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2

鳳馭江山 和親王妃

醒來的時候,靈兒已不在牀上。

我起身穿好衣服,只覺渾身輕鬆不少,絞了帕子洗洗臉,更覺清爽不已。

來到院裡,韋伯母正提着木桶進來,滿滿一桶水,幾乎要灑出來。

“姑姑。”

“卿兒醒了。”她放下木桶,拿下脖子上的布巾擦擦臉上的汗水,“一會你洗洗。”

“姑姑,這可如何使得?”我大驚,趕緊走過去,“等我好後我自己來吧。別累了。”

“這都燒着水呢。”她笑笑,“我把西廂房燒得熱熱的了,你一會過去。”

我心生感激,“靈兒還沒回來?”

“她一會就回來了。你快洗吧。”

我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廂房。竈膛裡面還燒着柴火,鍋裡水咕嘟冒着熱氣,旁邊是個大木桶,足有半人高。至少得裝十多桶水才滿。河邊雖不遠,但來回也夠累的。

我脫去衣服,只着中衣邁入木桶,熱熱的水讓身上的毛孔驟然舒張開來,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服。

似乎是靈兒擔着挑子走進院裡,跟着是韋伯埋怨的聲音,“這死丫頭,怎麼這般不懂禮貌?”

靈兒一聲不吭。接着是推門進屋關門聲和韋伯低聲絮叨的聲音。

只聽韋伯母的聲音,“這是怎麼了?”

聲音漸漸遠去,想必是進屋了。

廂房內霧氣氤氳,好久沒有這樣暢快的感覺了。

我倚着桶壁,閉上眼睛。

忽聽得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我凝神一聽,似乎是哪兒起火了。接着就是院裡韋伯一家的驚慌聲音,“快快,靈兒你趕緊拿上桶。”

“扁擔,給。”

接着就是叮叮噹噹的器皿碰撞的聲音。

我大驚,難道家裡起火了?!

情急之下,我從木桶起來,抓了件衣服遮住,在廂房門邊大聲喊,“姑姑,家裡出什麼事情了?”

。“姐姐!你洗着吧,沒事。是村子後面的柴垛着了。我和爹孃先去了。你身體沒好,不用管了。”靈兒一氣說完,咣噹帶上門。

我略放了心。扯下衣服又進到桶裡。

蒸汽讓我徹底放鬆了下來,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什麼時候,水漸漸有些涼了。我起身披了件衣服,往竈膛裡添了些柴火,又往桶裡舀了一桶水。

終究抵擋不住誘惑,又在桶裡泡了起來。我眯着眼睛,只想睡覺。

再睜開眼,有些不對勁,難道院子來人了?

半晌,沒有動靜,剛眯上眼,這回真切傳來敲門的聲音。

一驚,我幾乎要脫口而出,“誰?”

轉念一想,不管是誰,沒人應總該走了吧。

“少爺,好像沒有人。”一人道。

“再問。”一淡淡的聲音,好像篤定了裡面有人。

第一次問的聲音大了起來,“有人嗎?過路的討杯水喝。如有人,應一聲;如無人,就冒昧了。”

我一聽,禁不住“撲哧”一笑。明擺着篤定屋裡有人才這麼說。

有心應一聲,一想這個樣子,不好應;萬一他們真冒昧進來,自己穿衣都來不及。

情急之下,我拿捏着,似病重的人一樣,聲音從嗓中硬擠出來,沙啞,有氣無力,“有人,但不方便見生人。喝水在東側竈房。”

說完我側耳挺外面動靜。

“多謝。”

隨着咯吱響,門被打開了。

聽着沙沙的聲音,有人似乎進了竈房。

我有些不放心,輕輕從桶裡站起,竈膛的火有些熄了,起身居然起了雞皮疙瘩。“阿嚏”我打了個噴嚏,不敢耽擱,抓起衣服,裹住身上。從水裡一步邁出來,急忙擦乾。

剛穿上小衣,就聽門口傳來,“看看西廂房。”

東西廂房隔個數丈,轉個身的功夫就到。

我嚇了一跳,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慌忙將外衣披上,大聲喝斥,“有人!做什麼!”

外面的人大約也嚇得不輕,腳步一下子停住,轉而疑惑地問,“有人?”頓了頓,“對不起,東廂房沒有找到喝水的勺子,敢問這邊是否有?”

我一看,那勺子正在竈膛鍋邊上,我用來舀水洗澡了。

“這邊也沒有。”我很乾脆地回絕道。一邊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

“姑娘,這一路趕路,渴得實在厲害,請行個方便,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來找。”那人繼續糾纏。

彼時我已穿好外衣,外面披上袍子。

“那你等一下。”

穿好鞋襪,我整理了一下,看並無不妥之處,遂開門出去。

門口站着一個少年,約十三四歲的樣子,見我出來,嘴巴張大,臉立時漲紅。

“給。”我遞過去舀子。

“這個…”眼神疑惑,意思我很明白,不是這邊沒有嘛?還是囁嚅了句,“多謝。”

他接過,匆忙轉身去了東竈房。

我皺眉看那少爺,居然是那晚樹林邊的吹簫錦衣男子。

今日玄衣皁靴,神情淡然,隱約透着倨傲,廣袖一擡,微一作揖,“趕路經過這裡,謝過姑娘。”

心下諸多疑惑,看他風塵僕僕,確是像趕路,難道自己認錯了人?

按下疑惑,平靜還禮,“男女多有不便,公子喝完水趕緊上路吧。”

那年少的端水出來,遞給他,“少爺快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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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請將舀子放好,門帶上即可。”說完,我轉身走向裡屋。

“姑娘留步。”

我停下,沒有回頭。

“既然來此,既是客,這可是姑娘待客之道?”淡淡的聲音聽來倨傲不已。

我心下好笑,還真當自己是客了?

“公子,你既是路過,卻未經主人允許,私自進門,我倒沒問什麼不是,你卻先聲奪人。現在水你也喝了,請吧。”我便不再理會,徑直進屋。

將頭髮擦乾後只鬆鬆散開。許久沒動靜,那人想必走了。真是很莫名其妙,明明他無端闖入人家,反怪別人不是。

幾天沒撫琴了。看着牆角的琴,我走過去,將窗子打開少許,今天天暖,只覺陽光暖洋洋的。

最喜歡的就是陽光暖洋洋的午後,在冷宮大槐樹下聽母親撫一曲江南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