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爺,小的路過此地,隔一會就要離開,不會在這裡討生活,所以也不用去拜碼頭,請大家讓一讓吧!”海青苦笑了一下,雙手朝這幫乞丐行了個拱手禮,江湖禮數,先禮後兵,不能亂了章法。
“你們不是來討生活的?”老乞丐吃驚的望着,這兩個滿臉花兒麻兮的,一身塵埃、風塵僕僕的路人,還以爲他們是遠方到此討生活的“乞丐”了。
“不是的,路過貴地,歇一下腳就走!”海青點點頭回答。
“恕我等眼拙,兩位請吧!”老乞丐一邊說一邊和衆乞丐讓出一條路來。
“我們走!”海青說着,拉了一下湯歆熒,往前走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看吧!硬是有人把我們當成乞丐了?”
“是不是我們當真很像乞丐?”
“亂說,你不是說過,有這麼俊俏的乞丐嗎?”
“是啊!這又是爲哪般?”
“管他的喲!我們先找點東西吃,然後就走嘍!”
縣城的人還是要多些,街道也挺熱鬧的,各種商販一邊吆喝着,一邊張羅着生意。兩人繼續往前走,突然看見一家門牌上寫着“鳳巢米豆腐”的食店,便走了進去。
米豆腐,就是用大米淘洗浸泡後加水磨成米漿,然後加鹼熬製,冷卻後形成塊狀“豆腐”即成。食用時切成小片放入滾水中焯一下再撈出,盛入鬥碗後,將適合個人味道的不同佐料末與湯汁,放於米豆腐上即可。從顏色上來看,有白黃紅綠,五顏六色,色彩斑斕;從味道上說有酸、辣、麻、鹹、香,五味俱全。吃起來鮮辣醇香,綿軟溜滑,酸辣爽口。
海青和湯歆熒各來了一碗,坐在桌子上慢慢的吃了起來。時不時有人朝他們看看,他們也不管也不理,自己吃自己的,大不了兩人面相醜了點而已。湯歆熒扭頭往外面瞧了瞧,對海青說道:“書生,那幫乞丐也在外面的呢?還沒有離開呢?”
“我看見了,只要不妨礙我們,願意跟着就跟着吧!”海青也斜睨了一下,所有情景盡收眼底。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夥人,兩人守住門口,其餘的直接來到一個吃米豆腐的食客面前,一個穿黑衫的中年人,用手將他的米豆腐端開,坐在他的對面,慢悠悠的喝道:“跑啊!穆三啦穆三?文四爺的錢,你也敢久拖不還,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秦爺!我穆三那敢啦!這段時間,手頭緊,過段時間就能還上,你老人家行行好,給文四爺說說?”那個自稱穆三的食客用手作了個揖、顫抖抖的說道。
“不行!不過呢?也要給你個機會,也不是我們一點都沒有人情味!你說是不是啊?”那姓秦的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姆在桌子上敲打着。
“是是是,謝謝秦爺”穆三嘴裡不停的道着謝,連作了幾個揖。
“話雖然這麼說,人可是健忘的動物,總得給你加強點記性吧?”那姓秦的說着,聲音突變,凌厲的說道:“給穆三上點記性!先把他的小手指姆給我剁了!下次再還不上,就再剁一根,直到剁完爲止!”
見又要動刀沾血腥了,店裡吃米豆腐的食客,丟了碗就往門口跑。卻被那兩個守門的攔住:“跑什麼跑?都回去坐着,再跑把你們的手指姆一起剁了!”這些食客無奈,又回到原地,戰戰兢兢的待着,這些動作也不過是想震懾一下罷了。
“秦爺,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又不是不還,只是緩幾天還個嗎?至於這樣嗎?”穆三驚乍乍的叫了起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怎麼可能就這樣被別人給剁了呢?
那姓秦的手下把穆三按在桌子上,死死壓住他的手,一人抓起插在腰間的板斧,朝穆三的手指姆剁去……
海青也實在看不下去了,聽他們的談話,就知道是一家賭場的打手而已,這些手法就是追債的常用招數。見湯歆熒都把眼睛捂住了,不忍直視那即將出現的血腥場面。
“他奶奶的,爺們在這裡吃點東西,都吃不清靜,還有人敢動刀子?都給我滾出去?”海青邊說身形一閃,移形換影,颼的遄到這些打手面前,抓起就往外扔。
那個拿着板斧正準備剁穆三手指姆的打手,被海青一抓,手一麻,就失去知覺了,板斧也掉了,人一下子就飛到外面去了。
“記到起,以後有什麼事在外面處理,再到人家店裡來,就沒有今天這麼簡單了!”海青邊說邊扔,颼颼颼,幾板手就把那姓秦的,和他的打手,扔到外面街道上去了,連守在門口的兩個打手也只有被扔的份。
海青望着發愣的穆三,說道:“你還不走,等着被剁嘜?”
“謝謝爺!”發愣的穆三這才如夢方醒,道聲謝後,飛快的跑了出去。店裡的那些食客,也是一擁而出。
那幫乞丐見到姓秦的的這夥人後,早已經躲得遠遠的了。
米豆腐的掌櫃也是兩腿打顫顫,嚇得在廚房裡不敢出來。
猶如電光石火,快速瞬息,海青又回到了座位上。湯歆熒見久無聲響,只聽到海青的聲音,忙睜開眼睛,見海青在桌子對面滿臉微笑的望着她,急急的說道:“海青,哪些人呢?”就這麼一捂眼的光景,該出現的血腥不見了、打手也不見了,連食客也跑得差不多了。
“都走了!你吃好了沒有?”海青看着她、陪着她,不是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嗎?
