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望着天際,嘴角的笑容看起來那樣的虛無,他想要相信她,他其實心裡是相信她的,不過他怕他又如同對珍兒一樣,盲目的相信着,卻只讓他好像傻子一樣被矇騙了十年,整整十年啊,他還有多少個十年來供人耍弄呢?懶
所以他現在選擇相信證據,她說的沒錯,孩子出生,什麼都能明白了,十月懷胎,自然便能知道她到底是懷孕多久,孩子之後會不會是他的,總能看的出來,就好像銳存,長的和他小時後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不過是幾個月而已,他願意等待。
他微微的笑了笑,慢慢的離開了鳳妍宮。
卻沒有看到,他離開後空虛的鳳妍宮中,蘇婉兒低低的哭泣,每一次,她都以爲,她的淚已經流盡,從此以後,便不會再有眼淚,可是每當事情再來臨,她還是會不住的流淚,女人如水,男人如山,他是一座強大的山,沒有爲她遮風擋雨,卻爲她來帶了洪嘯。
然而這時,她擡起頭來,滿是淚光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恨意,是太后做的,她計劃好的一切!
爲何宮中的女人總是自相殘殺,她肚子裡的是太后的親孫子,她卻這樣狠心。
蘇婉的手指緊緊的捏緊了牀單,既然你如此狠心,我亦不會對你心軟……
第二日,皇宮中多了個大家衆所周知的秘密,皇后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只是所有人都只敢在心裡嘲諷的一笑,卻不敢說出來,因爲據說,晚上皇宮中一下少了一百多人,能想象的到那些人的去處,只是一想起,心裡便會覺得冰涼。蟲
蘇婉依舊依舊每日養胎,皇司潼亦如他所說,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她這才突然發現,偌大的皇宮,其實想要不見,是那麼的容易,即使路上駐足觀望,也未見能看見,躲藏起來是如此的容易。
然而此時讓她心裡稍有安心的是,李頡令已經接到了婉容大公主,在回程的路上了,差不多在上元節後便能趕回來。
上元節,宮中在一片驚濤駭浪前的寂靜中默默度過,雖然依舊是張燈結綵,卻不知爲何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上元節這一天,後宮宴席上,皇帝突然避而不見,一屋子的妃嬪女官,大殿中雖然依舊是歌舞昇平,卻顯得有些寂靜的詭異。
太后坐在主位上,側臉看着一臉平靜的蘇婉,突然仰起頭道,“上元節皇后就不親自爲哀家斟一杯酒嗎?真真的現在的年輕人,連那些祖上的老規矩都忘了!”
目光集中到了蘇婉身上,她雖然刻意保持低調,怎奈整個皇宮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既然現在皇上都懶得理她了,太后在整個皇宮中還忌憚誰呢?她蘇婉在朝中樹立了威望,太后也比之不差,兩人就好比是一山兩虎,鬥智不窮。
蘇婉靜靜的起身,“娘娘說的是,作爲晚輩,上元佳節,該爲太后娘娘斟一杯酒纔是!”說着一揮手,下面有人拿上一壺酒來,她靜靜上前,在太后輕蔑的眼神中,親自小心的爲她斟上。
太后微微點頭,拿起酒杯,喝上一口,卻突然一皺眉,噗的一聲,瞬間將酒噴到了蘇婉一臉,蘇婉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便見下面一片譁然,然而無人敢定睛來看,因早就知道兩人不和,只是在一邊觀望着。
蘇婉在心中強壓下了那份怒火,靜靜的低着頭,太后冷哼一聲,“好個皇后,爲哀家備的是什麼酒,是想要毒死哀家嗎?”
蘇婉低頭道,“回娘娘,此酒乃是陳年的老汾酒,是宮中御賜佳品!”
她一怒,狠拍了下桌子,“簡直不將哀家放在眼裡,哀家問你的是這個嗎?”
她微笑着擡頭,縱然臉上還有太后噴上的珠子,她卻仍舊是一臉淡定,“不然娘娘是問的什麼?”
太后一愣,咬牙切齒的看着蘇婉,突然一手捂住了胸口,“哀家……哀家遲早要被你這個惡婦氣死……氣死哀家了,氣死哀家了!”
年紀大就是有這樣的好處,蘇婉在一邊靜立着不說話,任她在那裡演戲,這時一邊的小六子自然要湊上來,“哎呦,皇后娘娘看將太后氣的,小的們,還不快去宣太醫,娘娘,娘娘您怎麼了?”他在那裡將一干人等叫了上來,更是將大殿倒弄的一團糟。
所有人都在看熱鬧,大殿寂靜無聲,只有太后一人在那裡哀嘆着,手指指向蘇婉,“你們就任這惡婦將哀家氣死嗎?來人,給哀家將此惡婦拿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這是一邊的劉若蘭適時嬌滴滴的走了上來,“娘娘不可啊,皇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
太后冷哼一聲,“有孕?有的不知是哪家的野種,還敢在大殿上來提起嗎?”
蘇婉一滯,怨憤的擡起頭來,滿堂的目光齊齊看着蘇婉,太后就是故意想在這時給她難看,反正,她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誰也不會出來幫她,反正,她在這件事上本來就沒有理,反正這是大家都知道,不過不敢說出來的話。
她苦笑一聲,掃了一眼整個大殿,看着各種眼神,唯獨不見有人對她的友好,她突然覺得自己做了這麼久,真是失敗的很。雖然明白皇宮不就是一羣勢力眼和白眼郎,隨風倒,但是心中仍舊覺得難過。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母后怎麼了?”
衆人一驚,轉過頭來,只見皇司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負手站在門口,宮燈下,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堅毅。
大殿上喧鬧的人立即噤聲,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蘇婉愣愣的看着他,那一臉的狼狽,被他瞥見,他緊緊的皺起了眉,大殿中的人心裡也跟着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