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交換上

119 交換 上

西元542年,夏七月,大梁危機四伏。

半個月了,可依看着蕭衍越來越憔悴,越來越煩躁,心裡一陣感傷。

果然發生了,一切還是按照歷史的規則在走,大梁陷入了慌亂,朝廷沸騰。侯景於六月中旬帶着隨侍的精兵衝出大梁的禁錮,逃回了玉城。不久,大梁皇帝蕭衍收到了玉城的挑戰書,書裡宣稱玉城自願脫離大梁,自成獨立王國,侯景爲王,玉城改名爲景城,同時整個景城正在積極地廣招男丁入伍,擴充兵力,有待一日與大梁決一死戰。

蕭衍看完戰書後,氣得將戰書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然後針對侯景一事,朝廷分成兩派,一派以異性王爺陳剛爲主,主張和;一派以國師、左右丞相以及大司馬爲主,主張戰,兩派爭執得難分上下,令蕭衍頭痛欲裂。

可依聽了此事後,氣得粉拳重重地打在了桌子上,也顧不得同,大怒了一聲:“愚蠢”,便奔向了朝殿。

衆人一見一向深居簡出的皇后居然跑到了朝殿上,皆嚇了一跳,聽完可依義重嚴詞的話後,更是嚇得眼都不會眨。

“主張與侯景免戰相和的人給本宮站出來!”可依氣勢磅礴,怒火沖天道。

下面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就連本是主和的陳剛也被可依的怒火嚇到,不敢貿然站出來,一是從來沒見過一向溫柔幽雅的皇后居然也有盛怒的一面,二是明白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一旦惹怒皇后,皇上的怒火下來,他有九條命也不夠。

“怎麼敢說不敢站出來了?”可依的眼神凌厲地掃向陳剛,但是她沒有指明他,因爲現在的大梁的非常時期,還不至於到與臣子撕破臉的份上,畢竟大梁還要依靠這些人鞏固國家。

“你們可有想過,侯景那樣的人根本就是個貪得無眼厭,數典忘祖的卑鄙小人。這一次如果我們和那叛臣賊子議和,以割讓幾座城池和幾馬車的金銀珠寶爲代價,你們能保證他貪了一次,不會有第二次嗎?有了第二次不會有第三次嗎?如此下去,大梁拿什麼來議和?城陸池被陸續割讓,大梁還能稱之爲大梁嗎?金銀珠寶被陸續運出,國庫虧空,又用什麼來強壯大梁?到了那麼一天,侯景比我們大梁強大,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我們,到時候,他要消滅我們就如捏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然後我們各個成爲亡國奴,過着顛沛流離,痛苦不堪的亡國生活!”

“你們願意嗎?”可依每說一句,就讓臣子們的頭低的更低,是啊,連一個女人都有這般見識,爲什麼他們男人反而要束手束腳呢?

“我們都是不願意的吧?!所以到了現在,爲什麼我們大梁人不能同心協力度過難關呢?大梁是我們共同的家,這裡有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朋友,還有我們愛的人,就算爲了他們,難道我們不應該團結起來,共同抵禦叛黨侯景呢?一味逃避不能幫助我們什麼,相反卻給了敵人最大的便宜,不戰而勝的便能擁有如此富有強大的國家和土地,本宮想,侯景連做夢也會笑醒!”

“所以,爲了我們共同的家園和我們愛的人,爲了大梁,我們不是應該團結一心,共同抵禦敵人的侵犯嗎?”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許久,臣子們全跪在可依腳下,大呼,是的,可依的這番話真真地說到了每個人心中去了,所以在這一刻,可依感受到了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最後,所有的朝廷大臣達成一致,針對侯景及其叛黨實行“戰”的策略,以武力屈服敵人。

蕭衍在國師的建議下,將全國的軍隊分爲三大主力和一支後勤隊伍:由侯王侯堅率領一路大軍自南上北吸引侯景的注意力,拖延侯景的精衛軍;第二路大軍由異性王爺陳剛率領,從西面攻擊敵人右翼,各個擊破;第三路大軍由大司馬範羽晨率領,從東面攻擊敵人左翼;後勤隊伍主要由京城的督衛軍、近衛軍和御前侍衛組成,其主要任務是保護帝后的安全,運輸各軍隊需要的糧食用品,蒐集各路軍的近況,回稟朝廷,再由朝廷作出統一決策。

