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一點點打磨出來的祭壇,丹妮卡心裡也很高興,這不只是個祭壇,在整個過程中,她學習到了很多關於惡魔和術士的知識——雖然她是個魔法師,但不論是詛咒教派,通靈學院還是現在的梅因斯·所羅門,她接觸到的術士已經很多了,對這方面瞭解多一點總歸沒錯。
丹妮卡說道:“這個已經不是普通的惡魔祭壇了,我們或許可以稱之爲……深淵祭壇。”
“深淵祭壇?”梅因斯笑着說道,“很不錯的名字。”
丹妮卡看着梅因斯,說道:“有了這個深淵祭壇很多事情我們都可以開始着手了。”
又要開始,又要着手,梅因斯沒好氣的說道:“我們最應該開始着手的是好好休息一下,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打磨工作的最後幾天梅因斯每一天都過的心驚膽戰的,這麼難熬的工作都熬下來了,要是因爲自己不小心弄錯了一個紋路,整個祭壇就毀了,兩個月的工作也白費了,又要重新開始。如果那樣的話梅因斯真的會瘋的,所以越往後她越要小心,每一下的打磨都要認真想想,有時候還要翻看一下圖紙。這種極度緊張的心情讓梅因斯感覺好累啊,她現在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後痛快的玩幾天。
“我說的不是休息。”丹妮卡沒理會梅因斯眼中的抱怨,說道,“你應該清楚我在說什麼。”
梅因斯嘆了口氣,明明自己纔是術士,丹妮卡這個魔法師怎麼比自己還要積極啊!她說道:“我知道,我們接下來是要做的是通過這個祭壇想辦法從深淵那裡獲取能量,把自己變身爲一個惡魔。”
丹妮卡說道:“還有一件事,你可以重新考慮下我之前的提議了。”
“什麼提議啊?”
丹妮卡輕輕撫摸着冰冷的祭壇,說道:“有了這個祭壇,你就可以發展幾個同伴了,你也是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單打獨鬥可不會走遠。”
之前丹妮卡提過這個建議,當時梅因斯覺得不太可能,但現在不一樣了,能夠避免被惡魔奴役,術士最大的缺陷就沒有了,至於說名聲不好聽,會受到光明教廷的追殺,這都無所謂的,你永遠沒辦法想象一個人爲了獲取力量會使出什麼手段,會多麼的喪心病狂。
梅因斯想了想,說道:“我會考慮的,不過現階段還是以提升自己的實力爲主。”
“這個不需要分先後,這兩件事完全可以同時完成。”丹妮卡說道,“你可以先搭出來一個組織框架,找一兩個同伴,然後再慢慢發展……至少下一次做祭壇的時候你可以在旁邊看着了。”
最後一條理由讓梅因斯有些心動了,她現在看到黑曜石就想吐,如果再打磨一個黑曜石質地的深淵祭壇……梅因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見梅因斯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丹妮卡笑着說道:“你可以組織一個秘法會,比如說所羅門秘法會。”
梅因斯連忙搖頭,說道:“這個名字不行,絕對不行。”不管怎麼說術士也是見不得光的,冠上所羅門的名號不是給她的家族和王國找麻煩嗎?
