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我們不走麼?”林汐從來了開始就看冷烈風站在監護病房外面一動不動站着,要不就是去洗手間,完全是不吃不喝狀態,而且已經七八個小時了,加上從登機到現在的,就是鐵人也該有個反應,但林汐沒看到冷烈風的任何反應。
林汐也知道,鬱首長和龍頭的關係不一般,每次出生入死都是他們,每一次死神面前,也都不是一個人。
面對這種事情,龍頭的表情不多,也不會說太多的話,但他相信龍頭是要把兄弟從死神手裡搶回來。
“再等等。”林汐是爲了林漓,他們經常一起出任務,如今林漓身處險境,生死不明,林汐着急要去找人很正常,但是他有他的想法,鬱子明沒醒過來,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動不了。
三歲,林漓就跟着他,是他把林漓抱回來,親手養大,看着成人,人找不到,他也度日如年,但是他現在不能走。
冷烈風的眉頭皺了皺,水一諾在裡面正看着鬱子明,正看着,一起上面顯示有變化,冷烈風忽然說道:“叫醫生。”
林汐馬上去叫醫生,冷烈風也推開監護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鬱子明勾起嘴脣,蒼白的笑了笑,朝着門口那邊轉過臉,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兄弟間的聯繫卻不會斷,誰來了,誰沒來,鬱子明心裡清楚。
“我就知道你會來,所以不能死。”鬱子明的手帶着儀器,但卻給冷烈風握着,冷烈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鬱子明的眼睛,這個仇非報不可。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冷烈風笑說,聲音笑着,但臉上卻冷若寒冰。
“是一個叫青麟的人下的手,我和他正面動過手,我勉強能打成平手,遇到他千萬小心。”
“好,我記住了。”冷烈風眸仁微眯,青麟……
“還有一個叫清奇的,就是你和我說的那個人,他在我車裡放了炸藥,林漓就是被他帶走的,還有……”
鬱子明說着,擡頭對着冷烈風:“還有一個人來了,他把我帶出來去找林漓了。”
鬱子明說完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了,冷烈風想了想:“我馬上安排你們回去。”
“你也小心。”鬱子明現在不能留下幫忙,心裡很清楚只能走,不然就會拖累冷烈風。
“我會。”冷烈風的手握了一會鬱子明的手,離開後醫生來了,開始給鬱子明做檢查。
“會有人接你們離開,一諾你跟着鬱首長回去,林漓我會送過去。”冷烈風現在沒時間說其他的事情,吩咐了轉身便走了,水一諾轉身看着冷烈風離開的背影,朝着外面追了出去,到了走廊裡面喊了一聲:“等等。”
冷烈風停下,林汐也停下。
“把林漓帶回來,你也要回來,不然我沒辦法和我姐交代。”冷烈風沒有回頭,但聽見水一諾這麼一番話,還是說:“我不用你交代,你把你自己顧好就是對她最好的交代。”
說完冷烈風邁步而去,林汐回頭看了一眼水一諾,轉身跟着冷烈風離開。
一覺睡醒水一心眼皮一直跳,摸了摸水一心朝着外面看,好好的眼皮跳,肯定是沒睡好。
小豆包睡飽了一雙小手握着小拳頭朝着上面用力生長,雙腳也要用力才行,眼睛還不等睜開,就開始打哈欠了,可愛的水一心就想上去親一口。
低頭水一心親了一口小豆包,小豆包睜開眼,一雙小手攥着小拳頭用力揉阿揉的,打着小哈欠,睜開眼看見媽媽裂開小嘴笑了。
看見女兒笑了,水一心起身把小豆包抱了起來,天黑了,也該到時候吃飯了,艾叔不會是打算不給他們吃飯吧。
水一心起來去找了防蚊蟲叮咬的花露水,不然這種地方,還不把小豆包給叮成馬蜂窩了。
塗抹好了花露水,林湛那邊也準備好了奶瓶,水一心把奶瓶交給小豆包,小豆包一雙小手抱着奶瓶吃的高興,母女兩個這纔出去。
此時外面還沒有完全天黑,艾叔正站在不遠處看着一片稻田地發呆。
水一心靠過去的時候,有人把槍對準水一心,水一心並不在意這些,她相信,沒有艾叔的命令,周圍的這些人不會傷害他們。
艾叔站了一會,回頭看向正吃奶的小豆包,小丫頭根本不知道對準她的是什麼,而且生命兩個字在小丫頭的眼睛裡面,根本沒有任何概念。
“這個也是你的?”艾叔雖然不出門,但是外面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特別是有些關心他的人的事情。
冷烈風既然能夠關心他的老婆孩子,他有什麼理由不關心冷烈風的老婆孩子。
只是艾叔沒想到,冷烈風會這麼做,把老婆孩子送到他這裡來,這其中的目的是什麼?
