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帶入牢房。他輕輕低下頭,充滿魔力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臉,她面無表情,由剛剛的自信滿滿,變得緊張害怕,不敢直視他。
看來功課做的還是太少了,就不該這麼來的。
牢房恐怖極了,人們嗚嗚泱泱被關起來,這裡壓抑的很。他們飽受着酷刑,叫聲及其慘烈,有些因即將面臨腰斬而痛哭流涕。
“怎麼了安林?”是那個冰冷的聲音。
他帶她來這兒幹嘛?她不解,卻也正中心意。
她在人羣中尋找着蘇倩的影子,卻始終找不到,她眼睛裡偷偷藏了失落。
“找什麼呢,安林?”見她不語,他繼續,“有些人的血液好聞得可以拿來入藥。”她真的感到恐懼了,突然抽搐着,隨之昏迷。
那男人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只得索性將她抱起,回寢室。他將她輕輕放到自己的榻上,便去忙着計劃征戰之事。
這女人真是弱不禁風,他原本只想嚇嚇她而已。
如今,一切都清楚瞭然了。是個愚蠢的刺客,他不禁回憶起從她袖口中滴落的血滴,冷笑道。
月色朦朧之中,誰也不知道她究竟睡了多久。偌大的寢室,透過薄薄一層硃砂連,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男人穿着青色衣衫,手持一卷書。
程幺幺噩夢驚醒。她夢見蘇倩飽受酷刑,大聲想她求救。
“倩倩……不要!”
“做噩夢了?”
陶敬天放下書卷,徑直朝她走來。這魔性的聲音,永遠都讓她髮指,讓她毛骨悚然。
她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大冬天穿着單薄的衣服,卻依舊大汗淋漓。
恐懼的眼神略過那張冷酷無情的臉,卻不曾想到那張臉上竟蘊藏着些許溫柔。儘管那是假惺惺的陪她演戲罷了。
“好些了嗎,安林?”
他見她依舊是一臉蒼白,語氣緩了些。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程幺幺邊詢問邊檢查匕首是否被發現,而後小心翼翼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踏下心來。
“安林不是我愛的女人了嗎?”這話多多少少聽上去有點奇怪,“怪我,好久沒去看望你了。”
陶敬天努力地配合程幺幺,把自己所有的耐心展現地淋漓盡致,整個風城都知道,他是個不好得罪的惡魔。
還好一切都相安無事,她想着。“謝謝。”她回。
程幺幺想,趁儀容術還在,找個機會,抓緊把事辦了。刺殺陶敬天,如果不出什麼差池,今夜三更,便是最好時機。速戰速決,不能讓季家兄妹在外面等太久。
“……那個,我回房了,你早休息,敬天。”顧安林很少喊陶敬天“敬天”,一般都是喊他“阿陶”。
“別走,外面風大,容易着涼。”他一下子握住了程幺幺拉開房門的手,將門再一次關上。
我是個刺客啊!冷靜冷靜!陶敬天不會有別的陰謀?還是我被識破了?莫名其妙。
被打亂了計劃,程幺幺只好決定用匕首。陶敬天左手攔着程幺幺的小腰,右手撫摸着她被汗水浸溼的頭髮。要入秋的天,怎麼會出這麼多汗呢?
“緊張嗎?”
“什……什麼意思啊,在敬天這裡我顧安林有什麼好緊張的……”她有點哆嗦了,爲了壯膽不得不故意裝出兇兇的樣子,“陶敬天你別亂來。”
”她再兇怎麼兇的過他?“是啊,你好久沒這樣抱過我了……”他察覺到她的舌頭要打結了。“今晚小林先睡這裡吧,明天再回母親那邊?”
他漆黑的瞳孔像是無底的黑洞,要吞噬了程幺幺。“我怕有刺客傷到你。”
一雙好看的杏眼彎起來努力擠出臥蠶,飄忽不定的目光不敢跟那冷冷的目光接觸。
“男女授受不親,況且您現在有妻……”陰陽怪氣來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完了,露餡了,別說什麼刺殺,今天必死無疑了。哪有刺客反被刺殺的道理?
“大好的天怎麼會有刺客呢?您說笑了吧。”越客氣,越令人生疑。
她努力保持着屬於她的那份淡定,就像從小到大面對的每一次考試那樣從容,儘管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說着,故意用手指點了點陶敬天緊皺的眉頭,示意他放輕鬆。
“在衆人眼裡,我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有仇人,經歷過好多次被刺殺,但我依舊能好好活着。”他嘴脣靠近她耳朵,“不然誰來保護你啊。”
程幺幺的心提到嗓子眼。“陶敬天yyds!”爲了打斷他,她冒出這麼一句不沾邊的話。
yyds是2021年火爆網絡語之一啊,陶敬天這個傻子怎麼會知道,況且,這破地啥都沒有,通信落後。
“你到底是誰?”他又變回那個冷漠的陶敬天了。
說時遲,那時快,刺眼的匕首從袖子裡面抽出來,刺向陶敬天喉嚨。
畢竟他不是別人,是陶敬天,除了尊重老天爺,他還怕過誰?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雕蟲小計在他眼裡就是弱智。
果然,考場上的江湖贏家,真跟人動起手來,還真菜,畢竟,她纔是個剛成年的小女孩。
程幺幺還沒緩過神來,就被有力的胳膊反圈過來,晃眼的匕首直直地衝着自己的脖子。
死無葬身之地,程幺幺你還是太嫩了。
“來人,拉下去,進大牢!”“放開我!放開我!……”又一次,以失敗告終。“現在腦袋還在你脖子上,希望你知足,換作別人,他早死了十萬八千次了。”換作別人,他(她)真的就沒命了。
陶敬天重新坐在桌前,抿了抿馬上過夜的茶水,定了定神,仔細回想着女孩耳根後的那兩顆對稱紅痣,他看的一清二楚。這紅痣,對他來說,至關重要。也是這紅痣,保了她一命。
終於找到了。他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