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他的船110
“回去。”君漠宸收回視線,淡淡二字,不帶半點溫度,霸道得要命。
青鳶長吸一口氣,看他一眼,掉頭就走。她現在只能強忍着脫了鞋過去狠敲他後腦勺的衝動,在這裡生氣沒用,去找君博奕或許更可行。
可正氣得要爆炸呢,他又一句話飄來了。
“收好要穿的衣物,一個時辰之後隨本王出宮。洽”
場面極靜,大家都悄悄看秦蘭。她神色蘊怒,柳眉輕豎,正盯着從她面前走過去的君漠宸看。
君漠宸在天燼國的威風,人盡皆知。他手握重權,兵馬強悍,若真想發難爭當主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在君鴻鎮爲袖時,他一直很收斂,很少與人衝撞,而他最近的舉動越來越讓有心之人心慌,甚至有些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這些人忌憚他、不敢惹他,討厭他的目中無人,但是,更沒人敢去招惹他。
“顧尚宮,走吧。”太監小聲催促青鳶。
青鳶收回視線,雙手往下摁,做了個氣沉丹田的手勢。她得鎮定些,纔不至於被面癱君給弄瘋掉。她都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了,雖然知道面癱君脾氣古怪,但像他這樣一驚一乍,她的小心臟如何受得了鈐?
她爲什麼要愛上脾氣古怪的面癱君?
難道她有受|虐狂?
罷了,只要能出宮去,一切都好說。到時候用美人計,讓他放了上官薇和傾華,從此生活美好,陽光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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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走嗎?”梅玉芬有些不捨地看着她。
“嗯,玉芬姑姑,如果你有機會,也離開這裡吧。”青鳶點頭,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往外走。
梅玉芬苦笑,送她到了嫦曦宮大門口,拉住她的手,柔聲說:“那你保重。”
“好。”青鳶點頭,笑眯眯地抱了抱她,“玉芬姑姑,你放心,我會讓人送好吃的東西進來給你。”
“那就先謝了……你先等等……”梅玉芬想了想,跑回屋子,又拿了一隻銀袋兒回來,塞到她的手裡,“出門在外,有點銀子傍身的好。”
“謝謝,我會還你。”青鳶大方地把銀子收好,笑着道謝。
“走吧。”梅玉芬輕輕推了推她,笑着揮手。
青鳶跑下了臺階,扭頭看看,她雙手攏在兔皮暖手套裡,正微笑着看她。青鳶覺得自己出了曼海之後,運氣還不算太壞,起碼遇上了幾個好人,比如梅玉芬,浮燈……不像以前在暗宮那樣,所見所聞,皆是陰冷無情。
這世間的人,本來就不全是壞的啊。
君漠宸是騎馬進宮,所以她得跟着他騎馬回去。她抱着小包袱,站在宮門口等他。天正下着雪,她靠着牆站在屋檐下,安靜又期待地看着他將走來的方向。
時光漫長,彷彿怎麼也用不完。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人終於在衆人的前呼後擁下過來了,她抿脣一笑,想了想,故意縮到了牆角下,準備他出來的時候,嚇他一嚇。
當你愛着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的壞脾氣也會跟着可愛起來,尤其是剛剛愛上的時候,你甚至會有雄心壯志,把那隻大老虎變成溫柔的貓。
青鳶就是這樣,她快活地笑着,仰着頭,看漸走漸近的他。正要跳出去時,有一行人快步過來了,領頭的是洛老太妃宮裡的海山公公。
他給君漠宸行了個禮,急匆匆地說:“宸王,老太妃派奴才來傳話。老太妃早上派人去看惜夫人,回來說惜夫人病得厲害,已經有兩天粒米未進了,老太妃說,知道宸王晚上要出征,但從這裡去廟裡用不了多少時間,宸王去看看她,別送了惜夫人的性命。嬌花雖好,哪有糟糠貼心真情?宸王不要留遺憾。”