真的是來避難的?
“這個不是我的,但是比我的還要重要,我會對她視如己出,甚至比我自己的還要好。”水一心說話的時候朝着艾叔那邊走去,艾叔擡起手擺了擺,示意身後的人可以下去了。
人離開了,水一心抱着小豆包來到艾叔身邊。
艾叔看了一眼小豆包,吃的津津有味,小嘴一個勁的用力吸,看到艾叔立刻不吃了,奶瓶子是兩邊都帶抓手的,就算是那隻手離開了,奶瓶子也不會掉下去,下丫頭一晃頭把嘴挪開了,而這個動作然水一心不僅皺眉,有些頭疼這孩子的壞習慣。
水一心家老大小肉包就是這樣,沒想到老二小豆包也是這樣,明顯是跟哥哥學來的。
孩子太小想要改過來倒是容易,問題是不知道孩子什麼時候突然來這麼一個小把戲,時間一長就養成習慣了。
水一心皺眉,小豆包看到艾叔眨了一下毛嘟嘟的大眼睛,小丫頭裂開小嘴朝着艾叔笑。
艾叔忽然愣住,目光復雜起來。
在這個殺人不眨眼,弱肉強食的地方,艾叔已經孤單寂寞了幾十年了,他沒想到,有一天會有個襁褓中的孩子對着他這麼無邪的笑,他都快不記得自己還是個人了。
艾叔看着小豆包呆滯了一會,大人朝着他笑,多半是討好,小孩子看見他就哭,因爲他長得很醜陋,臉上有道猙獰的疤。
然而這孩子,卻讓他不禁意外。
艾叔對着小豆包勉強笑了笑,他不會由心的笑,畢竟他已經幾十年沒有真正的效果了,而今讓他笑,他笑不出來。
看見艾叔笑,小豆包用力蹬了兩下小腳丫,水一心忙着用一件衣服裹上了,免得蚊蟲來了咬小豆包。
艾叔看了一眼,轉身朝着遠處的夕陽看去,回憶起年輕往事,不由的嘆息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水一心看向艾叔,微微的愣了一下,說道:“雖然眼前一切終將會因爲夜幕的降臨而失去,但在夜幕降臨之前,眼前的輝煌卻是任何時候都不能比的,比起那些陰雨綿綿從早到晚的天氣,這一天我相信是值得回憶,值得許多人記住的。
夕陽之美,美的震撼,美的讚歎,如果我的人生裡面,也能如艾叔一樣,站在這黃昏時候,感慨一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那也叫人欣慰,而現在,我也只有羨慕艾叔的份。”
艾叔望着夕陽美景處,回頭看着眼前抱着孩子的這個年輕女人,也有那麼一瞬,看到另外一個女人,朝着他笑,抱着他的兒子。
微微打量,艾叔把目光收了回去:“就是因爲太美,才無法捨得,如同女人的容貌,年輕時的美麗總讓人留戀不捨,但時光終將老去,披蓋在女人臉上的是一臉風霜,與無盡的滄桑。”
艾叔淡淡說道,水一心忽然笑說:“艾叔年輕時候,一定有過叫人羨慕的姻緣。”
艾叔回頭,望着這個說起話慢條斯理,像極了那個女人的人,笑了笑,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