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的旨意121
“我要進來了。”他雙手撐在窗臺上,作勢要往窗子裡跳。
青鳶苦着臉,雙手用力推着他的額頭,拖着哭腔說:“不要,我會誓死不從的。”
“顧阿九,你給我過來。”
君漠宸眸子微眯,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外一拽。還在她腦子暈乎乎的時候,他的脣已經封了過來,堵得她發不出半點聲響。
廊下燈籠的光,柔柔地披在他的肩頭,讓一貫冷硬的他看上去多了幾分溫柔。明明剛剛在拒絕浮燈時,他無情得像剛從暗黑世界裡走出一樣,這時候的他又柔軟得像大海,接納了她這艘找不着方向的小船。
青鳶情不自禁想迎合上去,於是她努力擡手,想去抱他的脖子。但面癱君似乎吻得太投入了,雙掌緊掐着她的肩,她踮了好幾下腳,都被他給摁了回去。她又掙了好幾回手,想掙脫一臂去抱抱他,又都被他用更大的力氣給壓住窀。
可她並非是想逃開啊,她只是想迎合。
一人在窗外,一人在窗內的姿勢美則美,浪漫也夠浪漫,只是他如此高大,她又如此嬌小,這樣努力地擡着下巴,一個吻又久久不歇,她感覺自己就像被他攥在掌心的小|雞崽兒,脖子都被扯得要斷掉了……
“唔……”她瞪圓了眸子,勉強發出了抗議之聲,卻因爲他的脣舌而變得嬌糯,反像是在撒嬌。於是,他又把她往外拽了點兒。
“唔……”青鳶又悶哼,下巴要脫臼了!正在死去活來之際,小珍珠從枝頭掠下,落在他的肩頭,啾啾尖鳴,君漠宸的呼吸這才緩了下來,鬆開了青鳶。
從他的魔齒間解脫,她託着下巴,長長地呼吸,哭笑不得地揉起了酸酸的腮幫子,不滿地抱怨,“你以後要親的時候,麻煩先告訴我一聲,讓我墊個凳子……腦袋都快從肩膀上扯下來了。”
君漠宸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無奈地搖搖頭。掃興這種絕殺神技,青鳶堪稱天下第一。
“王爺,好消息,江夏王被活捉……”冷青興沖沖進來,大嚷了幾聲。嚷完了,發覺不對,江夏王被捉,他怎能說是好消息?
青鳶眨了眨眼睛,擡頭看君漠宸。
“屬下的意思是,江夏王被捉,他們一定會帶他去宏王那裡,我們便能找到宏王了。”冷青勉強圓着這漏洞百出的謊言。
“我看,是你們王爺順便能把江夏王的領地都搜刮到自己的範圍裡來了吧。”青鳶撇撇脣角,又小聲說:“說你沒野心,恐怕這天下沒人會信。但是呢,若只論能耐,你也算是天下第一了。”
“難得,承蒙誇讚。”君漠宸指指她,大步往外走,“若真如你所說,能得江夏王的領地,我立刻迎娶你。”
“還講條件呢,你要娶我還不想嫁,你得八擡大轎擡我,正式三媒六聘,你辦得到嗎?”青鳶衝他的背影做鬼臉。
“睡去吧。”他擺擺手,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這是告訴她,她在作夢?不過,看他這野心勃勃的樣子,說不定她還真能混上皇后?
仔細想想,真沒有什麼比與自己的愛人一起並肩看天下更威風的事了,胸膛裡有股熱血奔涌,讓她恨不能大喊一聲,“老孃天下第一,誰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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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數日,江夏王的腦袋被送來了潼水城,邊境又有數城遭遇大元兵馬的侵擾。二十多年後再現人間的大元騎兵,絲毫不輸當年的精悍勇,江夏王不是對手,只三日就丟了腦袋,其實幾城若非是君漠宸的人及時趕到,也會落入大元人手中。
一道又一道的急令送到潼水城,君漠宸調兵遣將,接連控制了三座邊境重鎮。
青鳶溜去看過他的沙盤,這幾個小城雖不大,但地理位置非常微妙,等於是掐住了天燼國的通往北邊鄰國的咽喉。
“王爺胃口好大。”她用手指在沙盤上輕輕敲打,扭頭看冷陽,“難道是趁機想分江而治嗎?”