青鳶縮回腳,悄悄看君漠宸的反應。他神色不變,冷漠淡然,只輕輕點頭,沉聲道:“知道了。”
“奴才告退。”海山公公行禮,退開一邊。
“還躲着幹什麼?”君漠宸接過侍從手裡的傘,慢步走向她藏身的地方。
她只好出來,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怎麼站在這裡?讓我的人在嫦曦宮撲了個空。”君漠宸輕輕擰眉,拍了拍她頭頂的雪花。
“離大門近啊,我迫不及待離開這鬼地方了。”青鳶揉鼻頭,大步往往宮門外走,“我們快點走,這裡冷死了。”
君漠宸的隨從們互相看了看,慢慢跟上前來。
外面沒馬車,黑色駿馬踢着地上的白雪,慢慢走到二人面前。
“上來。”他抱着她的腰,往馬背上一擱,自己也利落地上來,拉開披風,把她包了進來。
青鳶身上一暖,忍不住又往他的懷裡蹭了一些。
“要去廟裡嗎?”她仰頭問他。
他點頭,雙手用力一抖繮繩,駿馬踏雪而飛,把她又往他的懷裡掀緊了一些。她驚呼了一聲,扭過了身子,伸臂抱緊他的腰。
“你不像膽小之人。”他突然低笑,速度更快了。
青鳶的手指在他的腰上輕掐兩把,把腦袋從他的披風裡探出來,深深地吸氣——皇城漸遠,她總算遠離那牢籠了。
“啊,沒向四哥道別。”她突然用力掀開他的披風,滿臉不安。
“是該道別,我派人去,今後不許再見他。”他神色冷竣,把她摁回披風。
青鳶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讓她和衛長風不相見,這太霸道了,況且她有交朋友的權利,又不是賣身給他……
她把這些不愉快壓進心底,好男人和好鳥兒一樣,是馴出來的,她會用溫柔和美人計讓他爲她柔成水……
啊,不行,不能成水啊!男人當勇猛……她被自己的荒唐念頭嗆到了,在他懷裡猛地咳,爲什麼她總想佔他便宜呢?
“怎麼了?”他掀開披風,眉頭微鎖。
“沒事。”她捂着臉,不好意思地轉開了頭,和他開玩笑:“你不會把我丟到半路上吧?”
“看你表現。”他淡淡地回了句。
青鳶覺得這話挺耳熟,他帶她去屋頂上看雪的時候,她不是才這樣說過他嗎?
挺心塞的!
他要趕路,所以沒回王府,令副將崔珉帶着人先行出發,他會去與大軍會合。出城之後,他換了輛七匹馬拉的馬車,一路疾行,直奔榮行廟。
青鳶生平第一回坐這樣“豪華”的馬車!有固定好的小碳爐,有厚軟的錦墊,有琉璃燈照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
他還沒上馬車,與侍衛在馬車外商議事情。青鳶注意到了,每次他出現,身邊都是這七名護衛,個頭都差不多高,冷眉冷眼的,和他的一個德性。而且,真的都姓冷!
她烤了烤手,把梅玉芬給她的銀袋子拿出來,碎銀子倒在面前,清點一下。並不多,只有七兩而已。
梅玉芬是二等大宮女,她的月例有一千個大子,外加偶爾會有主子的賞賜,也算不錯。但她爲人心善,總是接濟境況不好的宮婢,誰有頭疼腦熱,她也會主動拿錢出來,所以她能攢下七兩碎銀已經很不容易了。
馬車門推開,他彎腰鑽了進來。
青鳶來不及收好銀子,頗有些尷尬,感覺自己這模樣挺小氣財迷的。但又轉念一想,誰不愛財?又不是偷來搶來,數數自己的錢怕什麼?於是她笑笑,把銀子收回錢袋,放回自己的小包袱。
他也不出聲,脫了長靴,盤腿坐到了小碳爐邊。
“你聊完了?趕車的侍衛會好冷的。”青鳶託着腮,靠在小桌上看他。
君漠宸笑笑,從一邊拿起地形圖看。若不是青鳶,他也不會坐馬車,寒夜奔襲,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一口烈暖身,便是最好的享受了,這還是他第一回出征時選擇坐馬車。
“我要進廟裡去嗎?惜夫人看到我,可能更不想吃飯了。”她湊過去了一些,用手肘碰他,小聲說:“不然我在廟外面等你。”
“我沒想要帶你進去。”他眼皮子也不擡,凝神看地形圖。
青鳶坐了會兒,抓耳撓腮地焦灼起來,這樣太尷尬了,他不出聲,她又滿肚子的話想說。
“問吧。”他突然開口了。
青鳶眼睛一亮,又趴過去,湊在他的耳邊說:“王爺,你說實話,焱殤死了沒?”
