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雅間內,黃臉兒已經把酒抱來了,老道士剛把酒罈的酒封拍開,老乞丐就帶着小乞丐進來了。老道士擡眼看到老乞丐,馬上一臉嫌棄的樣子:“誒呀,你個老乞丐,鼻子還是好用啊,剛開一罈,你是不是順着味兒就來了?”
老乞丐偷嚥了兩口口水,往椅子上一坐:“難得你個一毛不拔的牛鼻子老道大方請回客,老乞丐我那可是早早就往這邊趕了!對了,酸儒生呢?”
老道士把酒罈子往老乞丐這邊一丟:“他啊,拖拖拉拉管不完的閒事,誰知道又拐到哪裡去了?今天肯定是趕不到了,不管他,咱倆先喝着!”邊說着手下不停,另一罈酒也被他拍開了封。
老乞丐穩穩的接住了酒罈,仰脖兒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灌完之後,拿袖子擦擦嘴,長嘆一口氣:“好酒啊!玉井貢酒名不虛傳!無論何是入口都覺得好喝!丹慶城南玉泉水釀出來的酒別有一番滋味啊!”
老道也仰脖喝了一大口,酒罈往桌子上一墩,看到了小乞丐:“咦?幾年不見,你個老乞丐轉了性子,居然收了個徒弟?是怕沒人給自己收屍嗎?”老乞丐哈哈一笑不答話,老道士再一看,面色變了:“不對,這小乞丐拿的是……你是章家的人?”小乞丐滿臉笑意:“姜前輩,小子人稱章魚阿七,不是章傢什麼人,是姜前輩你想多了!”
“唔,原來是章家的小七!老叫花子你行啊,裝神弄鬼都裝到我頭上來了!”“得了吧,老乞丐我可惹不起章老爺子,怎麼,你要惹得起你去外面喊去啊!”老道士頭搖的像撥浪鼓:“哎哎哎,別開玩笑,老道我還想多喝兩年好酒呢!嘿嘿。”
“對了!”老乞丐面色突然嚴肅了起來:“那四條老泥鰍又出來興風作浪了,江湖又要一片烏煙瘴氣了!”老道士搖搖頭:“這事我也知道了,只是當年咱們仨雖然贏了他們一場,可畢竟是拿言語擠兌住他們佔了個大便宜啊!若論單打獨鬥,也就你能和他們過兩招,我和窮酸樑手底下還是不夠看啊!”
老乞丐聽了沉默不語:“唉……”,然後又仰脖灌了一大口酒。就在這時黃臉兒用托盤端着幾碟菜進來了,規規矩矩的擺好,恭恭敬敬的說:“三位爺,請慢用,有什麼需要再吩咐小的!”說完滿臉堆笑的退下去了。
老乞丐看到這個人只皺眉,說不出哪裡不對,章魚阿七也直盯着黃臉兒看,直到他退出去。老道士看的莫名其妙:“怎麼?這個人有問題?”章魚阿七搖搖頭,但總覺得身影之間有那麼點眼熟。老乞丐則是心中一動:“我說牛鼻子,咱也不用太擔心那四條泥鰍!”
老道士聽了有點吃驚:“怎麼?你想開了?不像你的風格啊?”老乞丐咧嘴一笑,神秘兮兮的說:“他們的剋星又出現了!”“什麼?你說……!”說着,老道單手舉到頭頂,做掌刀狀往下劈了兩劈。
“沒錯!我聽柳大俠說他當日從黯幽林跑出來的時候,聽說神劍金刀二位又重現江湖了!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二位既然現身了,不會不管這四條泥鰍的!”
“啊!那要是這樣,我們確實可以高枕無憂了!來,爲兩位的再現江湖,浮此一大白!”兩人抱着罈子對舉着略一示意,然後咕咚咕咚二人又是喝了不少。這一番豪飲下來,看的章魚阿七目瞪口呆,感嘆道:“不愧是酒中三友!如此豪飲世所罕見!晚輩佩服!”
老道士聽了往嘴裡塞了兩口菜,擺擺手:“唉!還不是當年我三人鑄下大錯,遺恨終身,自此借酒澆愁,落得如此田地,真是慚愧啊!”老乞丐連連點頭:“當年那事過錯全都在我,其實與你二人無關,是你們講義氣,幫老乞丐我一起抗了這麼多年!”“事情是我們三個做的,當然有錯也是我們三個的!理所應當的!好了,不提那些了,你說的柳大俠是哪個柳大俠啊?”老乞丐又呷了一口酒:“還能有哪個柳大俠,青陽柳青城啊!”“你怎麼和他搭上了?”
老乞丐還沒說話,章魚阿七嘿嘿冷笑了兩聲:“找他自然是有事了!家教不嚴乃父之過……”阿七沒說兩句就被老乞丐打斷了,“誒,柳大俠爲人還是十分正派的,不可出言無狀!”然後對老道說:“這事說起來也是由四海神龍引起來的,說來話長,這次我們來丹慶這也是一大原因!”
老道士聽了也嚴肅了起來:“看來老乞丐你這是來真格的了!罷了,我們三人頹廢浪蕩了也不少年了,如今日薄西山,是該做點正事的年紀了!有什麼需要援手的儘管說!”老乞丐哈哈一笑,“事情暫時沒有棘手到那個地步,此番找你也是爲將來四海神龍做準備,你現在不用太緊張!”老道士訕訕一笑,老乞丐卻接口到:“不過既然來了,咱不能白跑一趟,怎麼樣,對那口玉泉感不感興趣?”
“你說那玉泉?不是說那口泉被城中富商買了下來,圈在自家宅中,引了泉水出來釀的這玉井貢酒嗎?”
“沒錯,正是這般說法。難道你對這口泉水不感興趣嗎?什麼樣的泉水能釀出如此好喝的美酒佳釀啊?不想去看看眼界嗎?”老道士聽了笑罵到:“你個老叫花子又不安分了,人家好好的買來圈起來的泉水,你非要跑去看看,怎麼,你還能偷走他不成!”
老乞丐也笑了:“這泉水本是天下人的泉水,他偏偏買去圈了起來,這是哪門子道理!不過他既然花了錢,老朽我只看一眼、嘗兩口總可以吧!”“得得得,先喝個痛快再說!”恐怕酒樓裡的人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食客打主家泉水的主意吧。
兩個人又喝了起來,章魚阿七則不再說話,只顧悶着頭吃菜了。
斗轉星移,月上中天,雅間這裡桌子上已經擺了兩個五斤的空酒罈了,老乞丐和老道士也喝的醉眼朦朧了,阿七把桌子上的菜也掃的差不多了。老乞丐打個酒嗝兒:“牛鼻子,差不多了,走,今晚夜色正好,乘着酒興,咱去開開眼去!”
老道士晃晃悠悠搖搖頭:“好啊,你個臭要飯的今天居然還雅興大發,老道我就捨命陪君子!走,我們月下賞泉去!”
三人搖搖晃晃下樓結了帳,又搖搖晃晃的走到街上,向着城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