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從黃昏一直下到深夜,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山林深處,一間臨溪的小木屋,主人點着一盞黃昏的燈光。燈光從屋子的窗戶裡照出來,這是山林裡唯一的一點人煙。
風突然大起來,木屋門口的蓑衣被吹得嘩嘩作響,整個小木屋在風中十分脆弱的搖曳着,似乎不過幾秒鐘就會坍塌下來。但是木屋的主人並不在意,他依然在火堆前準備着晚餐,一隻黃色的小狗坐在他腳邊,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堆上的鍋子。
主人擡手摸了摸小狗的頭:“彆着急,很快就好了,很快。”
小狗搖了搖尾巴,吐着舌頭。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那聲音不大,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卻顯得十分響亮。
主人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着門口,並沒有打算去開門。
小狗聽到人聲也安靜下來,目光兇狠的盯着門口,門外的人似乎着急起來,又敲了幾下門:“有人嗎?”門外的人先開口。
主人將手裡的勺子丟進鍋子裡:“誰?”
門外的人聽到這個老態龍鍾的聲音,便說道:“老人家,我們是來爬山的,跟隊伍走散了,迷了路,又遇上了暴風雨,想在你這裡借宿一宿。”
主人皺着眉頭,臉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明顯並不太相信外面的人說的話。
那人又說了一句:“老人家,我們就借宿一晚,雨停了就走。”
主人看了看旁邊的小狗,小狗一路小跑到門口,隔着門板仔細的聞了聞,過了良久對着主人汪汪叫了兩聲。
老人家才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費力的將門上的那塊醜木頭給搬下來,打開門,打量了幾秒外面已經被淋溼的人,他拿着燈照了一下,說道:“進來吧。”
外面的幾個人見老人答應了,便前後魚貫而入。
他們進屋之後,老人家又關好門,用那塊醜木頭將門掩上。
幾個人進了屋,顯得有些侷促,那個木屋比他們想想中的還要小,一下子進來四個人不由的覺得有些擁擠。
老人家再次打量了他們五個人:“坐到火邊烤烤火吧,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這裡地方小,你們就將就一下。”
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男子笑起來:“老人家你能收留我們我們已經很感謝了。”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塞到老人家手裡:“這是給您的報酬。”
老人家點了點荷包的重量,還是還給了那個年輕男子:“不用了,我這裡深山老林,用不到這些。”
年輕男子又推搡了幾遍,最終還是將荷包收了起來。
老人家在轉頭去看,只見長髮冷麪的男子懷裡抱着一個嬌小的女人,那女人臉色蒼白,嘴脣發烏。老人家對着小狗使了個眼色,那小狗慢慢的靠到女人的身邊聞了聞,老人家的臉色微變,剛纔他雖然用燈照了,可是隻看到四個人,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背了一個人,老人家忐忑起來:“這是你們的同伴?”
那個長髮冷麪男沒有說話,旁邊似乎是他護衛之類的人說了句:“是的。”
年輕男子立刻上來解釋道:“她剛纔下山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便昏過去了。”
老人家乾乾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話,只是走到火堆邊,拿着木勺繼續攪拌着鍋子裡的粥。五個人坐在一起一下子都沉默起來,木屋裡升起一種奇怪的氣氛,似乎有什麼大事即將要發生了一般。外面的風愈演愈烈,門口的蓑衣被吹得整個木屋裡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良久,另外一個年輕男子開口說道:“老人家怎麼一個人住在這深山老林裡面。”
老人家一邊攪拌着粥,一邊回答:“年紀大了,不想參合外面的事情,到這裡沒有人打擾最好了。”
年輕男子聽了這話,便恭維道:“看來老伯還是個隱士高人,今天我們算是幸運了,遇到了您。”
老人聽年輕男子套近乎的話,冷哼了一聲:“不是什麼高人,不過是普通的市井小民,等雨停了,你們就趕快離開。”
年輕男子見套近乎失敗,臉上便掛不住了:“老伯一人在這裡平日裡都這麼消遣?”
“能怎麼消遣,這深山裡除了打獵也沒有別
的事情可以做了吧。”老人家還是沒有放下戒備,並不願意跟他們多說什麼,他只想安穩的度過這個夜晚,畢竟他在這裡生活了那麼多年,一下子來這麼多的人一定不正常,更何況他們還帶着一個.
老人想到這裡,眼睛又掃了一下那個被抱着的女人。
長髮冷麪男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也擡頭看向他,長髮男目光裡帶着寒意,老人皺了下眉頭,轉頭看着自己鍋子裡的粥。
“打獵?”年輕男子繼續說道:“這可是技術活,不過老伯我看你這隻狗那麼小,能不能打獵呀?”
那狗聽到別人這麼說它,便汪汪的叫起來。老人家擡手摸了摸它的頭,讓它安靜下來:“我這狗,你別看它個子小,可是通人性的很,他一個能對付一隻成年的熊瞎子。”
“這樣呀,這麼厲害,聽起來有點像別人說的那種神獸。”年輕人開玩笑說道:“不會真的是神獸吧?”
老人家聽到神獸兩個字臉色微微一變,沒有回答。
年輕人見老人家臉色變了,便尷尬的笑了幾聲。木屋裡又安靜下來,老人豎起耳朵,房間裡除了他和那條狗,只有四個人的呼吸,四個人。
他的眼睛睜大了一下,又很快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咕嚕咕嚕。”坐在老人家對面的男人的肚子突然叫起來。
老人家擡頭看了他一眼,男人憨厚的摸頭笑了笑,老人翻了個白眼:“等一會兒就能吃了,彆着急。”
“謝謝您。”
過了一會兒,老人起身拿了三個碗:“我這裡沒有多餘的碗筷,你們幾個人便共用一個吧。”
除了長髮男,其餘三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同意。
老人先盛了一碗粥遞給對面的男人和兩個年輕男子,旁邊的小狗,見了便汪汪叫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老人摸了摸它的頭:“彆着急,有你的份。”他說完,便又盛了一碗遞給小狗,最後鍋裡的留給自己。
對面的三個人抱着碗便大喝了一口,他們確實也是餓了,趕了那麼多天的路,還一路上東躲西藏,任誰都受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