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栩謀也是一個能幹之人,出去不一會的功夫,就把一切安排妥當,差的缺的東西,都有人陸續送來了,整個村鎮反而有點像過節的喜慶,雖然天色已接近徬晚,白天被土匪洗劫的恐慌情緒早已不見了。
海青還想去幫幫忙,掙點表現,到廚房去一看,幫忙打雜的太多了,根本就攏不了邊。同老族長擺談了一番,這老族長的確不簡單,還有幾分號召力,爲了讓村裡少被土匪騷擾,每家輪流出人,在幾個關鍵地方設置了警戒哨的,土匪一有異動,就會發出信號,給大家騰出時間,好往山裡跑,受到損傷的也就是一些糧食了,首當其衝就是雲集糧站了,因爲糧食太笨重了,你又能搬得走多少呢?
過來半個時辰,肉啊菜的,都擺上了桌。來的有湯家親友,街坊鄰居,都把桌子坐得滿滿的。見酒碗都裝得滿滿的,湯兆戌微笑着說道:“各位親朋好友、左鄰右舍,感謝你們的到來!今天我家閨女湯歆熒與遊家後生遊開鈺正式定下婚約,因爲時間倉促,又逢亂世,土匪肆掠,一切從簡,大家過來,吃肉喝酒,樂乎樂乎,也算是認識認識!海青,你過來說兩句,讓大傢伙認識一下,加深點印象!”
海青也走了兩步,望着滿院壩嚷嚷的親朋好友說道:“各位長輩、叔、嬸,你們好!我叫遊開鈺,字號海青,巴川康寧縣人,生於光緒三十年,和湯歆熒第一次相識,實屬偶然,當時還得到了一個巴掌的獎賞,後來在學校再次相遇,才知道是同學,緣份使我們相知、相悉、相愛,到今天定親。今天也非常高興,能得到大家的見證,是已經非常榮幸的事情,大家也知道,像這等大事,還有很多規矩的,比如在此之前,女方親友應到男方家裡去看了看,是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啦?這定親酒應該在中午爲宜啊?等等,現在想起的確倉促,讓大家見笑了,不過,身處亂世,土匪猖狂,我們也只好隨緣了,就叫它隨緣酒吧!大家吃好喝好,怎麼樣?”
“說得好!”一陣陣掌聲響起,大傢伙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後生真會說話!”
湯兆戌笑了笑說道:“海青說得比較謙虛呀!我家閨女說了,就算海青家只有一間茅草屋,她也願意跟他相伴一生!”
老族長和水栩謀互相望了一眼:好個湯兆戌!你也真會說話,如果真的只有一間茅草屋,能拿出一把大黃魚和大洋作爲聘禮嗎?明明就是一個金窩窩,你還硬說是茅草屋?你就顯擺顯擺吧!哎,誰叫咱家沒有一個像湯歆熒那樣的閨女呢?
酒過三尋,菜過五味。夜幕已經降臨,熊熊燃燒的火把,把整個湯家院壩照得透亮透亮。海青開始給每桌長輩親友敬酒,湯歆熒作陪,分開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二人端起酒碗往那裡一站,哇噻!大傢伙都驚叫起來,碧玉佳人一對啦!都感嘆不已,這牽紅線的神仙也真行,你看這根線牽得真叫人羨慕!
“遊開鈺,湯歆熒也是我的愛慕對象,你們就這樣定親了,我不痛快,我不服,我要和你挑戰!”一個滿哥大聲喊道,從看熱鬧的人羣中站了出來,眼眶似乎還掛着淚珠,聲音約帶咽哽。
“卓抒陽,你要幹什麼?”湯歆熒一眼就認出本村的卓抒陽,一個村鎮的,太熟悉了,二十一二歲,是遠近聞名的一個獵手,槍法好,弓弩射得準,跑得快,當然人也生得挺俊朗的。
“歆熒,別擔心!卓哥,我答應你的要求,我應戰!怎麼個挑戰法?你說吧!”海青也知道,這種場面肯定是少不了的,就當給大家帶來個即興節目,樂一下。
“弓弩打靶,百米各打三箭,三箭靶標相加,以最高爲勝。我輸了從此作罷,你輸了立馬解除婚約!”卓抒陽兩眼直直的把海青望着,我不玩殘你,就不姓卓!