“嗯!差不多了!”湯歆熒點點頭,看了看面前土巴碗,就還剩點湯湯了。
“那我們就走嘍!”海青說罷拉着湯歆熒準備離開,拿了一塊大洋出來,在手中一彈,大洋在空中划着弧線,飛向掌櫃那裡去了,“咣噹”一聲,掉在掌櫃面前,這塊大洋也抵得過所有食客的米豆腐了,還有多的,掌櫃因此發點小財,多賺了幾文。
海青、湯歆熒走出了米豆腐店,外面已經看不見姓秦的那夥人的蹤跡了。都是聰明人,對方沒有下死手,自己應該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不可能還等在那裡找死吧?人都沒有看得清楚,就被人從裡面扔了出來,當時還感覺到渾身都軟塌塌的,過了一會才恢復過了,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啊!好漢不吃眼前虧,快躲!惹不起躲得起,結果全部都跑了。
海青、湯歆熒沿着街道找馬拉車,一般來講短距離可以坐人力黃包車,距離遠了就要坐馬拉車。可是走了幾條街,連一輛馬車的影影都沒有看到,真有點奇怪了,如果走路到雲集要多花很多時間,海青覺得自己到沒有什麼,可能湯歆熒就有點成問題了。
“影子啊!找不到車啦!”海青有點着急了,又過了一條街道還是沒有車。
“不用找了,我們走路吧?”湯歆熒用手扯了一下海青。
“你的腳還行嗎?”海青有點不相信,還是問了一句,不過能找到一輛馬車最好。
“還能走!”湯歆熒肯定的回答。走路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晚點而已。
兩人轉身往縣城外面走,沒有走多遠,那幫乞丐又圍了上來,老乞丐手裡拿打狗棍神色肅嚴的對海青、湯歆熒說道:“二位是在找馬車嗎?”
海青非常仔細的看了老乞丐一眼,這打狗棍非常普通,不能代表地位,因爲乞丐手裡的木棍都可以稱爲打狗棍,跟鎮幫之寶的打狗棍是有區別的,也許此人在丐幫只是個小頭目,忙淡然一笑說道:“今天是有點奇怪,找了幾條街,硬是找不到一輛馬車?”
“二位也不用找了,今天這些拉車的和趕車的都到廉善人那裡去了。”老乞丐非常肯定的回答。
“哦!居然這麼巧,還有這種事,你們怎麼不去?”
“有車的都可以,我們沒有啊!這廉善人以前也是個趕車之人,後來發了財,爲了不忘本,這次宴請全縣拉車的和趕車的,要人到車到纔算數,如果人去車不去,是不算數的,所以你們肯定是找不到車的。”
“看樣子,我們只有走路了。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海青說着摸了一塊大洋出來,打發了一下。
“謝謝兩位!走嘍,我們也去弄幾隻雞來吃嘍!”老乞丐連聲道謝,帶領衆乞丐而去。
這鳳巢縣城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它的熱鬧程度,並不比其他縣城差,沒有走幾步,前面圍着一圈人,中間有人哭哭啼啼的,據說是什麼賣身救母或者賣身葬母、葬父之流,這些多數都是行騙的詭計,誆到財物就閃人。
“海青,去看看?”湯歆熒想去瞧瞧,結果被海青一把拉住,還繞着走。
“我們抓緊時間趕路,這些都是江湖把戲,不值得我們在這裡浪費時間。”海青輕聲說道,催着湯歆熒快點離開這裡。
離開了鳳巢縣城,海青和湯歆熒展開腳力,趕往安縣。男女搭配,走路不累。一個半時辰後,到了安縣,終於坐上了馬車,再向雲集駛去。
“這段路走下來,把影子累慘了,在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海青邊說邊想,再走下去,可能真的要把湯歆熒累趴下。
“沒得你說的這麼嬌氣!都是農村娃,加上這段時間,在學校天天晨跑,腳板上的功夫還不算很差吧!”湯歆熒淡然一笑,扯了一下海青。
“還不錯呀!肯定應該表揚。”海青給了湯歆熒一個肯定,過了一會,又說:“影子,把你安全送到家了,我就要走,這有馬車,我爭取趕到臨源歇一晚,明早就可以趕到鬆州碼頭上船。”
“海青,到了我家,怎麼也得住一晚再走噻?”湯歆熒望着海青,眼底一片清澈,流露出脈脈溫情。
“這樣非常不好,會有人說閒話的。你想想看嗎?你一個姑娘家,突然帶一個男人回來,還留宿家中,你以後還嫁得出去嗎?不說別的,就是你父母這一關就過不了,人言可畏啊?”海青正色的說道,還是要多爲別人着想一下,一個姑娘家的清譽問題。
“反正我不管,就要讓你住一晚?石塔、打鼓坪都過了,也快到家了。”湯歆熒嬌嗔的說着,用手抓住海青搖了兩下。
雲集村地處官道旁邊,亦村亦鎮,只有一條一字街,一頭連接官道,一頭連接着四周的大山和其他鄉鎮。當馬車到達雲集村口的時候,那大黃桷樹雄偉的身姿映入眼簾的時候,湯歆熒有些激動起來:“到了!到了!”
馬車放慢了速度,緩緩的動着,豆腐作坊的大門也緊鎖着,肯定是沒有人的,繼續往前面趕,街道兩邊冷冷清清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沒有了往人的喧鬧和繁華,也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影,整個村鎮被一種恐懼的氣氛籠罩着,湯歆熒心裡一凜:“難道雲集被土匪洗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