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直在刮,樹葉的飄落樹枝的搖擺證實着這是一個天氣惡劣的夜晚。
北方的深秋雖然還沒有達到大雪紛飛的季節,但是卻預示着生活在北方的流浪漢和四處漂流的孤兒最難熬的季節到來了。
隨着狂風的不斷肆虐,漆黑的夜空佈滿了恐怖的厚厚雲層,使得本來沒有一絲光亮的夜晚變得更加讓人心悸。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怪獸一樣,彷彿隨時準備吞噬生活在它腳下的人類一般。
咔,隨着一聲像是野獸的怒吼的巨響在天空響起,天空中巨大的閃電放出了刺眼的光芒,閃電如同一把利劍將烏黑的天空劃成了兩半。
短暫的亮光將周圍的大地照的如同白晝,將在漆黑的夜晚下所有人的表情都籠罩在了瞬間之中。
“東哥我好怕,你能不能抱緊小花?”
一所煙火稀少的土地廟之中,一個十一二歲臉上污濁衣衫破爛的小女孩,在閃電之後供着頭髮蓬亂的小腦袋向身邊面黃肌瘦的男孩用力的靠了靠,臉上帶着閃電過後的驚恐,身體瑟瑟的發抖。
由於突如其來的寒流和巨大的雷聲,使得小女孩髒兮兮的小臉變得慘白。
被小女孩稱爲東哥的小男孩猶如黑夜之中兩顆星星一樣的眼睛同樣恐懼的望着外面的夜空。
雖然小男孩看起來比身邊的女孩要大上幾歲,但是由於營養不良卻顯得如身邊的小女孩一樣瘦弱。
雖然小男孩同小女孩一樣對外面百年不遇的惡劣天氣充滿恐懼,但是看到身邊小女孩那可憐兮兮的表情,還是伸出略顯瘦弱的左手緊緊的摟着女孩,將她護衛在瘦弱的肩膀之下,嘴上安慰着道:“花妹不要害怕,只是要下雨了,雨過天晴就好了。”
聽了男孩的話叫做小花的女孩安心了不少,兩個衣衫單薄的少男少女緊緊的依偎了一起,通過彼此的體溫來抵禦突然到來的寒流。
正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讓兩人心悸的聲音。
“沒用的東西,一個驚雷就把你們嚇成了這樣,看來你們一輩子也只能和我這個老頭子在這個小鎮上混了。”
聽到這個聲音,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眼神複雜的看向了坐在火堆旁一邊灌着廉價東北小燒,一邊用樹枝撥弄着火堆內啪啪作響燃燒劈材的老人。
老人佝僂的身軀在火光的映照下投下了蒼老的背陰,此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八旬老人,緩慢的動作好像隨時就會嚥氣一樣,但是叫做小花的小女孩和被小花稱爲東哥的男孩看向老人的目光卻充滿了畏懼,畏懼中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怨恨、有感激、還有一些迷茫。
老者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出聲,依然神情專注的撥弄着眼前噼裡啪啦作響的火堆,不時的灌上一口手中的小燒,好像剛纔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這時外面經過一陣的狂風和閃電之後,稀里嘩啦的下起了瓢潑的大雨,原本破敗的土地廟因爲常年無人修善,到處都能直視漆黑的夜空。
小花二人所在的位置也不停的被從外面滴落的雨水侵擾着,爲了躲避冰涼刺骨的雨水,本來身體瘦弱的兩人無奈的緊縮着自己的身體。
整個土地廟之內只有老人所在的位置不曾有雨水落下,但是老者對不遠處兩人的遭遇卻視而不見。
這時被小花稱爲東哥的小男孩一邊和小女孩躲避着雨水一邊咬了咬牙,好像做出了重大的決定一般,看着不遠處的老者大聲道:“師父、這場雨來的突然,人家常說一場秋雨一場涼,這場雨過後北方的冬天就到了,我和花兒還穿着單衣,照今天的形勢來看,今年的天氣是一個百年不遇的冷冬,如果您還讓我和小花像往常一樣過冬的話,可能您老就要在這個冬天爲我和小花收屍了。”
說完這番話男孩像囚犯等着判決一樣,兩眼一動不動的看着不遠處的老者。
而男孩身邊的女孩則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緊摟着自己的男孩,只喊出了一句“東哥”阻止已經來不及,嚇得兩眼佈滿了淚花,心裡不停的祈禱着,希望老者沒有聽到剛纔男孩的話。
但是現實與理想總是相差太遠,本來神情專注撥弄眼前篝火的老者手中的木棍一頓,緩緩的轉過身來看着小花二人,昏花的雙眼閃過一絲讓人驚悸的亮光。
小花不自覺的用力抱緊了身邊的東哥,男孩也是渾身一顫,等待着老人的責罰。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定格,二人想象中老人的怒火併沒有爆發,只聽老人低沉的聲音響起,“陳東、我可以把你的話理解爲是你對我的不滿嗎?”
雖然被老者稱爲陳東的男孩在剛纔氣憤和多年的怨恨之下說出了那番話,可是當真正面對老者之後心裡卻滿是驚懼,嘴上不自由住的道:“師父、東兒並不敢冒犯師父,只是今年的異常天氣您也看到了,東兒一個男孩子沒什麼,可是花妹只是一個女孩子,年齡又小,您能不能給花妹置辦一身過冬的棉衣,讓她和您一起在火堆旁度過寒冬?東兒別無他求。”
聽見陳東的話小花髒兮兮的小臉佈滿了淚水,揚起小臉看着陳東的目光充滿了感到和一些莫名的情緒。
而老者卻一聲長嘆,所問非所答的道:“陳東過完這個冬天你就十六歲了吧?”
不知道老者爲什麼會突然問起自己的年紀,但是出於本能,陳東還是木然的點了點頭。
老者好像並沒有在意陳東的回答,自言自語的道:“記得我撿到你的時候你好像才五歲?”
聽了老者的話,陳東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十年前,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從陳東的腦海滑過。
同樣是東北快要進入冬天的深秋,自己在一個垃圾堆旁撿拾別人的殘羹剩飯,眼前被自己稱爲師父的老人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露出了憐憫的表情,將手中兩個熱乎乎的肉餡包子睇到了自己的面前,直到現在陳東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自己的眼裡全是冒着熱氣的包子,老者也成了自己眼裡的天使。
而老人則自言自語的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雖然你命運悲慘,但是遇到我從此你的一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