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殤來了103
“但是君博奕已經開始懷疑王爺了,”侍衛許平君附耳說:“昨晚,屬下探聽到……”
君漠宸靜靜聽他說完,微側過臉,小聲說了幾句話。
聽他低聲交待完,侍衛們飛快散去。
君漠宸沒走,在院中一把搖椅上坐下,淡淡地說:“既然來了,出來吧。”
修長的身影從院門外進來,清冷的月光跌進他的眉眼中,讓他的神情看上去更加清冷妲。
其實除了青鳶,每個人都覺得衛長風冷,不管他表現得有多溫和,多謙遜,多彬彬有禮,那都是出自禮節,不會主動對人熱情,並且他一定會和人保持住一定的距離,不讓人靠他太近。
只有心底有秘密,不願意讓人看穿的人才會這樣。漠宸掃他一眼,朝着自己身邊的一把木椅擡了擡下巴,“坐。窀”
衛長風慢步過來,低眸看他,“宸王,請你離阿九遠一點。”
君漠宸靜了一會兒,低笑起來,帶着幾分倨傲和不屑,“長風將軍,若你有信心,何必來找本王呢?本王要她,你攔不住。”
“爲了打擊我,何苦牽累她?”衛長風也不生氣,平靜地和他對視着,“以心換心,你爭不過我。”
“本王不必和你爭。”君漠宸往後一靠,搖椅往後仰,陳年的木頭被高大的身子壓出咯吱的悶響。
衛長風看了他一會兒,一撩長袍,在他身邊坐下,雙手靠在膝上,仰頭看向夜空,沉聲說:“很久沒看過星星了。”
君漠宸有些意外,這男人一路追蹤過來,就是和他一起看星星?
“宸王多看看,用不了多久,你就看不了了。”衛長風轉過頭,
“呵……”君漠宸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敲,又低笑了起來。
衛長風認真地說:“宸王,給你一句忠告,沒有人能一手把握乾坤。”
“誰說不能呢。”君漠宸轉過臉看他,聽似平靜的語氣裡藏着不知多少狂傲。
“宸王,好自爲之。”衛長風看了他一會兒,站了起來,低聲說:“不管你有多大的野心,多大的抱負,也不管你想做什麼,請不要拖着阿九,她和你不是一類人。”
“她和你是一類人嗎?”君漠宸仰視星空,淡淡地問。
衛長風低聲說:“是。”
君漠宸笑起來,手指在扶手上滑動,終於坐直了身子,正視他的目光,“衛長風,枉你與她相識這麼久,她是何種人,你卻不懂。你說本王想爭,那本王就和你爭一回。我們就按男人之間的規矩來,你大可以去以心換心。但是本王還是奉勸你一句,不要浪費時間。”
衛長風看了他一會兒,大步出了小院。
君漠宸躺下去,輕輕搖晃着搖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暗藍色的天空。
京中漸漸靜寂。
幾名朝中重臣的大宅高牆外,出現了幾道如同獵豹一般敏捷迅猛的身影,他們悄悄翻越高牆,潛入了大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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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雪,壓彎梅枝,陽光都顯得有些薄白。
小珍珠停在梅樹上,不時銜兩片花瓣往青鳶的身上丟。
“別鬧,沒空和你玩。”
青鳶帶着人在院中剷雪,見小珍珠總纏着她,揮手趕它走開。
小珍珠又飛起來,掠起一枝雪,用翅膀往她臉上扇。
“小心我中午吃紅燒長尾雀。”她舉起鐵鏟嚇它,鐵鏟比她還高半個頭。
小珍珠這才悶頭飛開,落在窗臺上啄米吃。
“顧尚宮,這鳥兒真有趣啊。”梅玉芬看着小珍珠,好奇地問:“你說什麼它都聽得懂嗎?”