“你怎麼這麼關心他死了沒有?”他淡淡地問。
“你知道嗎?焱殤和傾華真的是舊識,或者還有過什麼事,傾華都不願意提起他……”青鳶仔細觀察他的表情,但他就跟聽故事一樣,毫無表情。
他放下地形圖,長眉微微擰起,轉頭看向她,“他早就死了,你到底要念叨到什麼時候?躺下睡覺。”
青鳶咬脣,縮了回去,秀氣的眉頭皺了會兒,手指着他說:“那這些事就是你鬧的!”
“我又沒瘋。”他低下頭,再不理她了。
青鳶見他認真,不好再鬧他,只好縮回了被子裡。別人都不知道焱殤死活,而他知道。還要將錯就錯,帶着傾華過來,爲什麼?
擡眸看他,他神情冷靜專注,手指在地形圖上慢慢地走動,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
青鳶想起一句話,認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此時的君漠宸,很有魅力!
“睡不着?”他轉頭看她,捕捉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探究光芒,笑了笑,疊好地形圖,低聲說:“現在心情不錯,還讓你再問一個問題。”
青鳶眯了眯眼睛,輕聲笑起來,“王爺一頓能吃幾碗飯。”
“啊?”他愣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解。
“問完了,睡覺。”青鳶當機立斷,縮進被子裡。
光線突然暗了許多,是他把琉璃燈給調暗了。青鳶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等會兒***一燃起來,那怎麼辦?
他躺下來了,但是獨自蓋了牀錦被,仰躺着不動。
君下惠,他還真是彬彬有禮!青鳶有些哭笑不得,原來不是每個男人都那樣色的。她僵硬地躺在被窩裡,數着綿羊,強迫自己入睡。但根本不可能,他的呼吸聲就在腦後響個不停,均勻,綿長,沉穩。
“我已經下令處死上官薇。”他突然出聲了。
“啊?”青鳶一抖,猛地翻身看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晚上下令的嗎?
他的手從錦子裡伸過來,尋到了她的小手,認真地說:“以後誰傷你,我就殺誰。”
“其實不用這麼狠……”青鳶確實恨上官薇,那傾華若知道上官薇也被君漠宸給殺了,還不得和君漠宸拼命?不,說不定馬上就氣得斷氣了。
“對敵人不能有半點善心。”他平靜地看着她,琉璃燈的光落在他深遂的眼中,瞳仁像兩塊不帶半點溫度的黑玉,讓人心裡無端地生寒。
“可她也不是敵人……我也沒有多恨她。”青鳶想攔住他,拽着他的手指搖晃不停。
“睡吧,這時候她應當已經死了。”君漠宸淡淡地說了句,輕合上了眼睛。
這就是他的行事作風,不留情面,也不拖泥帶水。
青鳶心裡五味雜陳,按理說,有人爲她出頭,這是件讓人高興的事,但是又感覺他這樣的冷硬無情讓她有些害怕。她突然間就急於要了解他了,他身上有這麼多秘密,而她卻一無所知,天天靠猜測,那她會被折磨瘋了。
“真不睡?”他突然出手,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往身上摁來,“等着我抱你?”
青鳶沒掙扎,就這樣靠在他的身上,聞着他身上的味道,久久地沉默。他就是這樣沉得住氣,溫香軟玉地摟着,不按常理往下進行,他太有自控力了,他的理智和冷靜超乎想像。
“君漠宸,你讓我感到害怕。”青鳶小聲說。
“嗯,害怕是好事。”他輕撫着她的發,低低地說:“害怕了,纔會順從。”
“我又不是你的手下,我爲什麼要順從?”青鳶愕然地看向他,這就是他對她的喜歡嗎?
