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要得到她 164
“太后……”焱殤要推開這事,青鳶抽出被傾華緊握的手,慢步上前,準準地牽住了他的手指。
“王后?”焱殤低眸看她,眉頭微擰。
“太后說得不錯,臣妾姑且一試。”青鳶笑着說。
其實太后這提議也好,免得滿朝文武皆以爲她是個草包。而且整理帳目,打理商號也沒什麼難的。她從高中時就一直打工,後來進了旬澤的公司實習,那是一家財力雄厚的跨國貿易公司,除了那份讓她心臟碎裂的愛情,最大的收穫就是經驗。當時荀家人也對她百搬挑剔,她曾幻想過,要成爲荀澤這位商海之王的賢內助,和他一起商海廝殺,絕不讓人輕看錇。
她萬沒想到,魂魄穿越千年,居然又讓她遇上了同樣的狀況,但願這一回她的心臟和愛情都萬壽無疆。
“阿九。”
焱殤真心反對,她眼睛不好,心疾又不知何時會發作,打理粹銀號,那是一件極消耗體力和精神的事。
“怎麼,王是怕臣妾把王的家產都敗光嗎?”青鳶仰起小臉,雙手撫過他的肩,慢慢滑到他的胸前,明媚地笑,“放心,臣妾是小氣的人,錙銖必較,穩賺不賠。蠊”
“王,就這樣定了吧,王后和雪櫻抽籤決定粹銀號裡的事宜,定個期限,勝出者接管粹銀號。”許傾心頷首,眼角的滄桑皺紋溫和揚起。
青鳶看不到她,光從話語中無法揣摩這位婆婆的心意。她還記得荀澤的媽媽對她趾高揚揚的神態,不知道這位表情如何。
她沒表現出自己的疑惑和不信任,牽着焱殤的手指,溫柔地笑,“那我要去粹銀號走一趟。”
“我陪你去吧。”
焱殤反握住她的手指,眉眼上浮出幾分焦慮。青鳶好強,他怕她一根筋,鑽牛角尖。
“你不要去,對雪櫻郡主不公平。”青鳶抽回手,微微扭頭找傾華,“傾華,我們走。”
傾華快步過來,扶住了她的手。
“太后,王,那我也去了。”
雪櫻深深地看了一眼青鳶和傾華,眼神中有憤怒有冷漠,還有摻雜幾許恨意,給許傾心母子行了禮,帶着自己的人離開。
焱殤向冷衫點點頭,冷衫抱拳作揖,快步跟上了青鳶二人。
冷陽是翎王之後,如今也要肩挑重振翎氏一族的重擔,恢復了翎王的頭銜,他已向冷柔求親,二人準備大婚,所以這對準夫妻已經不再擔任焱殤的貼身護衛。冷衫在剩下幾人中爲人最開朗,所以焱殤把保護青鳶的事交給了冷衫。
粹銀號是以珠琉國富商的名義開辦的,底下又分爲兩個不同的分支。
一支叫聚豐運,在雲羅、珠璃國,大南國擁有五個大型馬場,三千多匹馬和駱駝,專門走商路。名下還經營漕運,海運,陸運,大大小小一共有三百多條商船,與曼海的大船商有得一比。他們把大元城的東西運出去,與外邦交易,所有器具的款式都是以雲羅和珠琉的款式打造。這支人風險更大,因爲每年都要漂洋過海,或者穿越茫茫大漠,常與各路悍匪短兵相接。
另一支叫富佳生,名下掌管十三家銀號,十六家珠寶坊,二十家當鋪,三十七家酒樓,大小賭坊、勾欄院上百家,遍佈各國。這些生意,看上去不入流,但卻能接觸到三教九流的人,絕對要求執事者有八百玲瓏,千手千面的本事。
冷衫一路上向青鳶仔細介紹了聚豐運和富佳生,建議她選擇聚豐生,情況比較單純。
青鳶雖知許貞怡強悍,但這一路聽來,還是忍不住咂舌,“貞怡夫人居然如此有能耐,這麼大的攤子,她處理得井井有條。”
“阿九,你能行嗎?”傾華眉頭緊皺,不安地看她,“你的眼睛又看不到……”
“那你剛剛乾嗎多嘴?”青鳶摸到她的臉上,輕輕地擰。
傾華囁嚅了半天,小聲解釋:“我……我是想讓你也威風一些,我母后那時候就是靠着給父皇處理朝政,才一點點鞏固了後位,你在這裡孤立無援,若能有粹銀號在手裡,對你有益啊。”
“傾華姑娘以後不要再多嘴了。”冷衫扭頭看傾華,低聲說:“幸爾今兒太后只是說試試,輸了也不要緊,反正王后眼睛不好,還能託病。若不然,稍出半點差錯,那都會有大麻煩的。”
“知道了,我知道錯了,阿九不要生氣。”傾華拉着她的手,輕輕地搖晃。
“我不怪你。”青鳶不怪傾華,若粹銀號落在雪櫻手裡,許家人勢力更大,對焱殤更不利。若她能替他分擔這些,何樂而不爲?