“鳥兒很通人性的,也很聰明,你對它好,它就會百倍回報你,比人可強多了。”青鳶笑笑,揮動大鏟,把雪往大籮筐裡堆。又讓梅玉芬收集了最乾淨的裝進陶罐裡封好,埋到梅樹下,想等開春後煮茶喝。
“奇怪,今年的雪下得好早呀。”梅玉芬直起腰,輕嘆道:“這異樣的天,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能有什麼亂子,天燼國四季分明,提前下雪也沒什麼稀奇的。我們家鄉,北邊十一月也會下雪。”青鳶笑着說。
“啊?曼海國也下雪嗎?”梅玉芬眼睛一瞪,吃驚地問。
“啊,哈哈哈……就是我的奶孃的家鄉,我不記得地名了。”青鳶趕緊打着哈哈,把這事混過去。
梅玉芬似懂非懂地點頭,小聲嘀咕,“嚇我一跳,我聽人說,曼海冬天裡從不下雪,海風颳得人臉疼,也很可怕。不過,這雪爲什麼一定要埋在梅樹下?”
“我想附庸風雅啊,”青鳶笑嘻嘻地抹汗,突然抓了一團雪去砸梅玉芬。
梅玉芬嚇了一跳,趕緊捂着頭跑來,扭過頭,驚愕地看着青鳶,“尚宮爲何打我?”
青鳶頓覺得無趣,這些女孩子小時候都沒有打過雪仗嗎?也是,奴才們從小就被森嚴的規矩束縛着,這皇宮裡死氣沉沉的,連一點笑聲都聽不到,別說打雪仗了。
宮外傳來陣陣議論聲,她抽出帕子往額上抹了一把,好奇地拖着大鐵鏟子過去看,只見早上去領火炭的一名小婢正和門口的幾名婢女說得眉飛色舞。
“剃了個大光瓢,比尼姑的頭還光,最慘的是王尚書的夫人,還用硃砂在額心刺了個潑字!”
“其餘幾位大人的頭頂刺了蠢字,枕上還丟了黑鷹羽。”
“呀,是大元王嗎?聽說他沒死,又回來了!”
“可他不是當衆被宸王幾箭射了個透心涼嗎,怎麼可能還活着?”
“聽說他是靈貓轉世,有九條命。”
青鳶聽得有趣,一手抱着鐵鏟,衝幾人招手,“你們過來說。”
小婢們趕緊往她面前跑來,齊齊行禮,“顧尚宮。”
“誰被剃了個大光瓢?”青鳶好奇地問。
“是昨晚刁難尚宮的王尚書家的夫人。”小婢女嘻嘻地笑着說:“王夫人號稱京中第一母老虎,虐打下人的事天天都有,昨晚上她被人吊在院中的大樹上,凍得死去來的,頭髮也剃光了,在她耳朵上還綁了根黑鷹羽,現在正在家裡尋死覓活要上吊呢。哭嚎着讓王尚書和兩個兒子去捉拿兇手。”
嘖嘖……青鳶咂嘴,還真厲害!
“那其他幾個倒黴蛋是什麼人?”青鳶好奇地問。
“都是朝中的大臣,不過王尚書卻沒事,王夫人是唯一一個女人。”婢女們笑嘻嘻地說:“這才叫惡有惡報。”
青鳶心裡也挺爽快的,她看得出昨晚王夫人是故意針對她,只是不對是爲了秦蘭,還是爲了花皇后?不管怎麼樣,王夫人被人整成這樣,也挺可憐的。
“顧尚宮,皇上請你過去一趟。”
一名小太監快步過來,給她作了個揖。
青鳶的笑聲咽回喉嚨裡,挺不情願地問:“什麼事?今兒不是不上朝嗎?”
小太監可能沒見過青鳶這種人,皇上召見她,她還不樂意!
“尚宮趕緊去吧。”他垂下眼皮子,細聲催促。
青鳶只得換了身衣裳出來,跟他去見君博奕。
一路上四處見到太監們在掃雪,大家規規矩矩的,哎……連堆雪人都不行,太壓抑了!這些人活着,真是辛苦。
“顧尚宮稍侯。”
到了御書房前,小太監讓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弓着腰,快步進去了。
青鳶往院中看,雪被掃得乾乾淨淨,有幾名頂着光頭的大臣跪在坪裡,太監們捧着他們的官帽,往御書房緊閉的門上看。裡面很靜,一點聲音都聽不到,若不是親眼看到這些人,她真會以爲自己闖到了無人之境。
御書房外種的全是槐樹,葉片掉光了,枝頭堆着雪,有鳥兒掠過,
身後有腳步聲,她扭頭一看,君漠宸來了。她臉上沒由來地一紅,直接低眼看他腰下……
“你怎麼站在這裡?”他看她一眼,沉聲問。
“嗯,哼……”青鳶含糊哼一聲,別開臉,讓出進門的路。
“傾華。”衛長風也來了,見她在風裡站着,於是趕緊加快腳步過來,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到她的身上,小聲責備道:“怎麼也不披件披風?是不是沒有?”