“不然我要帶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在身邊,我還怎麼打仗,怎麼服衆?我是你的天,你當然要服從我。”他平靜地說着,掀開被子,把她往被窩裡裹。
“啊……哈……我的天,還真是我的天……我的天哪!”
青鳶可沒想過她要談的這麼一場戀愛,是她高興過頭,忘了這是一個古代人,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但要讓她像古代女人一樣,對男人三從四德,還主動幫着娶小妾,成天帶着溫良恭順的笑,還不如讓她呆在嫦曦宮去等死。
“你什麼語氣。”他擰眉,輕輕搖頭。
“崇拜王爺的語氣!”
青鳶哭笑不得地往自己的被窩裡爬,她還是等馬車一停就逃之夭夭吧,不然她會成爲下一個惜夫人,在下一個美人出現之後,被他送去當尼姑。
馬車裡靜了,外面風雪正大,馬鞭甩起的凌厲響起不時傳進來。正當青鳶以爲他睡着了的時候,他突然說話了。
“在我的記憶裡,母親從來不對他笑,爲了讓母親能笑笑,他運來黃金和寶石,爲她建了靜悅宮,種上了母親家鄉的花草,允許她穿家鄉的衣服,甚至哀求她,對他笑一笑。後來他發怒了,喝得醉醺醺地過來,拿着鞭子打她,我才三歲,就站在一邊,看着鞭子抽下來,把她打得半死,血肉模糊的,然後他把惜娟拖去她的榻上,當着她和我的面……”
青鳶掩脣,眸子圓瞪,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然後他清醒了,抱着母親哭,求她原諒。母親從那天起,連話也不和他說了,養了半年纔好。可他又突然發瘋了,連着三晚,逼着她跪在榻前,看着他對惜娟發,然後他再也不來了。靜悅宮的奴才們全都撤走,只有惜娟在那裡照顧我們母子,一直過了三年,我以爲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時候,我母親突然病倒,躺了一個多月也沒能起來。”
青鳶靠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腰。她沒想過,他居然會把這樣的事告訴她,這很恥辱,淵帝簡直禽獸不如。而且他的聲音太平靜了,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聽的人卻難受得要命。
“母親已經病得很厲害了,惜娟去請御醫,但御醫一個也不肯來。那天也是這麼大的雪,我一個人去找他。我跑去他的寢宮外,跪了兩個時辰,直到全身麻木,他纔出來見我。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纔過來抱起了我,帶着御醫去看母親。他們都說,我的臉和他一模一樣,是最像他的兒子,如果不是我像他,可能我跪死了,他也不會出來。”
青鳶伶牙利齒慣了,此時卻說不出安慰的話,她緊偎在他的身邊,想像瘦小的他跪在風雪裡的那一幕。
“那晚母親第一次對他笑,求他善待我,說我畢竟是她和他的兒子。他抓着她問她,爲什麼非要倔到那時候,只要她肯柔軟一些,他肯把心剖給她,她要什麼,他就給她什麼。母親就說,要讓我一生平安,不要爲帝,但也不能讓人欺負我。”
“他問我,我想當什麼。我說,想當個厲害的人,誰打我愛的人,我就打誰。他開始訓練我,給我三塊最重要的兵符,給我請來武功高強的師傅,還親自教我兵法。知道我爲什麼每晚要出去奔跑嗎?我不想看到母親強顏歡笑,那比哭還讓我難受。”
“她只熬了一個月,孤單單地死在雪地裡,沒人知道她怎麼爬出去的,她就那樣仰天躺着,身上穿着大紅的衣裙,手裡握着一支金釵,臉被她自己劃得全是傷,那天我滿七歲。他後來就搬進了靜悅宮,直到他死也沒去過別處……”
他沉默了會兒,突然話鋒一轉。
“君鴻鎮怕他把帝位傳給我,所以決定毒殺他。我那年剛滿十三歲,羽翼未豐,也逃不出去。所以我看着他下毒,還幫着他支開了奴才們。反正我也不想看到那個人了。君鴻鎮怕我拿着三塊兵符造反,又矯詔,讓我娶惜娟爲妻,他有什麼目的,我太明白了。”
“你這人,你明明知道……君鴻鎮是你毒殺的?”