丹妮卡想了想,說道:“要不叫莉莉絲秘法會?”莉莉絲是一個傳說中的深淵大惡魔。
“正好,莉莉絲和你也挺像的。”丹妮卡補充了一句。莉莉絲通常以魅魔的形態出現,丹妮卡這句話是在暗指梅因斯弄出來的這個所羅門會所。
“好吧,就叫莉莉絲秘法會好了。”也不知道梅因斯有沒有聽出丹妮卡的弦外之音,她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恐怕很長時間這個秘法會只有我一個人。”
“這句話可不對。”丹妮卡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說道,“莉莉絲秘法會最開始就有兩個人,我很榮幸成爲秘法會的榮譽會員。”這纔是丹妮卡的目的,成立一個術士組織,然後自己也加入進去,以此來進一步維繫她和梅因斯·所羅門的關係。所羅門王國所在的位置,境內豐富的礦產資源對詛咒教派的發展很有幫助,和她維持一個比較好的關係,丹妮卡在詛咒教派中的地位也能更加穩固。
……
半年了,丹妮卡終於走出了這個地下室,看到外面的陽光了。丹妮卡慵懶的伸了下腰,在地下室生活這麼長時間,她的皮膚都有點兒不適應陽光的照射了。
雖然梅因斯的所羅門會所距離她住的別墅還有段距離,但丹妮卡並沒有叫馬車,她打算慢慢走完這段路。
來到布諾斯這麼久,丹妮卡還沒有好好逛過這個魔法城市,這裡沒有麥倫斯那麼繁華和世俗,也許因爲有很多魔法師,這座城市顯得更加尊貴……是的,就是尊貴,魔法師在職業者中也算是最有地位的了。
這段路丹妮卡走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在太陽落山前來到了別墅區。
就在丹妮卡朝自己的住處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小姑娘,可以過來一下嗎?”
丹妮卡扭頭看過去,一個老人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正看着自己。
雖然察覺不出對方的實力,但這也應該是個魔法師,這麼大的年紀,又出現在學院旁邊的別墅區,很可能是個教授。他披散的長髮和茂盛的鬍鬚都是銀白色,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魔法長袍,上面繡着星星和月亮的圖案。他的鼻子有點兒歪,好像是被打斷的,看來這位老人年輕時候也是個喜歡動用武力的衝動小夥子。
丹妮卡走了過去,問道:“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老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下丹妮卡,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已經成爲三階魔法師了,看來你很努力啊!”語氣好像是家庭聚會中的老人在看年輕的晚輩,很慈祥的感覺。
不過丹妮卡並不習慣這種親切的語氣,尤其是他們並不熟的時候,她也沒有答話,只是站在了那裡。
看起來這個小女孩兒沒有和自己閒聊的意思,老人也止住了話頭,說起了正事:“是這樣的,我有一封信要送到大陸東部的精靈族那裡,你能幫個忙嗎?”
丹妮卡翻了個白眼,這老傢伙的語氣好像是讓自己去學院跑個腿,三大魔法學院位於大陸西北部,精靈族可是生活在大陸東部的森林裡,要去那兒幾乎要橫穿整個大陸了,他還真好意思開口。
丹妮卡說道:“抱歉,我可能幫不了這個忙。”
老人笑了笑,說道:“不要這麼着急拒絕,先看看這封信再做決定。”說着,他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棕色信封遞了過去。
丹妮卡接過來看了看,收件人是艾蘭特·紫靈,這是誰啊,不認識,寫信人是……是帕西瓦爾·布萊恩?!
丹妮卡嚇了一跳,差點兒把這封信給扔了,雖然她不怎麼關心外面的事,但三大魔法學院院長的名字還是知道的,這個老頭兒就是院長?
丹妮卡的驚嚇不只因爲這個老人的身份。她可是在所羅門會所的地下室研究了半年的惡魔學識,身上絕對沾染上了惡魔的氣息,別人也就算了,就算察覺到一絲痕跡也認不出來,但號稱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絕對不會看不出來的。
丹妮卡有些侷促的站在那兒,她現在走也不是,留在這兒也不是,手裡拿着的信好像個燙手的山芋。
帕西瓦爾依然是滿臉溫和的笑容,說道:“精靈族的皇家學院是和三大魔法學院齊名的魔法聖地,艾蘭特就是精靈皇家學院的院長,你在這裡已經學習了很長時間了,去精靈皇家學院能感受到不同的魔法學習氛圍,這對你今後的成長還是很有幫助的。”
“啊!哦……好的,好的。”丹妮卡有些慌亂的說道。
帕西瓦爾想了想,說道:“空口說白話很難讓人信服,是吧?這樣吧,這個東西就當作是你這次送信的報酬吧!”帕西瓦爾拿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子,遞給了丹妮卡。
丹妮卡打開後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帕西瓦爾。盒子裡是一片白色的鱗片,這是丹妮卡獲得的第三枚這樣的鱗片,第一枚是從柯瑞絲·加德那裡得到的,第二枚是光明教廷聖女伊麗莎白送給她的,現在第三枚出自三大魔法學院的院長之手。
丹妮卡寧願相信這個世界是虛構出來的,也不相信這只是巧合,一定有人安排了這一切,但是誰呢?這三個人的身份背景可完完全全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驚訝過頭了,丹妮卡反而鎮定了下來,她收起那枚鱗片,說道:“我能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再出發嗎?”