“卓抒陽,你瘋了,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來?”湯歆熒也感到吃驚,平時大家只是熟悉的朋友而已,並沒有觸及到感情這方面,沒有想到對方卻愛得這麼深?
“歆熒,你不要怪我,如果我再不說,我可能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卓抒陽咽哽着,略有不甘心的樣子。
“我輸了立馬解除婚約,你輸了從此作罷!這樣不行,沒有份量,加上一條,你輸了就得免費給湯家幹活一年,到明年此時,吃了我和湯歆熒的喜酒才結束!同意,我就跟你比,不同意就此作罷,自己回家睡大覺去吧!”
“海青,你行嗎?”
“歆熒,你放心,你知道我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
“我相信你,你自己也要小心點!”湯歆熒叮囑了海青一番後,又來到父母身邊,在其耳朵旁邊說了幾句。
湯兆戌又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道:“各位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小的們要來點即興節目,就讓他們玩,我們繼續喝酒!”
卓抒陽想了一會,咬了咬嘴脣,說道:“遊開鈺,我同意你的建議,看我怎麼收拾你?”
“好啊!我們也不用寫什麼文書契約?就當着大家的面說明一下就可以了,大家都當見證人,我先說吧!”海青微微笑了笑,轉身對大家說道:“各位長輩、左鄰右舍,請大家當個見證人,我遊開鈺與卓抒陽比賽百米弓弩打靶,彼此約定,如果我輸了,立馬與湯歆熒解除婚約,離開雲集!”
卓抒陽也大聲說道:“我卓抒陽與遊開鈺比賽百米弓弩打靶,彼此約定,如果我輸了,就此作罷,不會糾纏湯歆熒和湯家,並且免費給湯家幹活一年,到明年此時,吃了他們的喜酒纔算結束,男子漢說話算數,也請大家給我們作個見證!”
“弓弩打靶還是比較安全,我們大家都給你們見證!”老族長站了起了說了一句,又坐了下來,繼續跟大家喝酒聊天。
標靶設在路道上,一些人拿起火把,築起人牆充當起安全警戒。雖然能見度比白天差,在火把的光亮下,還是看得清楚,大家條件都是相等的,這也沒得說的。
準備了兩把弓弩,兩人各選了一把。卓抒陽拿起弓弩,裝上箭,颼颼颼,就是三箭,“九環”“十環”“八環”,總成績二十七環。這是在夜間,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已屬不易。
海青先把弓弩檢查了一番,主要查看它的弓力夠不夠,然後端起弓弩,裝上箭,主要是精準度問題,跟步槍使用起來略有點差異,注意一點也沒有什麼,颼颼颼,就是三下,結果三個“十環”。
卓抒陽一看,人一下就焉了,嘴裡不停的嚷嚷道:“我會履行承諾的!”
湯歆熒一見非常高興,拉着海青的手回到院壩,早就有人把結果傳遞過來了,人們也正在議論紛紛,這卓抒陽居然會輸,真還是稀奇事呢?
“遊開鈺,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還有我們呢?”
“谷萬北、付景藍,你們也來搗什麼亂?”湯歆熒一看,又是本村的兩個滿哥。都二十出頭,谷萬北,略胖,酒量好,人送外號“兩斤半”; 付景藍,人壯實,力氣大,人送外號“大水牛”。
“歆熒,對不起啊!我們不會搗亂的,我要跟遊開鈺比試喝酒?”谷萬北走了兩步,面對着湯歆熒和海青,顯得還比較淡定。
“我要跟遊開鈺比試誰的力氣大?”付景藍隨後一步,挺着壯實的身體,滿臉不屑的說道。
有一種東西叫失落感,就是要通過自身強大的優勢力來找回,不然會痛苦很久,也許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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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以改天啊?爲什麼非要這個時候?”湯歆熒怒嗔着,這放在平時都是很好的朋友,今天卻非要來找茬。
“還沒有過門呢?就開始維護起未婚夫了?”谷萬北略有不滿的說了一句,平時湯歆熒都是維護咱們的,現在卻開始維護一個外人起來了。哎!那不叫外人,叫未婚夫!