“顧尚宮說笑。”冷陽笑笑。
“嗯……好好瞞着我,千萬小心,小心我去找君博奕告密,”青鳶點頭,笑嘻嘻地伸手指着符城說,“這地方很難打,他是去這裡了嗎?會不會輸啊?”
冷陽驚訝地看着她,低聲問:“顧尚宮也懂這個?”
“上官薇給傾華請的老師裡面,有一位象棋大師,教過我和傾華一段時間。他其實極精通軍事,我常和他以棋談兵,互相攻守。”
“這也行?”冷陽從窗口扯了片葉子放到嘴裡咬,饒有興致地催她往下說。
青鳶繞着沙盤走了一圈,輕聲說:
“符城這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不是那麼好打的,大元人在此處猛烈攻城,只怕是想聲東擊西,王爺不必放重兵以此。反而是這個地方,三金鎮。這裡一定要加強守衛。”
冷陽走過來,順着她手指的範圍看。
“你看,從三金鎮這裡出來,往東就是桂縣,雖然花的時間長點,但你們的主力正被大元人的猛攻吸引過去,想從符城趕過來,肯定晚了,他們已經通過了桂縣,直逼幽州境內最重要的地方,貝城。若是這地方一丟,幽州就危險了。他們到時候拿着滿城百姓來威脅你們,王爺還真能見死不救,不去談判?割地求和絕對是逃不了的。”
冷陽咬在嘴裡的葉子忘了拿出來,一點一點地往嘴裡卷,又澀又苦的味道在舌尖上化開,這才反應過來,上下打量着她,驚歎道:“那象棋大師叫什麼名字?居然會教會你這個。”
“崔平,家裡世代都是下象棋的,專陪皇親貴戚消遣。”青鳶聳聳肩,指着他的嘴巴說:“你的嘴變綠了,不要緊吧?”
冷陽尷尬地抹了抹嘴脣,低聲說:“我與傾華公主也說過話,她就柔弱得像一朵蘭花,風大一點都能被吹倒了。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而且說話深奧一點,她都聽不懂。顧尚宮不過是關在暗宮裡的女子,我真沒想到不僅琴棋書畫壓人一籌,還精通兵法。”
“傾華不像我,她溫柔得很,懂的是女人精通的事。你們男人不是正喜歡那樣的嗎?女子無才便是德,溫柔聽話才得你們歡心。”青鳶想想又說,笑着起兩根手指在冷陽眼前晃,“還有我這種,有一點點壞的,男人更喜歡,對不對?”
冷陽又把葉片往嘴裡塞去了,大嚼幾下,轉開了頭,含糊地嘆道,“果然只有王爺才能消受得起尚宮如此人物。”
“你想諷刺我,大聲點啊。”青鳶抓起沙盤上的小石子丟他。
正鬧騰時,君漠宸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既如此精通,與我一起去打一場仗吧。”
青鳶一喜,拎起裙襬,一溜快跑出去,拉着他的手晃,“真的嗎,你別哄我,前天讓你帶我,你嫌我麻煩,不讓我去。”
“你不是會看沙盤嗎,走吧。”他握緊她的手,大步往外面走。
“王爺,我問你,許鎮南爲什麼這麼厲害,他是怎麼逃走的?他快把人質都殺光了,你真不談判嗎?宏王怎麼辦?”