“阿九,你一定可以的,你這麼聰明。”傾華抿脣一笑,抱緊了她的胳膊,和她緊挨着坐好。
馬車慢悠悠往前,一直停到了一家酒樓前面。
這酒樓叫積香居,不屬於粹銀號,是焱殤設在幽州,專門召見這些人的地方。看上去平平無奇,和普通的酒樓沒什麼區別。這時候正是喝茶聽曲的時候,但裡面客人寥寥無已。
“剛打完仗,生意受了影響。”
冷衫跳下馬車,向青鳶伸手。
青鳶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往馬車下跳。傾華跟着青鳶身後鑽出馬車,待她伸手來時,冷衫已經扶着青鳶往前走了。她只好自己扶着馬車下來,磨磨蹭蹭地跟在青鳶身後。
雪櫻已經提前到了,和幾位管事正在門口等着青鳶。
“見過王后。”迎着青鳶進去了,十二位管事齊刷刷跪下,向她磕頭行禮。
左邊清一色穿寶藍底暗色鯉魚紋的是聚豐運的六位管事,大管事叫朱沉,約摸四十開外的年紀,生得敦實白淨,眉眼天生的微彎,看上去笑眯眯的。
右邊清一色穿着藏青底元寶紋的是富佳生的六位管事,大管事叫文素,也是四十開外的婦人,圓盤臉,大眼睛,一看就是厲害精明的人物。
焱殤這些年來負責打仗,經營的事都在老爺子和許貞怡的操控下,焱灼和焱樂綰雖然也處理一些,但都是東西從大元城運出來之前的事,出了大元城,是賺是賠全在許貞怡和這些人手裡。
收服這些人,把粹銀號打理好,便是給焱殤拿下了支撐大軍勇往直前的最可靠保障,能源源不斷地提供糧草和軍餉。
“王后,太后的意思,是讓二位抓鬮,抓到哪一家,就辦好哪一家的事。”積香居的掌櫃尚遷把一隻金盤放到青鳶和許雪櫻面前,裡面放着兩隻已經疊好的紙團。
“王后先請。”許雪櫻走近桌邊,下巴微擡,居高臨下地看着青鳶。
青鳶聽得出她語氣裡的排斥和恨意,她不懂這恨從何而來。
“郡主先請吧。”她笑笑,接過傾華遞來的茶碗喝。
“不如一起。”朱沉端着金盤過來,遞到青鳶和許雪櫻的面前。
青鳶也不再推辭,微挽了袖子,伸手往盤中摸。許雪櫻同時伸手,二人指尖碰到,許雪櫻略一遲疑,迅速拿走了青鳶面前的那一隻紙團。
青鳶心裡瞭然,許雪櫻一定是怕她作弊,所以故意拿走她面前的那張。由此看,雪櫻遠不如她母親來得精明。
傾華接過了青鳶手裡的紙條,輕聲念,“富佳生。”
許雪櫻的臉上露出些許喜色,匆匆展開了紙條看,眉頭頓時皺起,還有些紅腫的水眸盯着尚遷說:“尚總管,是不是弄錯了?爲何本郡主的也是富佳生。”
“哦,聚豐運交給本王暫時打理。”焱灼溫和的笑聲從門口傳進來。
衆人轉頭,只見侍衛推着,正緩緩靠近。
“王爺。”一衆人又趕緊向他下跪請安。
“都起來吧。”焱灼微笑,扶起了離他最近的文素。
他長年坐在輪椅上,所以身形比這些人要削瘦許多。一身紫衣越加襯得他俊朗文氣,笑起來又妖孽又好看,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魅力,就是能勾得男男女女心神盪漾。文素已是半老徐娘,卻還是忍不住向他大拋媚眼。
“灼王,有一陣子未見了,文素還想着與灼王再飲上幾杯。”
“好啊。”焱灼笑笑,環視一圈衆人,朗聲說:“聚豐運都是男子,王后和雪櫻郡主多有不便,所以暫時由本王來處理,待理順之後,再交到王的手中。”
這是說,聚豐運直接收歸焱殤控制?青鳶在心裡爲焱殤這一手叫好,他這一招棋走得又快又凌厲,讓許家人沒法子反應。
其實一家人在這時候鬥,並非好事。焱殤已經儘量把事態控制在溫和的範圍裡,兩家人互相吵吵可以,絕不能動手。
青鳶只笑而不許,雪櫻有些沉不住氣了,急衝衝地問:“那現在怎麼辦?”
