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竟然敢憑空造謠生事、誹謗天家!”
“議論此事者,斬!”
“傳播此事者,斬!”
“散佈肇事禍首,誅九族!
這一日的早朝,連着兩個“斬”字,一個“誅”字讓聞者從骨子裡都寒冷了起來。
看着李墨如冰的面容,大臣們再一次確認,紅七就是李墨的逆鱗。
曾經民間有非議李墨這皇位來得不正的言論,大臣聞訊上報,建議採取措施追查此事,以免影響李墨的聲譽。李墨聽了之後,卻只輕描淡寫地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一笑置之,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而如今,僅僅只是傳紅七不孕,李墨就動了雷霆之怒,欲大動干戈。
但此事如今已經擴散開來,知道此事的人數不勝數,議論此事的人同樣數不勝數,如果真照李墨說的這麼做,肯定會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大明纔剛剛立國,民衆正是需要安撫的時候,此時採用這種雷霆手段,無疑會大失民心的,實在不妥,搞不好就會有不軌之徒藉機生事,一個不好甚至會動搖國本。
衆大臣們有心勸阻,可看看李墨鐵青的臉,就雙股戰戰,噤若寒蟬了。
當然也有生性耿直的大臣雖然心懷惴惴,但終不忍見百姓平白受此劫難,毅然站了出來力阻李墨,只不過結果不大好。一名大臣當場撞在柱子上血流如注,李墨卻面不改色,還淡淡地問:“還有誰?”
顯然,不要說一個,就算有十個、百個撞死在柱子上,李墨也不會動搖分毫。
他這個皇帝實力強勁,手下兵強馬壯,將士忠心追隨,可不同於大興那些勢弱,不得不看朝臣臉色的皇帝們。平常讓那些文臣們暢所欲言,那是給他們面子,可不代表他會受他們的掣肘。
事涉紅七,他不會退讓半步。
李墨橫下一條心,朝臣們果然無計可施了,眼見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捲大明天下,還好司馬笑見機不妙悄悄讓人去鳳儀宮通知了紅七。
紅七聞訊,就叫夏溪走了一趟。
李墨見到夏溪出現,還以爲紅七的身體又不適了。這段時間,紅七的身體又虛弱了許多,稍稍吹了些風,輕則咳嗽幾聲,嚴重一點就會發燒,幾日不退,有時候甚至會無緣無故地昏迷過去,實在是讓人擔心。
李墨就宣佈散了朝,匆匆離去,只留下一殿的朝臣們悄悄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還有人趕緊喚太醫前來給那位直言的韓姓大臣救治,不然這人可就真的沒了。
因爲紅七的介入,總算是一場災禍消弭於無形了。
大善!
再說李墨,心急之下都沒有乘坐他的御輦,而是直接施展輕功,風馳電掣般地到了紅七的鳳儀宮。
只是到了才發現鳳儀宮完全一片太平。
開着紅豔豔的石榴花的石榴樹下,紅七正悠閒地吹着風,品着茶,吃着春風給她削好的水果,還和最近常常進宮的四太太愉快地閒話家常呢。
神出鬼沒的李墨突然來到嚇了衆人一跳,齊刷刷地跪倒了一地。
李墨緊抿着嘴,沒有理衆人,只快步上前一把抱起了紅七,然後徑自朝寢宮去了。
倒是紅七,還記得同四太太招呼一聲,讓春風代她送一下四太太。
論理她該留四太太用午膳的,不過李墨似乎是氣得不輕,抱着她的肌肉都是緊繃的,估計一時半會是顧不上四太太了,也只能失禮了。
不過這傢伙的火氣怎麼這麼旺?
她被別人說不孕是這麼值得惱火的事嗎?
還是因爲她擅自干涉他處理朝政,所以不高興了?
紅七自己也是不大喜歡別人來干涉自己的決定的,所以對於李墨如何處理朝政紅七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不管。
李墨說起,她就聽兩句,不說她也不會問。
這是李墨的工作又不是她的。
她管好後宮的這一畝三分地就好了。
至於啥學習長孫皇后,勸諫帝王吹枕頭風什麼的,紅七是想都不曾想過的。
都是大人了,自己做的事還不能負責嗎?就算錯了,再自己想辦法修正就是了,李墨又不是孩子,她也不是他媽,用得着在旁邊說三道四、指指點點嗎?就是李墨不嫌煩,紅七自個兒想想都煩死了,換了她自己也一樣。
這回之所以破了例,倒不是司馬笑求救到了她這裡的緣故。
紅七並不是那種別人求救就會無條件湊上去的人,也不是擔心李墨的方式過於粗暴、殘暴什麼的,怎麼折騰這也是李墨的江山,要做到什麼程度,李墨心裡有數。憑李墨的本事,只要他不想,這江山就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就算這江山真給他敗了,那也是他自己樂意,打江山的人都不可惜了,紅七着急個什麼勁。
反正,她嫁的是李墨,他爲帝也好,不爲帝也好,都是他,沒有什麼區別。反而他不當皇帝更好些,她也可以過得輕省點。
之所以還是派了夏溪去,不過是因爲想給紅家留點好名聲的私心罷了。
上次借封后大典之機,大大的刷了一回朝臣們和百姓們的好感度,李墨的這道旨意一下,她可就是前功盡棄了,那就太可惜了一些。
出於爲己考慮,紅七就多了一回事,算起來,是她越界了。後宮的事歸她管,如果李墨跑來指手劃腳,她也不會高興的。
所以,李墨惱火,紅七還是很能理解的。
嗯,算她理虧,一會兒就算李墨熊她,她也讓他熊幾句出出氣好了。要不,今兒個晚上給他做道點心?
紅七想着怎麼收買李墨。
至於擔心,倒是不曾有過。
李墨就算再惱火,也不會對她如何的。
紅七根本就不曾擔心過這一點。
果然,到了寢宮,李墨還是輕輕地把她放在了牀上,好像她是個易碎娃娃一般,生怕碰壞了半分。
“對……”
紅七張口,準備道歉。
既然是她的錯,她就不會逃避推諉。
但幾乎同時,李墨也開口了。
他說:“女人,該死的你就不能多愛惜一下你自己的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