“不是,方纔在剷雪,又一路走過來,挺熱的,不用披披風,你自己身子不好,你披着吧。”青鳶看他臉色發白,趕緊解下披風,繞到他身後去給他披上。
君漠宸眉頭微皺,掃了一眼青鳶,拔腿進去。
青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有些鬱悶,怎麼一見着她就給她臉色看?她還沒怪他昨晚討完便宜就變臉呢!
“是皇上召見你?”
小太監不多會兒回來,引着青鳶進去。
權和站在御書房門外,裡面只有君博奕和君漠宸二人,他們二人一前一後進來,君博奕只擡眼看了看,便揮手說:“把門關上。”
權和立即關上了門。
“昨晚之事,想必你二人已經知曉了。”君博奕微擰長眉,擡眼看二人,“皇叔,長風,你們覺得這真是焱殤乾的嗎?他真的沒死?”
君漠宸迎着他的視線,平靜地說:“若皇上和長風將軍沒有抓錯人,那他就死了。若皇上和長風將軍真的抓錯了,那麼,就再去抓他一次。”
“明明是他,那麼多將士拼死護衛,數百人擋在他的前面,死也不肯跪下,不是他,還會是什麼人?”君博奕深深吸氣,低聲說:“所以,朕請傾華過來一趟。”
“啊?想讓我去抓他?我可不會武功。”青鳶傻眼了。
“那倒不需要,只是要委屈傾華,能不能詳細說說他身上有什麼特徵?這樣朕就能知道抓到的那個是真是假。”君博奕微一沉吟,溫和地問她。
青鳶的臉頓時紅了,咬着脣,生硬地說:“我不知道。”
讓她當着君漠宸和衛長風說那個男人身上的特徵,這不是讓她丟臉嗎?
“咳……”君博奕看看那兩個男人,壓低了聲音,“沒事,你只要說最明顯的特徵。”
“我不知道,皇上讓密探前去打探吧。”
青鳶側過了臉,耳朵都火|辣辣地燙起來。她能感覺到君漠宸和衛長風兩個眼神裡的複雜探究。她感覺丟臉死了,想挖個坑跳進去,再也不想爬出來。
御書房裡靜了一會兒,君博奕略顯無奈地說:“那傾華你先下去吧。”
青鳶咬了咬脣,心一橫,脆聲說:“他右側小腹上有朵刺青,不知道是什麼,我也不能盯着看,不知道是豬是狗還是羊……他左腰上有顆痣,暗紅色的……皇上沒別的事,奴婢先下去了。”
御書房裡更靜了,青鳶反而平靜下來,看了看衛長風,再看君漠宸。他們兩個也在看她,看得出都在強裝鎮定。
三個特徵都在隱暗的位置,她也不想記得那麼清,但是大元城的那幾晚,焱殤做得很瘋,甚至在大白天抱着她去窗口,她不看都不行……
她不願意想那些事的,強迫的事,不管那個人對她什麼感情,於她來說,都是一種恥辱。
青鳶一向認爲,男女之愛是很美好的,彼此交付身心也是美好的事,若能與愛人同沐愛河,那簡直太浪漫太幸福了。但她連這點自由也失去了,還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壓,她哪能不惱呢?
她給君博奕行了個禮,轉身出去。
“行刑的時候,那個人身上並沒有刺青。”衛長風轉過頭,看着君博奕緩緩地說。
君博奕臉色很難看,焱殤不死,還公然進京挑釁,這讓剛登上皇位的他如何面對天下臣民?
“前晚,是以琉璃燈誘顧傾華與臣去夫子廟,昨晚,又公然挑釁,皇上覺得這是巧合?”君漠宸輕挽袖子,拿起案上的狼豪,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推到了君博奕眼前。
“挑拔離間,趁火打劫……”君博奕眯了眯眼睛,小聲問:“皇叔覺得,是太后?”