青鳶連珠炮一般地發問,又是幾天沒和他好好說過話了,好多問題都堵在心裡,恨不能現在就找到答案。
他突然伸手過來,往她嘴裡一揉,甘甜的味道從她的雙脣裡化開。
“酥糖。”她牙齒輕咬,樂呵呵地擡頭看他。
“你這嘴,得堵上才行。”他搖搖頭,步子更快了。
她嘻嘻地笑,主動抱住了他的手臂,“我想和王爺說話,王爺好幾天沒和我說話了,我快悶死了。”
青鳶第二招必殺技,軟軟撒嬌功,這與她的掃興功一樣天下無敵。
她就是這樣,先用小手揉得你渾身燥熱,再一桶冷水給你澆下來,讓你心癢難耐,恨不能把她吞下腹去,但又不得不忍着,以免被凍死。
浮燈在前面站着,看着二人走近了,朝着青鳶點點頭,看向君漠宸說:“宸王還是不肯談嗎?那就請打開城門,讓貧僧帶僧衆去城外救治無辜百姓。”
“談判,走吧。”君漠宸看他一眼,笑了笑。
浮燈微微擰眉,緩步跟到二人身後。
“浮燈主持。”青鳶鬆開君漠宸,退了兩步,和浮燈並肩走,“你說幫我尋的治心疾的藥,可有眉目了?”
“配過幾副,都送去宮,怎麼,尚宮沒得到?”浮燈驚訝地看着她。
“可能因爲我出宮了吧。”青鳶擰眉,輕輕搖頭。
浮燈拈着佛珠,宣了聲佛號,低聲說:“看你氣色,倒比之前好多了。”
“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我出了那籠子,自然就會好了。”青鳶心情大好,拍拍心口,又甩了甩手臂,笑眯眯地去追君漠宸,一拍他的肩,大聲說:“王爺,浮燈主持說我臉色好多了,你看看我,是不是也有這感覺。”
“哦……”君漠宸慢吞吞掃她一眼,低聲說:“確實胖了些。”
“是臉色……”青鳶指自己的臉。
“嗯,是圓了一圈。”君漠宸又點頭。
青鳶傻眼了,這些日子君漠宸忙自己的事,她便天天吃喝玩樂睡,不胖纔怪。
統兵府大門處正有幾匹快馬停住,是秦安宴和幾名宮中禁衛打扮人,一行人跳下馬,大步走向了君漠宸。
“聖旨到。”秦安宴舉着明黃的聖旨,陰冷冷的眼睛直盯君漠宸。
君漠宸抱拳,向他微彎腰,“臣接旨。”
淵帝在時,就賜他恩寵,除皇帝本人,誰也不跪,接旨時也可站立。
秦安宴展開聖旨,陰陽怪氣地念,“秦安宴爲談判使,即日前去與大元談判。”
君漠宸接過聖旨,順手遞給了冷嘯,“既然秦大人堅持要談判,那就走吧,正好本王已與大元人約好了談判之地,定於三日之後會面。”
“什麼?爲何未聽你提過?”秦安宴一愣,趕緊跟到了他的身後。
“爲免走漏風聲,故爾不提。秦大人來得真是時候,就由秦大人與浮燈一起前去。本王要去符城駐守。”君漠宸看也不看他,大步往自己的馬前走去。
“別、別……王爺也去吧。”秦安宴趕緊攔住他,堆起了笑臉,“王爺您纔是定海神針,您的威風一定能讓那些大元賊俯首稱臣。”
“聽秦大人這樣說,王爺不像人,像老虎。”青鳶歪了歪小腦袋,笑着看他。
秦安宴連連擺手,諂媚地說:“王爺乃蛟龍再世,老虎都不足以形容王爺神威。”
“那是神漢。”青鳶又笑。
“咦,顧尚宮不要打岔。”秦安宴瞪她一眼,又笑着對君漠宸拱拳,“宸王,請借一步說話。”
君漠宸略一沉吟,跟他走到一邊。
青鳶爬上了馬車,往那邊張望了一眼,秦安宴生得賊眉鼠眼,一看就是奸詐之人,不知道想讓君漠宸幹什麼呢。
那二人說着,扭頭看向了青鳶。
她衝君漠宸揮了揮手指,君漠宸卻面無表情地轉開了頭,倒是秦安宴,賊兮兮地衝她一笑。青鳶覺得反胃,立刻就收回了視線,拍了拍站在馬車邊的浮燈說:“浮燈主持,你也坐馬車吧。”
“貧僧騎馬就好。”浮燈微笑着搖頭。
