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的一聲想要叫出來,腳已經邁了出去,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一把將她的口扼住了,她的叫聲變成了嗚咽,手中的碟子掉落在地上,在他轉頭的剎那,她卻被人強拉了下去,她的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心中悲痛萬分,他來了?他終於來救她了?懶
她的心裡興奮着,感動着,又傷感着,他在小醉仙神身邊聽小醉仙彈奏,那曲子,是她的啊……
房中的人皺着眉轉過頭去,卻只見一抹身影迅速的離開,他冷聲問道,“外面是誰?”
小醉仙一愣,“啊?是……是小丫頭不小心打破了什麼吧,打擾了公子的興致,真是該死!”她說着,若有似無的對他送來秋波連連,宮中佳麗三千,他對女人自然是很瞭解的,他看着她,心裡嘲諷般的一笑。
“你爲何會來到青樓?”他問道。
小醉仙一聽,臉立即沉了下來,低垂着眼眸,眼中波光連連,“還不是家道中落,與親人失散,便被……被人拐賣到了這裡……”她說着,低低的抹了抹眼淚。
他心中悵然,她或許,也是被人拐到了此處,她現在,可好?
閉上眼睛哀思了一陣,他又問道,“我是第一次來青樓,總是聽聞青樓煙花之地,看你,卻並不覺得如外界所言!”
小醉仙自嘲的一笑,搖了搖頭,“外面怎樣傳的,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其實,我們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不過女子本就不該拋頭露面,我們卻只能在外面送走迎來,現在年華還在,尚可維持,等到年老珠黃,門前冷落車馬稀,我們的命運,便是要老死深閨,有的,老死在房中,幾日後才被發現了,一卷草蓆,送到荒郊界外的,埋了了事,什麼才名豔名,死後,卻又有誰能記得?不過是一場空而已,真正知我者,又有幾人?”蟲
他靜靜聽着,倒是深感同情,想他因一曲被引來,也是上天註定,他自懷中拿出一個錢袋,“這裡面的錢該足夠你贖身了,若是你願意,便拿它贖了身,出去找個好人家,若是不願意,便當做是我賞賜你的了!”
她一驚,心中立即一片喜色,今日她果然是遇見貴人了,着青樓中能遇到幾日這樣大方的。
她眼眸一轉,低下了頭,“找個好人家……哪有那麼多的好人家能不嫌棄我的出身……”說着,又擡起頭來,哀轉的看着他,“公子若是不嫌棄,公子……便將我贖了去吧……”
皇司潼一愣,卻馬上低聲道,“我家中已有妻兒!”
她立即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悽婉的道,“我知道的,公子如此俊美,想要跟着公子的女子,自然是數不勝數,我也知道我是唐突了,可是……我從第一眼看見了公子,便覺得心中一亮,彷彿,彷彿公子便是我的此生唯一的良人了,若是公子拋下我不管,我……我便終生不嫁了……”
他微眯着眼睛,不經意的推下了她的手,“不瞞你說,我此次來揚州,便是要尋找我失散的妻子的,你可知道,揚州哪裡還能尋到,被拐賣而來的京城女子?”
她眼睛一轉,立即道,“這個,這個……”
他搖頭苦笑,“算了,當作我沒有說吧……”他說完便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小醉仙立即拉住了他,“公子是要走了嗎?公子何不留在了這裡,許多的文人雅士,都愛留在這裡的,看看外面那些個俊朗,也都是各地的才子,你遠道而來,不如留下來,與他們一起作詩賞畫,晚上宿在這裡,醉花樓裡,也是有很多房間的,不比那些客棧差!”
皇司潼想了一下,那些文人墨客總愛遊覽在這些地方,也許會知道些什麼,於是便點了點頭,小醉仙歡喜的出去招呼顏媽媽準備房間了。
蘇婉被禁錮在房間裡,眼淚簌簌的往下流着,她用力的拍着門,大叫着,“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不然,不然我便死給你們看!”
外面的長隨哼了一聲,“你死吧,我們正愁着怎麼處置你呢!你死了我們好過整日裡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蘇婉頹然的坐在了地上,回頭看着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安生,哭着將他摟在了懷裡,“安生,安生,你父皇便在外面,你卻見不到他,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她心裡呼喊着,“皇上啊皇上,我就在這裡啊,你聽不到我心裡的呼喊嗎?你聽不到嗎?”
他自然是聽不到了,她愣愣的坐在那裡,突然看見了桌上了琴,他聽不到她的喊聲,是因爲屋裡嘈雜,喊聲到處都是,但是音律卻是能能低過這些喊聲,延綿不絕的音律,尤其是那首曲子,如此哀怨和激盪,定能讓他聽到的。
她定了定,放下了安生,將琴拿了下來,坐在那裡,眼中波光一閃,一曲便涌了出來。
她將所有的哀怨,都譜在了這一曲中,她將所有的思念,都念在了這一曲中,她傾盡悲傷,曲子也彷彿是哭泣的鳳凰,讓人聽之便爲之落淚。
房中的皇司潼一愣,隨即眼中一轉,這曲子,與方纔小醉仙所彈奏的,感覺不一樣,在衆人愣怔間,他已經擡腳往外走去,順着那曲子而去。
然而剛走帶門口,便被小醉仙拉了下來,曲子亦已經停了,“公子要往哪裡去?”她笑面如煙,他卻皺着眉,“方纔是誰在彈琴?”
她一愣,隨即馬上笑着道,“除了我,還有誰能彈那首曲子!”
他卻眯着眼睛看着她,她毫不畏懼的回看着他,半晌,他才轉過頭,瞥見了院子裡沿上的琴,心裡想了一下,道,“怎麼方纔所彈,與先前的有些不同。”
她詫異的看着他,捋着垂下的髮絲,道,“可能是心境不同吧,方纔與公子彈了下心,立即覺得心中哀傷,便來彈琴,琴心便是人心,我心裡,至今仍舊覺得……”說着眼睛都紅了一圈,他卻心煩意亂,推開了他,退了回去。
小醉仙臉色立即一沉,看着顏媽媽過來,對她豎着大拇指,“好樣的!”
她笑着道,“顏媽媽可要怎麼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