“若無心,何必手握三塊兵符不放?又何必宏王之師、柳岸大人前去監察制銀局?”君漠宸放下狼豪,沉聲說:“皇上不要被擾亂了。”
“但傾華……”君博奕猶豫了一下,小聲問。
“一個姑娘家,遇到那樣的事,怎麼可能記得那樣清。加上長風將軍在此,皇上如此問她,讓她情何以堪?”君漠宸似笑非笑地看着衛長風。
衛長風長眉輕擰,轉頭看向君漠宸。
“皇叔的意思是,焱殤確實已死?連續兩晚了,也不知今晚還會不會出事。”君博奕揉了揉太陽穴,看着二人說:“皇叔,這京城巡防統領一職,您看誰最恰當。”
“華煙十七歲通過了選拔,加入虎衛營,今年已二十有三,六年之內升了***,能力不錯。加之他熟知京中環境,所以他最合適。”君漠宸沉聲道。
“華煙,年輕了點。”君博奕沉吟了一會兒,又說:“不如皇叔先辛苦一段時間,兼着此職,此非常時機,朕實在不放心把京城防務交給別人。”
“臣領旨。”君漠宸也不推辭,抱拳謝恩。
“長風,你下午隨朕去一趟虎衛營。”君博奕又看衛長風。
“是。”衛長風點頭。
“你要去看看傾華嗎?”君博奕故意問。
“不必了。”衛長風搖頭,昨晚青鳶的話還在心裡塞着,方纔見她與君漠宸站在一起,那難受勁兒又上來了。
“那皇叔,長風,你們先下去,朕還要見見外面那些人。”君博奕轉頭看向窗外,一臉無奈。
“臣告退。”
二人抱拳,一前一後出去,一左一右離開。
君博奕冷眼看着二人走了,纔拿起了桌上那張紙,陰鷙的眼神從八個字上慢慢掃過,低聲念:“挑拔離間,趁火打劫。”
“皇上,剛剛御醫局派人來說,太后鬧牙疼。”權和進來了,給他續了茶,小聲問:“皇后也差人來問,皇上要不要去皇后那裡用午膳。”
“她牙疼?”君博奕冷笑,疼死纔好。這些年來沒在背地裡給他使刀子,到了現在還不肯低頭認輸。他把手裡的紙疊好,再捏住了兩角,一撕爲二,低聲說:“讓皇后自己吃,你派個去把花丞相接來見朕。”
“是。”權和弓着腰,退出御書房。
君博奕拎起狼豪,在墨硯中狠狠碾了幾下,拎起來時,幾大滴墨滴在了宣紙上,緩緩化開。
他冷着臉,在紙上重重寫下了君漠宸、秦蘭兩個名字,看了一會兒,再用筆狠狠地劃掉。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
那些大臣們一直跪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除了出家人剃度,剃髮在各國就是一種刑罰。如今他們的頭髮被剃了個精光,無異於狠狠地打了他們幾十個大嘴巴,都沒臉去上朝,所以一直跪在這裡,想辭官歸家。
這些人在朝中的位置挺特殊,有一些正是他想換下來的,秦蘭也想爭,其中幾人性子執拗,食古不化,正令他頭疼,沒想到焱殤會拿他們下手。
這不禁也讓他懷疑,到底是焱殤,還是太后興風作浪?
雪越下越大,漸成鵝毛,他冷眼看着那些凍得發抖的大臣們,深深吸氣,換了副溫和的表情走到門口,朗聲說:
“衆位愛卿,都起來吧。辭官之事,朕絕不許。但你們可以回去休養身體,待頭髮長出來之後,朕再召你們回朝。這其間,俸祿照舊。”
“謝陛下。”衆人大喜,趕緊磕頭。
“都回去吧。”君博奕揮了揮手。
衆人從太監手裡接過官帽,小心翼翼地扣在頭上,深弓着腰,倒退着出了院門。光頭戴着鑲着華麗寶石的官帽,怎麼看怎麼滑稽。
地上的腳印很快就被雪給蓋住了,他仰起頭看向天空,低聲說:“這場雪真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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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捂着羞紅的臉,氣沖沖地往回走,想知道,那單獨把她叫去就好了,幹嗎讓君漠宸和衛長風兩個人在那裡聽?
