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一聽皇帝的話就和袁隗想到一起了,馬騰在羌人中極有威信,同時又是袁隗的門生,早就在找機會投降漢朝了,明的暗的和董卓談判了很久,董卓這邊一直在刻意刁難着,才阻止了馬騰韓遂迴歸漢朝這邊。這皇帝要是御駕親征,情況就真的大大不妙了。到時候皇帝和馬騰一見面,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詳細一說,董卓現在的地位都很可能保不住,必須阻止皇帝御駕親征!
董卓:“陛下!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豈可輕身犯險!”
下面一羣清流官員都附和,一個個引經據典勸說皇帝不能御駕親征。
袁隗心中暗想遣將不如激將,這幫老學究講一頓大道理這皇帝說不定真就不親征了,自己乾脆給他火上澆一盆油,把他立功揚名的心燒到滾燙!
袁隗咳了一聲,全場立即安靜下來,袁隗趨步上前道:“陛下,孫子云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打仗這種事情,如果是不懂的人強行去做,恐怕還不如不去做。”
袁隗說了些什麼劉宏還沒仔細想,但袁隗輕咳一下混亂的朝堂立即肅靜這一行爲卻激起了劉宏心中萬張波濤。當時眼中就要噴出熊熊烈火,按着劍的手就要發作。
劉備極其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一看氣氛不對趕緊上前勸解劉宏。
劉備:“陛下!周邊情況微臣不很瞭解,只能以幽州的情況簡單說說看法。幽州應該是屬於邊疆各州戰備狀況相對良好的了,平定黃巾叛亂之後常備戍邊以及內部治安的兵力總共也不過五萬左右,而且這已經是幽州全部生產力外加朝廷的戍邊軍費全部花光的情況下才勉強維持的。幽州作爲邊疆數州之中最富庶的州尚且如此,其他各州困難恐怕更多吧?”
董卓:“玄德所言極是啊陛下,雍州情況還好一些,地處關中八百里秦川,人口錢糧還算有保證,涼州那塊地方就難了,全靠別處運糧接濟。”
丁原立馬就表示了反對,說道:“董刺史,這話說的太片面了吧?涼州缺糧不假,但是自從大漢丟了河套草原之後,良種軍馬產地就只剩你們涼州了,尤其是山丹軍馬場,平均每年幾千匹天馬!那可都是大漢獨一份的資源啊,你每年把那些天馬換了多少錢糧?除了自己裝備、進攻朝廷之外,剩下的馬乾了什麼,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董卓聽了當場大怒:“丁原!你血口噴人!自從冠軍侯建立山丹軍馬場以來,馴馬育馬都有極其嚴格的審查制度!每年訓練的軍馬多少供應朝廷,軍馬留下育種馬批數量等等,都有明賬清晰記錄,朝廷大可去查!反倒是你,你和羌人之間不清不白,所謂的漢羌邊界多少土地被你私自收到名下,沒有上報朝廷!”
丁原看董卓揭他老底,也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
董卓:“你胡說!”
劉宏聽他倆這麼一吵,剛纔的氣憤已然忘卻,把御書案重重一拍大喝道:“都住口!”
劉宏:“朝堂之上,朝議大典,你們兩個封疆大吏,拿着空穴來風無憑無據的事情這樣互相攻訐,把朕的大議題棄之不顧,毫無大臣風範,成何體統!”
董卓、丁原,趕緊跪拜在地齊聲道:“陛下息怒,臣知罪了。”
劉宏緩了緩問劉虞道:“太尉,你把朝廷現在騎兵的狀況先說說,上草原打仗,騎兵還是核心力量。”
劉虞:“回稟陛下,臣剛到太尉任上,詳細數目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簡單說一下。大漢的馬匹並不少,但絕大多數只是俗馬,日常耕作農田可以,上陣打仗基本不行。即使是軍馬裡面,也分兩大類,南方和中原地區的的騎兵平定黃巾這種純步兵方陣還湊合,真要上草原和胡人作戰基本都是廢物,還不如熟悉戰場的步兵。真正能上草原的高級精銳騎兵和戰馬,數量是非常稀少的。幽州大概有五六千,剩下的都在涼州,約麼一萬左右。雍州主要靠涼州騎兵協防,基本沒有強力騎兵,幷州也是依靠城關地形佈置的防線,也沒有能用的騎兵。”
劉宏:“所以呢?除了大將軍之外你們都反對出兵?”
丁原:“陛下!臣不反對出兵,幷州和羌人領地山水相鄰,對他們情況比較瞭解,如果我們用少量騎兵從背面迂迴切斷他們向北的退路,然後用步兵大規模集羣由南向北穩固包圍,那麼他們的高機動騎兵就發揮不出來,只能束手就擒了。”
董卓:“陛下,如果按照丁刺史這樣打,被分割包抄的只會是我軍。羌人精銳騎兵十幾萬,我們那點騎兵就算都聚集到他們北邊也不可能切斷他們的退路。等我們的步兵軍團圍上去,他們早跑沒影了,還想包圍切割?拿頭包圍?拿頭切割?到時候我們的騎兵被他們吃掉,他們再退出空間拉長我們步兵的補給線,最後繞後切斷大軍的糧草補給我們就會不戰自潰!就是待宰的羔羊!”
丁原冷笑一聲反駁道:“從代郡、上谷一線發出騎兵後面跟隨步兵軍團,前面騎兵攻堅後面步兵沿雲中、五原向朔方一線依託舊城池要塞和長城遺址佈置據點防線,完全可以牢牢控制住和套草原以南的地域。到時候關門打狗,怎麼打怎麼贏!”
董卓被說急了暴起粗口來,罵道:“丁原!你放屁!雲中、五原、朔方早就讓羌人拆了上百年了!城池早就成一片廢墟,一沒糧食二沒物資,你要搞防線?拿什麼搞?而且從代郡、上谷發出的大軍第一接觸的敵人可就不僅僅是羌人了,還有鮮卑胡人!招惹一個羌人你還不夠,還要連鮮卑人也招惹了?鮮卑人幾十萬鐵騎,你拿什麼打?你說的那個法子要是行得通,早幾百年前就這麼幹了,何至於到現在被羌人、鮮卑人到處進犯!你這根本就是瞎扯!你這個誤國誤民的害民賊!”
劉宏剛剛訓斥過這倆人君前失儀,現在居然又吵做一團,臉色一變眼神銳利的大喝一聲:“來人!”
下面一衆侍衛應聲而出,齊聲答道:“在!”
劉宏指了指董卓又指了指丁原說道:“你們把董刺史和丁刺史帶下去,找個屋子關起來讓他們冷靜冷靜,好好想想怎麼在君前說話。如果學不會,他們也不用再當這個刺史了!”
衆侍衛高聲答諾,三下五除二就把董卓丁原架起來擡走了,朝堂之上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