“浮燈主持,你是方外之人,爲何也要摻和塵世之事?”青鳶又問。
“若是關乎天下衆生,那便不是方外之事。貧僧必當盡綿薄之力,以渡衆生化劫。”浮燈輕垂長睫,佛珠在手掌中輕輕碰響。
青鳶盯着他的側臉猛瞧,天下美男,無外乎生得霸氣的,如焱殤;貴氣的,如君漠宸;還有衛長風那樣溫暖的。若女子愛上這三種人,一定會愛得天崩地烈,如火如荼。只有浮燈最特別,他是清風,是明月,你被他的美好所吸引,還不忍心去打破這美好,更是情不自禁追着他跑,以此求得心靈平靜。他的這種吸引力和他是不是高僧沒有一點關係,是從他骨子裡透出來的氣質。
“你看什麼?”君漠宸到了她的身後,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浮燈,不悅地拍了拍她的肩。
“哦,我看浮燈主持耳垂有顆痣。”青鳶指浮燈的耳朵,一點紅豔,如白玉染上指尖血。
君漠宸看過去,只看到浮燈微微轉頭,擡步走開。
“一定是活佛。”青鳶往馬車裡面鑽,小聲問他,“秦大人和你說什麼?是不是又打傾華的主意?你不如告訴他,傾華已經病死了。”
“還想吃糖?”他坐定了,轉頭問她。
青鳶嘟了嘟嘴,輕聲說:“我只是看到你了覺得興奮,你怎麼能嫌我話多?”
剛在一起的兩個人,不是應該有說不完的話嗎?他怎麼這麼不耐煩?
“雲羅國準備出兵。”君漠宸臉色有些難看。
“出就出唄,正好幫着你打退他們,也免得你奔波操勞。”青鳶隨口回道。
他擰擰眉,往後靠好,沉聲說:“讓我靜會兒。”
“哦。”青鳶識趣地掩住了脣,趴到馬車窗口向冷嘯揮了揮手。
冷嘯會意,下令出發,一行人直奔幽州。
君漠宸一直沉默,秦安宴的到來,帶來兩個壞消息。一是雲羅出兵,當年天燼國爲安撫雲羅,把佔來的大元國北邊四城給了雲羅國,這四城離符城不遠。
第二個壞消息最壞,惜夫人病重了,那畢竟是一直陪伴他,照顧他的女人,他不能真的丟下她在寺中不管。當時讓她去寺中,只是不想讓她再受老爺子的逼迫,待他辦完這裡的事,和青鳶的事成了定局,再接她回府。
君漠宸突然察覺到,君博奕在此時說服雲羅國出兵,只怕不是僅僅因爲想借助雲羅之力擊退大元,而是對他的又一次試探,甚至想借機收回他手中的兵符。
君博奕對他一直心存懷疑,若此次趁他兵力分散,從後方出擊,與雲羅前後夾攻,他會很麻煩。
在過去幾年,他不是沒想過要刺殺君鴻鎮,直接取而代之。但地圖和鑰匙是他的心病,加之大元的騎兵還沒有成熟,光靠他手中的人,不足以控制住天燼。天羽林軍畢竟是天燼人,若知道他是大元子孫,是不可能跟着他賣命的。這些年雖然悄悄地招納了自己人進天羽林軍,但都留在了天燼國外。
這幾年,君鴻鎮決心一統天下,君漠宸主動出征,替天燼打下的小國,藉機在每一處都安插上自己的人,重兵囤守。一旦時機成熟,那幾個小國將是他最穩固的後方。
在青鳶來天燼之前,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穩,極謹慎。但從大元城被毀開始,他就有些被動,直到這次,大元騎兵第一次正面出擊,才逐步走回原定的路。
絕對不能出錯!他揉着眉心,長長地吸氣。
突然,一雙軟軟的小手落在他的頭頂,替他輕輕地揉捏。他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直接往她的身上靠去。
“好些了嗎?”青鳶輕聲問。
“嗯。”他點頭。
“你在愁什麼?”青鳶忍不住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惜娟病重了。”
