下劈死!若是瑞蓮知道皇上來的這麼不清不願,我就是七孔流血死在了這裡,也不會去叫皇上,皇上走吧……”
他微眯着眼睛,負手站在牀邊看着她,她不像別的女子,若是別人,這時早該哭出來了,可是她卻只是冷着臉,坐在那裡,彷彿雕像般,指着門口。
皇司潼怒火中燒,然而看見她這樣,卻如何還能說出話來?他想起婉兒對他說過,一個女人在懷孕時是最脆弱的,最需要男人的維護的,他心中暗暗嘆了聲,終究將怒火強壓了下去,卻仍舊冷着臉,道,“你是在詛咒自己還是在你肚子裡的孩子?朕並未說什麼,你何必如此激動!”
她卻冷着臉看着他,“皇上不說話,已經讓瑞蓮難傷心欲絕了,皇上還是不要說了,難道皇上非要讓瑞蓮遍體鱗傷,痛哭流涕,對皇上絕望,才滿意嗎?”
他走到她面前,“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自從你有孕,朕每日都會來看你,叮囑下面的人給你做好的,生怕你有什麼閃失,今日,朕聽見你身子不適,雖然朕醉酒後很難受,卻還是馬上趕來了,你還想讓朕怎樣?”
她狠狠的看着他,若不是他這樣逼迫她,若不是蘇婉兒這樣欺負她,她怎麼會有今日?她原本不想在他面前再哭哭啼啼,但是眼淚還是慢慢的盈滿了她的眼,她冷冷一笑,轉過頭去,“皇上若是真心,就算每日不來,我心裡都甘願,皇上若是隻是敷衍,每日在我身邊,又能如何?皇上,我並不想聽你的回答,只想讓皇上捫心自問,皇上可曾真心的對瑞蓮一瞬?若是皇上覺得是,便在這裡怎樣罵我都行,若是沒有,皇上今日,便沒有權利對我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