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是侯府從牙婆子那兒買來的下人,跟在慕容曦身邊已經有五六年了,每次慕容嫣欺負慕容曦的時候,她總是忠心護主,少不了受牽連被慕容嫣整治,但流珠沒有一絲對慕容曦的抱怨,更多的則是對自家小姐感到不值和心疼。如今看到慕容曦反擊慕容嫣和雲姨娘的行爲,實在是大快人心。
被流珠出聲打斷思緒,慕容曦有一瞬間只感到前塵往事如煙而過,但留下來的便只有深入骨髓的仇恨,她要血債血償,可憐她剛剛出世的嬰兒還來不及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就慘遭慕容嫣的毒手,這筆血海深仇不是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就能一筆勾銷的!
“流珠,我沒事。你放心,今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身邊的人。”保護身邊的人不再被人欺凌,再也不要像前世那樣讓忠於她的人受她連累而丟掉性命。
慕容曦平淡的語氣中流露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流珠聽言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小姐忽地對她說出這樣一句話。但頃刻間有些喜極而泣,不自覺地抓住慕容曦的手,抽泣道:“小姐,奴婢願意一直追隨於你,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心甘情願。”
慕容曦聽着,一陣動容,脣角輕揚,有意緩解氛圍,故作輕鬆道:“你可要替小姐我好好保重自己,要是小姐身邊沒有你這隻小喜鵲整天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該是多麼的冷清啊!”
流珠聞言,撲哧一笑,福身道:“奴婢遵命。”心裡歡喜着,現在小姐比以前開朗了許多,也厲害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小姐爲什麼突然有這麼大的變化,但絕對是好事一樁。現在的小姐讓她真是太喜歡了!
忽然間,流珠想到了什麼,有些擔心地開口,“小姐,依二小姐的性子,發生今日之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恐怕會找小姐麻煩的。”
雖然今天教訓了慕容嫣出了一口惡氣,但依着慕容嫣睚眥必報的性子,流珠不由得替自家小姐擔憂起來。二小姐可是會拳腳功夫的,而且還不弱,要是對付弱不禁風的小姐,可是輕而易舉的。
“就算今天不發生此事,你認爲慕容嫣會讓我好過嗎?”慕容曦冷笑一聲,眸裡陡然射出寒芒,“何況我今天能對付她第一次,就能對付她第二次!”
流珠聽了,眼裡的擔憂瞬間被喜悅取代,她只覺得自家小姐說出的話霸氣張揚,雖然語調平靜無波,但是卻叫她感到有種讓人信服的魔力。忽然想到慕容嫣剛纔倒在地上的模樣,流珠忍不住笑道:“小姐,奴婢還從來沒見過二小姐那般狼狽呢。”
慕容曦勾脣一笑,“那是她咎由自取。走,咱們先去芳沁園。”說完,便步履盈然地走到了流珠的前面。
當初嫁給皇甫凌浩後,爲了不成爲自己夫君的負擔,她是樣樣研習,學了一些拳腳功夫,也學了醫術,任穴十分精準。所以剛纔慕容嫣衝過來的時候,她快速地點了慕容嫣手腕上的麻穴,所以才輕輕鬆鬆讓慕容嫣出了洋相。
到了芳沁園,並沒有看到在院子裡當差的丫頭婆子,整個芳沁園都顯得靜悄悄的。慕容曦來芳沁園的次數並不多,這是慕容曦重生後第一次來芳沁園。以前每次來這裡準是被雲姨娘或是慕容嫣教唆着向母親沈慧馨討要寶貝,現在想起好生悔恨。
慕容曦第一次仔細打量芳沁園的院子。只見東南面的小型假山下是一泓水池,如今寒冬臘月,假山上堆了一層雪,池子裡也早已結冰,顯得十分蕭條。迎面左手邊的葡萄樹如今已經枯竭,只餘滕蔓在架子上張牙舞爪地盤結。
院子裡唯一有生氣的就是牆角的兩株梅花。枝繁花茂,如雪的白梅,或含苞待放,或爭妍吐蕊,暗香浮動。走到正屋門口,流珠打起簾子,慕容曦輕腳走了進去。剛要轉身走進沈慧馨居住的西廂閣,只聽裡面傳來費勁兒的咳嗽聲,慕容曦的心裡一緊,緊接着便聽到一道嘆息聲,“夫人,這紅棗杏仁羹您還是別用了吧。”
慕容曦聽得出是杜嬤嬤的聲音,杜嬤嬤是照顧沈慧馨的老人。滿屋的丫頭婆子都不知躲哪裡偷懶了,看得出也只有這杜嬤嬤是忠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