“歆熒,沒有什麼?就當給大家表演個小節目吧。”海青微微一笑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又對谷萬北、付景藍說道:“我可以跟你們比,不過條件跟卓抒陽一樣,如果我輸了,立馬與湯歆熒解除婚約,離開雲集!如果你們輸了,不得糾纏湯歆熒和湯家,並且免費給湯家幹活一年,到明年此時,吃了我們的喜酒纔算結束。”
“我同意!”“我也同意!”谷萬北、付景藍異口同聲的表示贊同,谷萬北心裡一想,有你娃好看的,不把你喝趴下,你不知道雲集人的厲害;付景藍也想到,遊開鈺如果趴了,也就沒有我“大水牛”什麼事了,一個外鄉人,也想把我們雲集的花魁娶走,做夢去吧!
院壩喝酒吃菜的人們,對於斗酒都習以爲常,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只不過還是一陣議論紛紛。
“我遊開鈺與谷萬北比試斗酒、與付景藍比試角力,彼此約定,如果我輸了,立馬與湯歆熒解除婚約,離開雲集!請大家給我當個見證人吧!”
“我谷萬北與遊開鈺比試斗酒,彼此約定,如果我輸了……男子漢說話算數,也請大家給我們作個見證!”
“我付景藍與遊開鈺比試角力,彼此約定,如果我輸了……男子漢說話算數,也請大家給我們作個見證!”
谷萬北、付景藍都說着和卓抒陽同樣的話,在他們的心裡,覺得要輸的人,一定是遊開鈺!
兩個瓦罐各裝滿五斤、近六十度的糧食酒,以能喝多少或者不倒論輸贏,如果兩個瓦罐喝完,兩人都沒有倒,就再上兩個瓦罐,繼續喝,直到分出勝負。喝的中間不能灑酒,如果灑多少,最後要補上。還有一種方式就是擺碗,雙方各擺土巴碗十個或者二十個,每個碗斟滿酒約有三兩,以能喝多少碗酒論輸贏。
海青、谷萬北各自站在桌邊,每人面前擺了十六個斟滿酒的土巴碗。海青故伸了一下腰,用手在身上幾處穴位按了按,說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好!開始。”谷萬北應道,端酒碗就開始喝,一碗、兩碗、三碗……
“海青,你喝慢點!”湯歆熒站在海青旁邊,看着海青一碗接着一碗的喝,不由得擔心起來。
近二十分鐘,海青面前十六個斟滿酒的土巴碗全部空了。如果對方也喝完沒有事,就繼續又擺碗,斟滿酒繼續喝,碗的數量由雙方確定。
谷萬北默默嘀咕道:你娃喝得還挺快的嗎?自己已經嚴重超標了,挺住就是勝利,但是還有下一輪呢!手上端起第十五碗的酒,喝!咕嚨、咕嚨、咕嚨……,酒一喝完,人再也支持不住了,“轟”的一聲往地面倒去,嘴裡還嚷道:“我輸……”說明心裡也清楚自己輸在第十五碗上面的,這個成績已經是超能發揮了,平時根本就喝不到這個水平,因爲也可能是沒有遇到一個強大的對手!
谷萬北倒在地上,卻“呼呼”的睡着了,並還發出酣聲,引得圍觀和坐着喝酒閒聊的都笑了起來,這谷萬北以後就不能叫“兩斤半”,得叫他“四斤半”了,十五碗,每碗三兩,剛好四斤半,這個稱謂也不知是褒義還是貶義,是指能喝四斤半酒呢,還是四斤半時輸掉了賭約?
地上冰涼,睡久了也不好,湯家叫了幾個同村滿哥,把谷萬北送回了家,在家裡一睡,就是三天,醒了以後就再也不喝酒了。
海青獲勝是不可置疑的,藉此機會上了趟茅房,見四周無人,用內力把酒全部逼了出來,回到院壩走起路來,還故作醉態。
“大水牛”付景藍一見,哈哈一笑,遊開鈺啊遊開鈺,你也有今天,大聲說道:“遊開鈺,你走路都走不穩了,還能跟我比嗎?我看你就認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