這也是個急於揚眉吐氣的女子啊!
青鳶心裡快速盤算,這是讓她和雪櫻一同解決富佳生的難題嗎?焱殤憑什麼覺得兩個情敵可以通力合作?
“王與太后的意思,富佳生有幾件要緊的事,二人各就挑一件,必須在三日之內處理完畢,其餘的,還是讓本王來處理。”焱灼笑笑,長指輕輕一勾。
尚遷立刻端上了另一隻金盤,上面還是兩隻疊好的紙條,“王后,郡主,請各取一張。規矩則,各自記好,不得透漏半點消息。這都是至關重要的事,請王后和郡主謹記在心。”
許雪櫻猶豫了半晌,擡眸看青鳶,“王后先請。”
青鳶這回不再推辭,隨手拿了一張遞給傾華,傾華展看看了一眼,眉頭緊皺,擔憂地看了一眼青鳶,俯下身,湊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青鳶心中一驚,還是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
許傾華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一橫,伸手拿了盤中的紙條,匆匆打開,盯着看了好半天,柳眉輕輕一擰,看着焱灼說:“灼王不會偏幫吧?”
“要麼,我們換換?”青鳶笑着問。
許雪櫻認真地看了一眼傾華的臉色,見她也是掩不住的憂心,便搖了搖頭,“不必,三日後見。”
她收好紙條,走到文素面前,輕聲說:“你隨本郡主來。”
文素向青鳶
和焱灼行了禮,快步跟着許雪櫻出去。
“可是王后也要問文掌櫃呀。”傾華不滿地咬脣,小聲抱怨。
“等她問完再說吧。”青鳶扶着桌子起身,笑着說:“灼王,我們去逛逛如何?本宮想,雪櫻可能得要花上大半天,文掌櫃這時候沒功夫招呼本宮。”
“好啊。”焱灼薄脣輕勾,向她點頭。
“本宮推你吧……”青鳶慢步往他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雖說盡量挺直腰,不讓衆人看輕她,但步子還是不如能看見時穩見沉着。
“還是讓下人來吧,免得王后把小王推到溝裡去了,小王今兒這身衣裳可素錦,新上身的。”焱灼大大方方地開玩笑。
“也好。”青鳶點頭笑笑,慢步往外走。
她並沒有去扶傾華的手,小珍珠落在她的肩上,溫柔地給青鳶指路。焱灼的輪椅在前,輪子聲音沒有的時候,說明侍衛把輪椅擡起來了,她在那裡就得下臺階,邁門檻。聲音平緩的時候,她只管跟着走就行。如此一來,倒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人生貴在演,她演一個健康人,是不想惹來亂七八糟的議論。
但這些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早知內情,這時看她的眼睛,微露驚詫。都是江湖裡大風大浪跑過的人,聽聞過她的金佛命,剋夫運,這盲眼卻是意料之外。這樣一個瞎子,如何處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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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街上已恢復平靜,但想達到之前的繁華,還要些日子。大元百姓大都安頓好了,涌入這麼多人,有不少就在城外開始建房,好在都是能吃耐勞的人,這裡再擁擠,也比大漠的風沙強了百倍不止。所以幾人一路走來,倒也聽了不少太平頌揚之聲。
