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不知道皇帝到底是認可還是反對,頭頂又緊張的冒出細汗。
皇帝用一種陰陽怪氣的口吻說道:“你是不是想給他一筆錢,讓他搞定荊州的同時建立一個足夠強的情報系統。荊州向西可聯合劉焉控制的益州,向東再給孫堅一個高官扶植起孫堅一派,在朝中權貴勢力比較弱的長江南區域內建立忠於朝廷忠於朕的長江南聯盟?”
蹇碩看自己的長遠計劃被皇帝一下看穿尷尬的笑着回答:“陛下英明神武,天縱睿智!”
皇帝臉色一變:“兩個問題,第一如果這個聯盟建立起來了,朕和你都控制不了,變成南北對峙甚至分裂了怎麼辦?第二這個聯盟建立需要多少錢?江北的士族豪強會給朕?還是你會給朕?”
蹇碩心中暗自嘆息,完蛋了皇帝一口否決了,而且蹇碩聽出來皇帝的話外之音是在問蹇碩如果他自己把控朝局了,還會不會把權利讓給皇帝,如果真扶植起蹇碩了,會不會成爲第二個樑冀。皇帝這話問得很重,蹇碩不能不謹慎思索回答問題。
皇帝臉色又一變,微笑着說道:“行啦,別慌。對於你朕還是信任的。只是你的方案太過理想化,按你的想法辦了,成功了不一定有用還可能有害,不成功就是白花錢,何況朕也沒那麼多錢可以燒包。不過你的思路朕還是贊同的,劉表這裡還是要幫他一手的。”
蹇碩:“陛下英明,臣愚鈍不能及,不如陛下考慮的長遠周全。”
皇帝:“所以朕想出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蹇碩:“請陛下降詔,臣即刻執行。”
皇帝滿意的自信的笑着說道:“你看劉虞升爲州牧之後,公孫瓚不是都聽他調遣了嗎。那就乾脆,把劉表也升州牧。大權在握了,很多事情做起來也就名正言順。”
蹇碩心中暗想,劉表現在已經是刺史了,名義上和州牧的權限差異主要在軍事上,他劉表又不需要平叛,再加軍權能有多大幫助?難不成讓他帶着兵把荊州士族大家都剿滅了?這不是瞎胡鬧嗎?但是現在這個情形,實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只能先順應皇帝的意思,以後再找機會勸諫了。
蹇碩:“陛下聖明,那孫堅怎麼封賞?”
皇帝:“孫堅已經是長沙太守了,再升沒合適的空間了。刺史一檔只有最邊遠的交州能空出來,但是太遠了不合適呀。你說咱們升他什麼好?”
蹇碩:“陛下,太尉之職現在空缺,是不是把孫堅···”
皇帝斷然否定道:“不行!他在江東剛剛創業,立足還不穩。冒然升到太尉這麼高,他在朝中又沒有勢力,十個來十個死。還是讓他在江東先立穩腳跟再說吧。”
蹇碩:“陛下聖明!”
皇帝:“這樣吧,先封他爲烏程候,以長沙太守身份兼任廬陵、豫章、臨川三郡事務,把這四個郡先都歸他管了。飯還是要一口一口吃,不然會噎着。”
蹇碩:“陛下聖明。”
皇帝:“哎?蹇碩,難得你爲公事來找朕一次,怎麼變成復讀機了?只會這一句嗎?”
蹇碩:“啊?什麼?陛下剛纔講什麼機?”
皇帝:“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機,哈哈。算了你不懂。哎,朕看劉虞這份捷報不錯啊,文采斐然,洋洋灑灑。那就讓劉虞回來做太尉吧。”
蹇碩正納悶時皇帝話鋒突然一轉說道劉虞,而且就要將他調回升任太尉之職,心中突然感到這個決定非常巧妙。
蹇碩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稱讚道:“陛下聖明!劉虞在幽州有着極高的聲望,如今又有平叛大功,在機上他是陛下近親,出任三公之中執掌軍權的太尉,真是···”
皇帝:“行啦,不用拍馬屁了。我想重點說的是,這個劉備。”
蹇碩:“想必陛下已有聖斷。”
皇帝:“嗯~,劉虞升上來了,幽州牧空缺,乾脆讓他做幽州牧吧。”
聽到這裡蹇碩簡直驚呆了:“陛下!萬萬不可呀!劉備雖然是皇族,也立了些戰功,可他是旁支不是嫡脈,官場聲望威信關係網都沒有,就靠這點戰功就升上州牧一定會成爲衆矢之的!”
皇帝根本不聽蹇碩在說什麼,自顧自的接着道:“朕還要改元,今年就改爲···嗯···呃···大業!對,今年就改爲大業元年!”
蹇碩:“陛下今年剛改的中平元年,這···又改?”
皇帝猛地轉頭,用凌厲的眼神盯着蹇碩問道:“怎麼?朕改個年號還要徵得你的批准麼!”
蹇碩被這眼神嚇了一跳趕緊跪地求饒:“臣不敢,衝撞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皇帝也不再搭理蹇碩,臉上帶着異樣的微笑,將袍袖一抖轉身去了後宮的方向。
蹇碩還想再問公孫瓚的處理辦法,皇帝已經走遠聽不到了。不過就皇帝現在這狀態,只怕皇帝聽到也不會做什麼處置吧。
皇帝的決定可給蹇碩出了個大大的難題,他心知劉備應當提拔,但提拔也也不能太急於求成。這不是當年漢孝武皇帝時皇帝能獨掌大權的時候了,現在皇帝的權利被人分走太多,貿然在重臣中更換新鮮血液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動亂。
健碩在心中急速的思考着對策,是再去勸勸皇帝?或者自己私自改改詔書?再去勸皇帝要怎麼勸?從哪一方面下手?如果私自改詔書,那要改到什麼程度?皇帝的旨意要執行幾成?給劉備一個縣令?太守?刺史?或者別的什麼將軍之類?劉虞升到太尉了,讓劉備在劉虞手下擔任個要職?
蹇碩一邊思考者一邊往皇帝的辦公室走,進去後看到趙忠、張讓正在值班,想了想還是覺得情況不太對就跟他們倆打聽。
蹇碩:“二位大人,我想跟你們打聽點事情。”
張讓:“校尉大人但問無妨,我們倆奴才而已,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蹇碩尷尬的笑了笑道:“陛下身邊最近幾天你們都跟着了沒?”
事關皇帝,兩個中常侍對視了一下,猶豫要不要回答。
蹇碩又尷尬的笑了一下接着問道:“陛下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行爲舉動?”
兩個宦官還是面面相覷,趙忠對這問題似乎有些害怕,臉上都出現了驚恐的神態。張讓也緊張的頭上冒出了細汗。
蹇碩見狀心知皇帝那裡一定出問題了,而且這兩個人都不敢跟自己說,看來這情況還是要自己想辦法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