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龜妖

夜裡,月明星稀,風老二的新家內。

小天大全真人一夥人正在風老二的新家內商議對付吃人妖怪之事,不料門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竟然也是修妖者,而且這修妖者出語驚人,竟然說自己不僅知道那妖怪之事,而且還知道小天的一些身世。小天是風老二從桑水邊打撈回的一個小孩,這小天自己也明白,但他自己覺得有風老二這個爺爺就知足了,從未想過要去探究自己的身世,此時乍一聽這修妖者之言,心中不禁翻起了滔天波瀾。

衆人見着綠衣老者似乎沒有惡意,便將其請入了家中,在燭光下,小天等人才看清這修妖者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乾癟的雙手還佈滿了血痕,似乎有傷在身。

看着衆人疑惑的眼光,老者不以爲意的笑了笑說:“我的確是受了傷,正是與那吃人妖怪相鬥時所留。”

“啊?”衆人一驚,這老者竟與那妖怪相鬥過。

“呵呵,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歸無終,是一個修妖者,我的本體便是這桑水中的一隻萬年老龜!”這名叫歸無終的老者的介紹又是令衆人一驚,怪不得這老者的身體形態動作都像只烏龜呢!

“關於小天身世之事,可就說來話長了,這小天啊,還是我老龜當年抱回來的呢!”這歸無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又說出了一句令在場衆人大驚的話來。

在這歸無終的解釋下,衆人終於慢慢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歸無終是這桑水裡的修妖者,修妖和修魔、修佛、修仙這三種都大不相同,其他三種都是人類修煉,而修妖則都是非人類修煉,修妖者的優勢在於生命極其漫長,但缺陷是修煉的難度特別高,沒有好的修煉功法和漫長的修煉歲月,根本難以化成人形,也只有化成人形纔算是踏入了修真的正途,剛修成人形時,實力境界也就相當於人類的元嬰期。

這歸無終三千年前便開啓了神智,成了一名修妖者,在這桑水裡緩慢地修煉,可是由於一切只是憑着自己摸索,沒有什麼法決,三千年的時間只是修到了金丹中期,雖然已經能懂人言,說人話,但是還遠遠不能化形,不過憑着金丹中期的實力已經是這桑水一帶的老大了,能和他一拼的也就是那隻岸上禁林裡的藍瞳魔兔而已。

二十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歸無終的命運。

這日,歸無終像以往一樣,拖着巨大的身子在水面游來游去,生活悠閒自得,突然天上飄來一朵祥雲,雲上一名宮裝麗人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翩翩而下,只見這女子穿着奇特,人間罕見,披羅衣之璀粲,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髮髻高高聳立、濃密如雲,細眉修長而微微皺起,似乎心中有什麼隱憂一般。

歸無終可是龜老成精,一看便知這個仙子一般的人是個不好惹的人物,哪裡還敢多留,急忙划動四肢向水底潛去,不料那宮裝女子竟然沒打算放過他,纖手朝着歸無終一指,歸無終便覺身陷泥淖,一動也不能動了,心中大駭,以爲自己會喪命在此。

那宮裝女子便凌空停在歸無終面前,開口說道:“老龜,你無須害怕,吾乃仙界之人,今日倒有一事相托與你,你可願乎?”那女子雖然人在歸無終之前,可歸無終聽了卻覺得那聲音飄渺悠揚,如那天籟之音。

歸無終吧嗒吧嗒嘴,覺得能說話了,便趕緊言道:“仙子但有所命,老龜無所不從。“心裡卻暗自嘀咕,不答應行嗎?恐怕那小手一招之下,老龜我就化爲齏粉了吧!

那仙子聽得歸無終答應,便看了看懷中的嬰兒,眼裡滿是不捨與愛憐,擡起空着的右手,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入嬰兒腹中,嘴裡呢喃道:“可憐的兒啊,你可別怪孃親狠心,是孃親也沒有辦法啊,孃親只有給你身上加註一道本命仙氣,但願這道本命仙氣能助你在這凡間平平安安。”說着,那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順着那光潔的臉龐滑下,點點滴滴掉在那嬰兒的身上。

半響,那仙子不言不語,只是呆呆地看着懷裡的嬰兒,歸無終也不敢說話,水面上呆呆地臥着。

良久,那仙子才擡起頭,臉上淚痕未乾,看着歸無終說道:“我也不會讓你白幫的,把嘴張開!”