青鳶抽到的這件事太棘手了,珠璃國有人在富佳生最大的錢莊、潤成錢莊存入三百萬兩黃金票,由潤成錢莊放貸出去,如今要在通州兌取出來。
根據當時的協議,這是可以隨時支取的,但潤成錢莊此時拿不出這筆銀子,他要求潤成錢莊爲他辦一件事,別說願意延期,甚至能把銀票拱手送上……
而這件事就是,許雪櫻嫁他爲妾。許雪櫻跟着許貞怡在那裡出現過兩回,當時是錢莊大小姐的身份,那人驚鴻一瞥,自此上心,一直念念不忘,甚至查出她出現在幽州,於是悄悄到了幽州,等着錢莊的人回話。
而錢莊的人今日才知道那人的身份,居然是珠璃國的小汗王。許貞怡把粹銀號總號設在遠在大漠另一端的珠璃國,平常多得珠璃國皇族照應,若此時鬧翻,粹銀號必將受到刁難。還有,他們還得仔細照顧這小汗王,免得他死了,傷了,殘了,廢了……
青鳶想像不到,若是許雪櫻抽到這紙條,會是什麼感受?王后當不了,有情人嫁不了,別人讓她當小妾。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譁,冷衫往前大邁兩步,手掌摁住了腰上彎刀,擡頭看向嘈雜傳來之地。是幾隻狗正圍着一個男人咬,幾名彪悍的男人笑得前俯後仰。
“是許承毅的人。”冷衫小聲說:“又不知是哪個倒黴的人,惹到他了,居然放狗咬人。”
“狗本是忠心護主的,但落在惡人手裡,難免狗仗人勢。”焱灼擰眉,手指輕勾,讓侍衛過去攔住行兇的人。
“郡王,今兒怎麼有閒心出來曬曬太陽?”幾人一見是焱灼,囂張之意絲毫不減,還鄙夷地看焱灼的腿。
在大元,男人們都四處尋水,打仗,挖礦,走商。焱灼的腿是廢的,所以難免受些閒言碎語。焱灼也不生氣,只淡淡地笑,仰頭看着那幾人說:“太陽好,所以就出來曬曬,這位公子怎麼得罪你們主子了?”
“他敢寫詩罵我們主子。”那幾人指着倒在地上被咬得一身血痕的男子說:“狗東西,讓他再罵,我們郡王是你能罵的嗎?今兒非得敲掉你的牙。”
他們說着,拿着刀柄就打那人的嘴,那人痛得聲音也發不出來,嗚嗚地哀鳴。
“去把那位公子扶起來吧。”青鳶秀眉微鎖,太囂張了!
冷衫領命,快步過去扶那位倒黴
蛋。
“灼王,居然帶着小娘子出來,泠澗大人今兒沒親自服侍您?要說也是,灼王偶爾也換換新鮮口味。”
男人們哈哈大笑,肆意輕賤焱灼,居然還大膽過來揭簾子,伸長脖子往裡看。焱灼一向脾氣好,也不太出來,所以這些人都把他當布老虎了。
青鳶拿起馬車裡的火鉗就往那人頭上敲,敲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烏
龜
王
八
蛋。
“灼王,你這小娘子打人。”那人醉意正濃,捱了一記,居然把胳膊伸進窗子裡來,正好抓住了傾華。
焱灼見這些人愈加張狂,他的眼中寒意漸涌,手指輕輕一揮,但他還沒出手,不知哪裡飛來的石子,重重地擊在他們的嘴上,一個個地捂着嘴痛嚎,再一張嘴,沾血的牙吐了出來。
“你們主子養了這麼羣不長眼的廢物,殺了吧,別得
浪費大元國的糧食。”
青鳶俏面覆霜,掀開簾子怒斥,如此輕視焱灼,許承毅和他的人也太放肆了。
“跪下。”侍衛上前去,踢着幾人跪下,凌厲地喝斥。
幾人張大眼睛,看清了馬車裡的人、還有冷着臉站在馬車邊的冷衫,頓時大驚失色,撲通跪下去,用力磕頭。焱灼是廢人,但焱殤卻不是能得罪的人物,他們今兒算是完了!