在可依的建議下,三路大軍除侯堅率領的,其他兩路大軍儘量將戰場轉移至南北交接處,距侯景的大本營——玉城,二十里的山嶺,那裡地勢起伏,山地居多,土壤疏鬆易挖墾戰坑,也易隱藏行蹤,其實這一想法,可依源自於中國的八年對日抗戰,採取的抗日遊擊隊的“游擊戰”的戰策戰略,可依分析了下形勢,認爲將戰場從大梁與玉城之間的平原轉至山嶺地區,更有助於大梁奪取戰爭的勝利。

這一想法很快得到了榮任總軍師的國師天璣子的贊同,於是與侯景的戰爭迫在眉睫。

但是蕭衍與可依似乎都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一直周旋在民間,引起百姓混亂的那股神秘力量。所以,即使大梁考慮到了所有的問題,卻獨獨遺漏了一個重要的方面,那就是那股神秘力量是否會參與這場戰爭?或者說,在這戰爭裡,那股神秘力量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

“堡主,建康來信,蕭衍正在積極地籌備戰事!”一個男人微曲着身子,對椅上閉着眼假寐的男人到。

“哦,蕭衍還不算太笨嘛!”男人冷酷一笑,深沉的聲音格外磁性,“還有什麼事?”

“侯景派人來詢問堡主,他軍隊的糧食與盔甲什麼時候能運到他的戰場去?”

“雷風,這點小事也要向我報告嗎?我已經說過了,等他什麼時候把上次欠本堡主的七十萬兩還清,我就什麼時候給他運軍糧、用品過去!這是我的規矩,侯景不知道要我教,難道你也要?”男人犀利的目光乍現寒冷,深刻的五官發出耀眼的寒光。沒錯,他就是雷掣,北六省最大的雷家堡堡主——雷掣。不過現在,他已不是當初的哪個堡主了,現在的他,更加富有,更加有權勢,更加兇狠,更加殘暴……

“是,屬下知罪,請堡主寬恕!”雷風慌忙跪下,他不是怕死,只是怕堡主以後後悔,因爲他本不是這樣一個殘酷的人。

“要不看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份上,你早已身首異處。記住以後不要在犯同樣的錯誤!”雷掣面色冷冷,連心也冷冷。

“謝堡主!”雷風冷汗直冒,心有餘悸。

“退下吧!”

“是!”

“等等……”雷掣叫住正欲踏出門去的雷風道。

“堡主?”雷風恭敬地立於一旁,仔細聆聽雷掣的發、吩咐。

“那侯景的使者就按以往的規矩——殺無赦!”任何威脅他的人,任何他惱怒的人,任何他看不如眼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不要怪我,侯景,是你讓位看不順眼!

這就是如今的雷掣,雙手佈滿血腥,冷酷殘暴的男人!

“是!”雷風一陣噁心,又是殺人,本來他在走出房門的前一刻,心裡還在想今天的堡主似乎有了點人情味,然而他錯了,原來,他的堡主只是一時忘記還有這麼個人存在,從那時到現在,他一點也沒變。

究竟這一切是誰的錯?美麗的文小姐,該死的語嫣,還是堡主自己?

文小姐因恨出走,留下決絕的話語,不再回頭;堡主爲此口吐鮮血,深陷昏迷;語嫣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被投入軍營裡的紅紗帳受盡侮辱,永世不得翻身……可是即使這樣又如何,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雷風理不出一個頭緒,煩悶地走出門,卻不料外面早有人等着他。

“風,說,大哥真打算幫助侯景對付兮舞?”白易堂扶着大腹便便的雷茵走到雷風面前問。

“這……”雷風不知如何說好。

“是真的嗎?”雷茵激動地緊拉着白易堂的手,問。

“茵兒,不要激動,小心肚裡的孩兒。”白易堂趕緊摟住妻子,生怕有什麼意外。產婆說,這幾天她隨時可能生,所以堡內所有的人都很小心,要不是因爲兮舞的事,他一定會不准她下牀來。

“我……”雷風被他們這麼一吼,倒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你說啊!”雨、電、火三人也急了。他們與兮舞相處的時間並不短,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子早已虜獲了他們的心,大家是那樣期待她與他們的堡主喜結連理。

“我……”雷風猛地站起,吼:“好,我說,是的,堡主是準備幫助侯景對付文小姐!”

話說完,室內一陣沉默。

好久,白易堂才幽幽道:“是嗎?我想他不會的!”

“我也希望是!兮舞姐姐她那麼好,大哥他卻……”

“算了,我們都按照大哥的話去做吧,只要相信,他可以無情地傷害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卻絕不會傷害兮舞,我們都知道的,不是嗎?”

“恩!”

儘管如此,可是看着這樣的堡主,他們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