他順水推舟,當然有自己的意圖。青鳶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想掙開他手,卻被他用力給摁住。
他翻身覆上來,在她耳邊小聲說:“你躲什麼?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同情,而是讓你明白,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沒有中間。”
“我纔不同情你,而是……”青鳶往後縮着,想躲開他炙熱的呼吸。
“而是什麼?”他兩指輕捏她的下頜,緩緩地把脣貼下來。
青鳶臉一偏,躲開了他的吻,小聲嘀咕,“你可以表達得婉轉一點嗎?你得讓我有個緩衝啊,你就算想讓我順從,也別拿這種事嚇我,說得好像馬上就要給我下毒一樣。”
“呵……”他笑了起來,雙手固定住她的臉,咬着她的嘴脣,低低地說:“我就喜歡你這樣,膽大包天,什麼都敢說。但君鴻鎮還真不是我殺的,我不會下那種慢性毒藥,我如今想殺誰,就直接一劍穿透他的心臟。”
“滋,你又嚇我!我現在能不能下賊船?”青鳶掙扎着,要躲開他的親吻。
“傻丫頭。”他的長指在她光滑的臉頰上輕輕滑動,喉結微微一沉。
青鳶悶悶地問:“君漠宸,你太冷靜了。你想奪江山,所以韜光養晦,挖了大坑給人家跳。你一肚子城府和秘密,我都猜不透你在想什麼,唯一知道的,就是你想當皇帝,但我不想再回皇宮,成爲你衆多女人中的一個。你看,我們有分歧了,能不能現在一拍兩散?”
“那就努力點,成爲我唯一的一個女人。”他把額頭抵到她的額上,低聲笑。
“屁,你明明就有一個在廟裡。”青鳶惱火地推開他,爲什麼讓她努力?不是他努力呢?
“能不能不要這樣粗魯?”他輕啄她的脣,小聲問她。
“對不住,天生的,你趕緊把丟下馬車吧。”青鳶更氣悶了。
“嘴再嘟高一點,笨丫頭。”他還是笑,手掌從她的腰裡往上鑽,因爲長年練武而長出的繭在她光嫩的肌膚上不輕不重地撫過,“上了我的船,怎麼可能下去?”
青鳶躲不掉他的手,反被他勾得有些心猿意馬。
君漠宸的冷靜,無情,還有狠心,她都看在眼裡,她實在怕某一天君漠宸翻臉不認人,喂她一碗毒藥。但君漠宸又有手段,他其實就是那碗毒藥,讓青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喝下腹中,漸漸上癮。
男人有點神秘,有點狠,還有點壞,怎能不吸引人?
“你還有多少秘密?”她小聲問。
“看你有沒有本事問出來。”
他已經吻到了她的鎖骨處,那朵傷疤被他吻得紅腫。
“王爺,停下來……”
青鳶有些着急了,在這男人心裡,是不是覺得她反正沒有清白了,所以可以隨意來?
“你不願意?那你勾我一晚上。”他擡眼看她,眉頭緊皺。
“誰勾你了,我眼睛疼。”青鳶撒謊,捂住了眼睛。
耳邊悉索地響,半晌後,他拉開了她的手,清涼的豹奶滴進了她的眼睛裡。青鳶心裡是懷疑他的,很多地方都讓她想不通,但她又選擇相信他的話,她想,若起碼的信任也沒有,這感情不如不開始。他若不說,自然有他的苦衷,就像他母親的事,再說一遍,就是活生生的折磨,她又何逼非要讓他剖開血淋淋的往事給她看?
“睡吧。”他在她身邊躺下來,把她攬入懷中,小聲說:“等我們回來,讓人給你好好把眼睛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