“就跪在這裡,你們主子若讓你們起來,你們就起來,不然就一直跪下去。”青鳶交待完,扭頭看焱灼,柔聲說:“灼王,我們走吧,去見那人。”
她是爲焱灼出頭,這讓焱灼很意外,那擊石子的人並非他的人,也不是冷衫,這也讓他意外。他往四周看看,目光落在對面茶樓上,窗子後無人。
“去看看。”他低聲叮囑身邊侍衛。
侍衛領命,飛快地往茶樓上奔去。
此時小珍珠又嘰喳叫了起來,青鳶一聽,眉頭微微擰起,它在告訴她,上官薇就在前面站着。
傾華早就看到了,也不敢說下車,只一個勁兒地在一邊擰帕子,“阿九,我能不能不去?你做的這事,我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走漏風聲,怪到我頭上來,又連累你。”
青鳶輕輕點頭,“也好,你去吧,你受了驚嚇回來,還沒見她呢。”
“謝謝你。”傾華樂了,飛快地跳下馬車,往上官薇那邊衝去。
上官薇扶住她的手,激動地抱了一下她,朝着馬車這邊張望了一眼,母女二人快步往巷子後面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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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樓之上,一人站在窗後,盯着青鳶的馬車緩聲說:“這丫頭,越來越威風了,手不能拎上幾斤米,還想保護焱灼,真是有趣。”
風吹落他的斗篷帽子,露出一雙妖紅的眼眸,如地獄修羅一般俊美的容顏上,帶了幾分殘忍的笑。
屋中還坐了一人,戴着白玉面具,聲音粗啞難聽,“你也有動心的時候?還是準備現在回去?”
鳳芹轉過頭來,邪邪地笑:“我便是要回去,也要帶着這丫頭一起。”
“你盯她這麼多年,她到底有何趣味?你不是說,當年上官薇給她強行續命,如今她命數已到,不過是這兩年的事了?對將死之人如此上心,不是自尋煩惱。”那人起身過來,只看到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夜色裡。
“閻羅王想帶走她,那也得我同意才行,我要的人,沒有得不到的。”鳳芹眼神漸涼,大步走向大門處,到了門邊時扭頭看白麪具,“你戴着這樣又醜又笨的面具,簡直像鬼,以後見我時最好換一個。還有,你若再派着你手下那些醜鬼跟着我,我一個也不放過。別忘了,你全家老小的命,還有你那齷齪的事全在我手裡捏着。”
他話音一落,曲指彈出幾枚暗器,皆擊打在那人的白麪具上,不深不淺,不輕不重,恰恰擊裂白玉,面具從那人臉上脫落下來,露出一張精明的臉,尉遲容。
“你……”尉遲容大驚,趕緊捂住了臉,待抖落身上玉片,擡眼看時,他已經飄然遠去,而他的聲音卻如魍魎一般鑽進了他的耳中。
“把芸桃那蠢貨解決掉,若再做錯事,牽扯到我精心佈下的棋子,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尉遲容鋼牙緊咬,憤怒地坐下去,一拳重重打在桌上,咚地一聲巨響,被人拿捏在掌心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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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璃國的小汗王住在幽州最大的客棧裡,他的身份只有青鳶這幾人知道。焱殤之所以讓焱灼前來,正是因爲此事非同不可,不管是青鳶抽中了,還是雪櫻抽中了,焱灼都得陪在身邊。
太后只說不讓他插手,焱灼不在禁止之內。焱灼辦事沉穩,焱殤與他感情很好。只可惜他的腿不方便,這才一南一北,一年只能見上一兩回,不然,焱灼在他身邊相助,可能事情會進展得更加順利。
走進客棧,只聞得樂聲正妙曼,尋聲而去,一名蒙着眼睛的男子正在一羣舞姬中左撲右抱,一下摸住那人的手,一下又摟住這人的肩。
“長什麼樣子?”青鳶好奇地問。
“豬樣。”焱灼擰眉,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