歸無終雖不知是禍是福,卻也不敢違逆仙子的命令,忙乖乖張開了嘴,只見那仙子右手一擡,手指一彈,一粒紅色的丹藥便射進了歸無終的嘴裡,歸無終還沒反應過來,那丹藥就化爲一道熱流進入歸無終的體內,緊接着,一股精純的靈力迅速擴散到歸無終的全身,老龜便覺得自己的實力“騰騰”地上漲起來了,一直到相當於人類出竅中期的境界才停了下來。

“一定是仙丹!”歸無終心中大喜,就在水面上原地打了一個滾,瞬時化爲一個身穿綠袍頭戴綠帽的老者,歸無終還沒顧得上端詳自己的人形,便立刻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感激涕零道:“謝仙子成全,謝仙子大恩!”

“你先起來,也不是白白幫你,有樁事須得讓你去做。”仙子發出一道靈力,托起了歸無終說道。

“但憑仙子吩咐,老龜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歸無終大聲應道,心裡卻想,就知道這天上不會掉餡餅,受了如此大的好處,也不知道有什麼艱鉅的事還等着自己呢!

“事情不大,只希望你能暗中照料我抱着的這個嬰兒!”仙子吩咐道。

“哄孩子?”歸無終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是這樣一份差事,可這孩子能在水中生活嗎?

“也不用你親自撫養,你只需在這河流兩岸的村子裡,給他找戶好人家,然後暗中照拂他一二便可。”仙子看出了歸無終心中的疑慮,接着說道。

“哦!這樣啊,可是仙子,老龜我雖生活在這桑水之內,卻也知這天下之大,奇人異士如過江之鯽,老龜自己雖然在仙子的幫助下修成人形,但實力畢竟不夠,怕是萬一照顧不周,有負仙子所託,那就大大不好了。”歸無終想了想卻沒敢輕易答應,又怕仙子生氣,唯唯諾諾地說道。

“這個倒是無妨,他的安全我已有安排,你只需在他幼年時照拂一二便可,能讓他衣食無憂,順利長大就行了,具體日後如何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仙子長吁了一口氣說道,這對歸無終的要求並不高。

“哦,那老龜就領命了!”歸無終長長一揖道,心裡鬆了一口氣,心中暗喜,這差事的難度和自己所的好處差距也太大了吧!

仙子不再多言,再次留戀地看了看懷中的嬰兒,舉到頭邊是親了又親,那嬰兒卻怎知何故,只是看着自己的孃親“咯咯”地笑着,哪裡知道自己的孃親便要和自己分別了,而且是仙凡相隔。

又是過了良久,天也快暗了,仙子終於一狠心,含着眼淚把這嬰兒遞給了歸無終,一朵祥雲載着她冉冉升空,在歸無終的目送下,在離了孃親的嬰兒的哭聲中,逐漸消失不見了。

對於仙子交付的事情,得了莫大好處的歸無終不敢遲疑,就開始着手安排着嬰兒的去處,先是用河岸的柳條編了一個筐子,把嬰兒放了進去,然後在他的設計下,黃昏時分,那嬰兒被風老二“發現”,並撿回了家中,這便是後來的風小天。

而那風老二能在桑水上捕得到魚的原因也知曉了,原來便是這歸無終暗中的照顧。

小天慢慢地長大成人,到了小天十多歲的時候,歸無終便覺得自己的任務基本完成了,也覺得在這龍首山一帶,也沒什麼能傷害小天,便不再關注小天的動向,而是潛入水底自行修煉去了,所以也就不知道小天后來闖禁林、遠赴羅浮山求藥等等一系列的事情的發生。

“小天的孃親竟然是仙界中人?”聽完歸無終的陳述後,衆人都眼神怪怪地看着小天。

“小天哥是仙女的兒子,那小天哥不也就是仙人了?”瘦猴和大頭如此想,他們那裡知道小天早已是仙體。

“小天哥真可憐啊!”徐嫣然的眼睛裡全是憐愛的神色。

“這小子果非凡人,老夫我的眼光還真不錯,”風清儒和銷徐上山同時自戀地想到。

“難怪這小子修煉起來像個變態!”大全真人暗自嘟囔,心裡也平衡了很多。

小天則想起了在長生谷口負傷昏迷後,所聽到的呼喚,難道那真的是孃親的聲音嗎?

“孩子——”風老二語氣複雜的拍了拍小天,嘴脣動了動,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爺爺,我沒事,不管如何,你纔是我永遠最親的人!”小天拉起風老二的手安慰着。

聽了小天的話,風老二的眼睛一下子溼潤了,心裡就想灌了蜜似地,嘴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好了,此事日後再說,這位歸先生,你再說說那吃人妖怪是怎麼一回事吧?”風清儒看此時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忙轉移話題向歸無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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