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逸見他這樣也不再用言語刺激他,自顧自的嘮叨起來:“若說資質,當年老夫那徒兒卻是萬中無一,不僅體格是個練武之才,更是聰慧明敏,悟性超人,可惜心性不定,他竟覺得功夫再深終究不過百人敵,偏要去學什麼萬人敵!惹得老夫一怒之下將他趕出門去,不許他再提是老夫之徒!也不知他如今可將老夫所傳的功夫練嫺熟了沒有。”說完一聲輕嘆,也不再言語了。
一老一少二人,不再言語,腳下也是越走越快,後來索性提起輕功,一路狂奔起來。
月光將要西沉的時候,二人來到了一座茅屋前面,茅屋外面圍了一圈低矮的籬笆。應龍逸對李玄池微微一點頭,“就是這裡了。”
二人進入茅屋簡單整頓之後,應龍逸把李玄池喊到臥室內自己面前,在牀上盤腿而坐,肅然問道:“自今日起,你便隨老夫修行,你可知老夫的淵源流派?”
李玄池搖了搖頭:“小子愚鈍,還請應龍逸老前輩示下。”
應龍逸點了點頭,緩緩開口:“老夫人稱山海夜叉,名應龍逸,自幼癡迷武學,及至成年便闖蕩天下,意欲同江湖中衆多高手印證切磋,不想世人多盲目愚蠢,貪圖虛名薄利,竟僅一人能與老夫相抗,十分掃興。”
“唉,我觀世人如籠中鳥,世人觀我如天外虹!正是相看兩相厭。後從你師父什麼那裡得知滄海之外另有一片天地,便遠渡重洋隻身前往,歷時數月才得至彼岸,在彼方遊歷有十年,方知世間之人大多如此,每日渾渾噩噩,沉迷名利,於是又重返此間,於千里幽林中覓一僻靜之所,結廬而居,欲窮餘生以窺武學之盡頭。”
李玄池聽了愕然:“滄海之外還有天地?而且自己師父早已知曉?”
應龍逸聽了十分無語:“你師父真的是心思重,總不肯應說盡說,不過不這樣也就不是我那笨侄兒了。”
李玄池聽了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笨侄兒?我師父他是你的侄兒?那你豈不是我的師,師,師祖?”
應龍逸點點頭:“老夫本姓沈,乃是陵陽沈家嫡子。陵陽沈家豪門世族,容不得門下子弟浪跡江湖,老夫年輕時又輕狂自負,常以飛龍自比,故而改姓應龍,以應龍逸之名闖蕩江湖。後來那個蠢侄子沈陌爲了婚事與家裡鬧翻,也離家出走,浪跡江湖了。”
李玄池聽着如此大的信息量一時反應不過來,忽然想起隱婆婆,問到:“那隱婆婆?”
“隱婆婆本名金笑雨,便是你那個榆木師父當年的意中之人,她年輕時爲婚事欲上沈家尋事生非,老夫雖改姓離家,然而沈家終是於我有養育之恩,故而出手阻攔,由是被她記恨至今。”
想不到當年師父還有如此經歷,李玄池來不及感慨接着又問:“那師父又是如何得至海外另有一番天地?”。
應龍逸想了想說到:“那是由你師父的一個小友,叫李什麼來着?對,李慕陽處得知,他的髮妻就是由海外而來。她妻子好像叫什麼葛,葛麗絲來着?”
李玄池覺得自己下巴要脫臼了:“李慕陽?小友?妻子葛麗絲?海外人?”
應龍逸很奇怪李玄池的反應:“那李慕陽乃是你師父的好友,你不會一概不知吧?”
李玄池哭笑不得:“李慕陽小可倒是知道,不過他如今已貴爲天子,他與師尊的關係小可也是離開師尊後才由別處得知。”
應龍逸聽了“哦”了一聲,“李慕陽那小子已得了天下?老夫與他不過數面之緣,便覺得此人非池中之物,那這樣看來,你師父一身武功估計也難有進境了。”
李玄池暗暗腹誹,“師父跟你比可能確實不行,不過據他人說來,江湖上能勝過師父的也不過一手之數而已。”
李玄池正暗自想着,全沒注意應龍逸的手已經搭上了自己的脈門,待反應過來時應龍逸的手已經抽走了,還不住搖頭:“看來你真是沈陌那小子撿來的的啊!”
李玄池聽的一臉尷尬:“師祖這是何意?”
應龍逸咂咂嘴:“唔,你這資質實在一般,差老夫的徒弟頗多,不過沈陌對你倒是頗爲耐心,傳授你的是道家正統心法,幫你把內功基礎打的十分牢固,是以你內功現在雖不深厚卻十分精純。這樣也好,老夫再傳授你什麼也十分便捷,不至於再幫你毀基重築了。”
李玄池聽的一頭冷汗,意思這老爺子準備廢了自己武功來着?!
“老夫所練的乃是九轉如意功,此功極爲難練,講究一氣化三清、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最終將體內清濁之氣練成一股先天混沌真氣,憑着這一口真氣,即使天下之大也大可任你去得。”
李玄池聽的有些頭大:“應龍師祖,一般功法不都是練清氣去濁氣嗎?有濁氣在,內力駁雜不純,如何週轉自如呢?”
“恩,你若現在一下就能懂,也不至於被老夫說是資質一般了。”
李玄池覺得自己尷尬已經成了習慣,只得低頭不語。
應龍逸沒理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資質一般,須得多用藥補,明日起隨老夫進山採藥,這深山之中良藥頗多,待老夫幫你伐骨洗髓之後,再慢慢傳授你內功心法。”
李玄池聽了,心說採藥這事自己不是輕車熟路、手到擒來,於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弟子謹遵師祖之命。”
“今天夜色已晚,你暫且歇息去吧。”
李玄池躬身一揖,退出應龍逸的臥室,在外間隨便打了個地鋪準備休息了。李玄池想着這幾天的經歷,不禁感概緣分神奇,也想着要跟師祖多少學些本事,再去江湖闖蕩時起碼不要有辱師門榮光。躺着想了不知多久,李玄池沉沉入睡了。
第二天,天光一亮,應龍逸就叫起了李玄池,先是帶着李玄池吐納練氣,然後讓李玄池自己進山採藥,他自己也離開茅屋不知去哪裡了。傍晚,李玄池帶着大筐藥材回來,順帶還有山間野味,解決了一老一少二人的伙食問題。晚上,同樣是吐納練氣,應龍逸並沒教他任何心法招式,只是不停熬藥,讓李玄池又是內服又是藥浴,李玄池都懷疑自己體內流淌的都是藥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