“要回去看她嗎?”青鳶咬咬脣,小聲問他。惜夫人很可憐,最好的時光都用在了他們母身上,還受那麼多苦,就算君漠宸真的必須還有另一個女人,那只有惜夫人。她絕不嫉妒,也不會欺負她,因爲上天已經把惜夫人欺負得夠慘了。
“再說吧。”他閉上眼睛,側過身,把臉緊貼上她的小腹。
青鳶整個人都僵住了,跟木頭似地杵着,不敢動彈。但他只是這樣躺着,彷彿睡着了,她無奈,只能給他當了一回人rou枕頭。
他這樣擰眉沉睡的樣子,真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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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猜的都對,他們一行人趕到符城的時候,大元騎兵此時其實已經通過了三金鎮,直奔貝城,但天燼的兵馬已經來不及追趕攔截。
屋子裡坐的都是君漠宸麾下的將軍,地形圖上標着好些紅點。衆人此刻面臉色凝重,都看着坐於前方的君漠宸。
“貝城丟了,我們都在這裡,幽州難保。”
“還有宏王,已被捋去了近一個月,吉凶難卜。就算真的談判,也不見得能有好結果。”
“對,此事還是不要再想了,專心退敵是正道。”
秦安宴一聽就急了,趕緊反駁道:“宏王還活着,我得到消息了,他是被關在沙漠的一個小城裡。”
君漠宸銳利的視線飛快地掃來,盯住了他的臉,想分辯他是真話,還是信口胡說。
“千真萬確,是從大元人那裡得知的消息。”秦安宴唯恐他們不信,從懷裡拿出一張字條,交給衆人看,“花了一千兩黃金纔買來的。”
“爲何早幾日不拿給本王看。”君漠宸拿着字條,臉色鐵青,大元城中居然有奸細!
“本來和對方有約定,不能說出此事。”秦安宴愁眉苦臉地說:“其實對方要的人,並非傾華公主,而是阿九,拿她去換,一定能換回宏王。太后說了,就算割幾城也無妨,最重要是宏王安好。”
“你瘋了,顧尚宮是宸王的人。”冷嘯不滿地看着他。
秦安宴不理他,眼神直直地盯着君漠宸,“王爺,惜夫人可還在京中,你真不管惜夫人嗎?你拿阿九去換人,再順勢跟蹤,一樣能把對方一網打盡。救回宏王,宸王您是大功一件,皇上並不信任宸王您,但太后就不同了,她會把宏王手裡的兵符交給宸王您,並擁戴您稱帝,這些都是太后真意,絕無假話。”秦安宴又勸君漠宸。
“稱帝?”君漠宸擡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宸王比皇上更適合當天燼國的主子。”秦安宴陪着笑臉,輕聲勸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君漠宸站了起來,緩步走近他。
這稅利的視線,讓秦安宴渾身發抖,不敢直視,只小聲說:“其實阿九是金佛命,用來給人擋災添壽尚可,但娶爲妻子,確實是禍害。這絕非我危言聳聽,浮燈主持也知此事。王爺英明神武,只要爲帝,何愁沒有美人相伴。其實太后已經說服了皇上,把聖旨都帶來了。”
衆人看着他,又從懷裡摸出了一道聖旨,雙手微微抖動着,遞到了君漠宸的手中。
君漠宸展開聖旨看了一眼,往桌上一丟,,看向了衆人。
“以顧尚宮爲餌,確實能讓大元人露出行蹤。”一名將軍站起來,躊躇着說:“只是顧尚宮得吃點苦頭,還要看王爺願不願意。不過,王爺若想稱帝,在下一定誓死擁護。”
君漠宸環顧衆人,沉聲問:“你們怎麼想?”