還有君漠宸,那是什麼表情?她折了根樹枝,對着飛雪亂抽,“我讓你亂眨眼,我讓你盯着我看。”
她只穿着小夾襖,嫦曦宮連一件錦裙都沒有,何況大襖和披風?冷風直往她領子和袖子裡灌,凍得她打哆嗦。
天燼的天氣也變得太快了,都不給她時間適應,以前聽說東北的天氣就這樣,她生活在南方,還沒見識過,沒想到死了一回,在這個空間裡遇上了這奇||葩的天氣。
“阿九。”君漠宸的身影從小路上過來,攔住了他的去處。藏青色的披風上裹着白色狐毛,一雙幽瞳映着雪光,華彩四溢,男|狐|狸精估計就是他這樣子,看你一眼,就能吸你魂魄。
“幹嗎?”她粗聲粗氣地喝斥,“別擋着我。”
只差沒說好狗不擋道了……君漠宸面色鎮定,扳過她的肩問:“哪天看到你時,你不發脾氣?”
青鳶握着樹枝的手垂下來,冷冷地說:“我爲何要和一個yin賊好言悅色?”
“我yin你了?”君漠宸凝視着她,臉色漸漸不善。
“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yin我呢?我警告你,你別想佔我便宜!”青鳶的臉又漲紅了,丟了樹枝,要往她身邊繞過去。
“隨我去洛太妃那裡。”君漠宸擡臂攔住她。
“不去,我又沒有義務去伺候洛老太妃。”青鳶撇嘴。
“你不是想讓你母親和萍姑娘出來?只有洛老太妃有這面子,上官薇只聽她的。”君漠宸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身上拉。
青鳶苦悶極了,自顧不瑕,還要管那個討厭的毒婦。
“走吧。”君漠宸把她拉進了梅林,一伸手臂,把她包進了自己的披風。
裡面好暖和啊!她被溫暖擊中,掙扎輕了些。
“君漠宸,你仗着最近巡邏的侍衛少了,你把這裡當菜園子?你瞎溜噠什麼?”青鳶悶悶地說。
“當我的菜園子,又有何不可?”他攬緊她,另一隻手探過來尋她的小手。
她的手很冰,像冰塊一樣,往他溫暖的大掌裡一擱,像雪蛭一樣吸着,不肯走了。
青鳶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爲什麼他對她稍微和言悅色,她就不由自主地投降呢?她的矜持去了哪裡?
見她不吭聲了,君漠宸低頭看她,她縮在他的披風裡,只露出個小腦袋,輕輕地擺動,被凍紅的小耳朵有些腫。若這顆小腦袋戴上白色的兔毛耳套,一定很有趣。
他把手擡起來,繞到她的右耳處,輕輕捂上去,再往他的身上一摁。
青鳶的腦袋被摁到了他的懷前,有些愕然地擡頭看他。
“本就性子野,耳朵被凍掉了,就更不聽話,更野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兩根手指在她凍疼的耳珠子上捏了一下。
“疼。”她趕緊去捂耳朵。
“再野,有你疼的時候。”他眼神幽暗,讓青鳶心中一凜。
這人的語氣……
她的呼吸有些急了,難道真是他?
不可能啊!他到底是怎麼分成兩個人四處惹事的?
一定是幻覺!
“洛老太妃喜歡種花。”他轉開臉,隨口說了句。
“你也喜歡新鮮的嬌花吧?”青鳶故意嘲諷他。
“男人喜歡新鮮,不奇怪,女人也是。”他聽得懂青鳶話裡的意思,擁着她繼續往前走。
青鳶心塞,這難道是嘲諷她對衛長風的態度?但是她對衛長風又不是戀人,更不是夫妻,清清白白,又不像他,對惜夫人那樣惡劣。
她生氣了,真想有骨氣一點,說自己不去了。但這麼大的雪,傾華若被折磨病了,她也於心不忍。
忍忍吧,君漠宸還能出什麼妖蛾子?若他真敢亂飛,她就一巴掌把他拍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