帕西瓦爾說道:“不着急,這件事不着急,你要是覺得很累的話可以先休息幾天再走,沒關係的。”
院長的通情達理讓丹妮卡又是一陣心驚,他這句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覺得很累”,怎麼好像知道了什麼?
丹妮卡心虛的點了點頭,說道:“不用了,我今天收拾下東西,明天就走。”被院長髮現了這麼大一個秘密,丹妮卡是不敢繼續待在這兒了,反正自己也有打算想要離開這裡繼續在大陸游歷,那就把計劃提前一下吧!
回到別墅後,正巧阿芙蘿和耐奧斯都在,丹妮卡就宣佈了自己的計劃——明天就要離開這裡,繼續在大陸游歷。
“這麼着急?”阿芙蘿驚訝的說道,“可以等幾天嗎?怎麼也要舉辦一個送別派對吧?”
“送別派對請誰啊?我就你們這兩個朋友,不用了,不用這麼麻煩。”丹妮卡說道。
梅因斯眨了下眼睛,說道:“丹妮卡,參加派對可不一定需要是朋友,甚至不需要認識,只要會玩就能來。”
丹妮卡說道:“那就更沒必要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太吵鬧的環境。”
丹妮卡這麼堅持,阿芙蘿也沒什麼辦法,只好說道:“好吧,我只是覺得挺可惜的。”也不知道是可惜沒有送別丹妮卡還是可惜沒有能舉辦一場派對。
耐奧斯在旁邊看着兩個人虛情假意的在那兒客套,雖然當了三年多的室友,但丹妮卡和阿芙蘿的關係並不親密,當然,她們有過幾次不錯的合作,對對方的實力和性格都比較認可,但並不意味着她們的私人關係很好。
丹妮卡看了眼一臉不耐煩的耐奧斯,他可能覺得這樣的聊天太無聊了吧,但這就是女生之間的相處方式啊,恐怕他很難理解吧!
應付完阿芙蘿的關心,丹妮卡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出去遊歷不是搬家,能帶的東西很有限,這個房間大部分的東西都得扔了。丹妮卡一樣樣的檢查着,三年時間她陸陸續續的也買了不少有用沒用的東西,很多現在看起來都覺得可笑。比如說這個銀質的項鍊,那是一個夏天,阿芙蘿拉着自己去逛街,結果就逛到了一個首飾店裡,阿芙蘿看自己全身上下基本沒什麼首飾,就決定買一個送給自己,兩個人在店裡嘰嘰喳喳的討論了好久,最終選中了這個項鍊。這個銀質的項鍊做工挺精細的,鏈子是許多葉片形狀的小葉子串聯而成的,下面還綴着一顆小巧的青色寶石。項鍊本來鑲嵌的是個紅寶石,但阿芙蘿覺得這種寶石襯托不了丹妮卡魔法師的身份,就拿出了一個純粹的風系魔法寶石,讓店家替換掉。
丹妮卡把項鍊拿了出來,青色寶石中有一團小旋風,不停的在盤旋,這其實只不過是一種裝飾,本身並沒有什麼殺傷力,但確實挺好看的。
丹妮卡拿着項鍊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它放進了包裹裡,反正這小東西又不是很佔地方,扔了的話挺可惜的,畢竟這是自己擁有的第一個純粹的首飾。
收拾好包袱後,丹妮卡開始寫信,告訴柯瑞絲、霍德、伊麗莎白、貞妮……這些人自己要離開魔法學院繼續在大陸的遊歷了,至於要去哪兒……丹妮卡放下了筆,看着窗外如血的夕陽,她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