“其實……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又一名將軍起身,低聲說:“這顧尚宮不知身侍幾夫了,王爺爲何迷戀她呢?有了江山,美人皆在王爺懷中。”
君漠宸深深看他一眼,笑了笑,輕輕點頭。
“若能稱帝,那我們也就不必再受褐羽軍的氣。”衆人見他有所鬆動,都興奮起來。
青鳶一直站在牆外聽着,到了此時,才知自己有多麼不受人待見。被擄,非她所願。爲什麼這些人一定要把錯推到她的身上?君漠宸爲什麼不打落他們的牙?
算了,這些混帳話,聽了就聽了吧,她又不會掉塊肉。就算掉塊肉,也正好想減肥。
悶悶不樂地走開,這裡比潼水城那邊更冷。乾冷乾冷的,而且出了符城,不遠處就是大漠,
風裡都帶着細砂,吹一會兒風,臉頰都凍得皴裂,疼得難受。
她正仰頭看着天上灰團團的雲,那羣人從屋子裡出來了。
君漠宸看了她一眼,慢步過來。
“你準備怎麼辦?”她搓搓手,笑着問他,“是不是讓我過去,幫你剋死幾個?你把惜夫人換回來,以後你就好好當皇帝去。”
“好啊。”他緩緩點頭,笑得意味不明。
青鳶的笑臉垮下來,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跳起來,用力地關上了窗子。
“放肆。”他輕聲罵了一句,走開了。
“是啊,快把我送走吧。”青鳶坐回火盆邊,拿着火鉗亂扒拉幾下,氣呼呼地罵。
明天他要去談判,若真要把她送過去,她馬上就跑,絕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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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了,大營裡漸漸安靜,他依例去城樓處巡視,青鳶正準備吹燈睡覺,只見幾名婢女捧着托盤往他的房中走去,托盤裡隱隱露出一角紅錦。
她一直看着那幾人離開,飛快地跑了過去,只見托盤就擺在桌上。揭開了錦布看,一件大紅喜袍擺在裡面,旁邊是一道聖旨。
她的呼吸一緊,君漠宸發神經了?還真準備拿着她當誘餌去?這是男人應該做的事?若她又落進大元人手中怎麼辦?那老頭兒正恨她,還不把她給活扒了?
“尚宮在這裡,正好,趕緊把衣裳換上吧。”婢女端着水盆過來,見她在這裡站着,於是笑吟吟地催她換衣服。
“王爺呢?”她小聲問。
“王爺說會在城門處等尚宮,尚宮去了便知。”婢女笑着,擰乾淨帕子,過來給她擦臉。
此時又進來一名婢女,抖開了喜袍,要給她穿上。
“還真是想拿着我當魚餌啊,我的命不是命?嫁衣嘛,我今兒就穿給他看。”她冷笑,奪過了嫁衣,直接往身上一套,抓着聖旨就走。
去找他,把他臉上抓個稀巴爛,她從南到北追隨而來,絕不是爲了給他當魚餌的!
冷陽咬着草根站在門口,他給她準備了馬車,她卻奪過了侍衛手裡的繮繩,利落地爬上了馬,不由分說地揮鞭就跑。
冷陽一見,趕緊解開套在馬車上的馬,騎上去疾追。
青鳶帶着氣,鞭子揮得啪啪地響,纔不管自己騎術好不好,只一味地往前狂奔。符城並不大,快就到了城門處。
見她過來,城門緩緩打開,青鳶直接衝了出去,放眼望去,皆是黃沙,哪有君漠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