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所以爲沙漠,因爲它就是沙漠。最讓人難忘的就是溫度的變化;白天要喝大量的水,晚上好多人擠在一起睡覺仍然覺得冷。剛開始宵林還覺得新鮮好玩,揀了一些漂亮的沙石做暗器。她道:燦兒,你看,這樣彈出去,如果力道夠大就能傷人了。
燦兒只見一個小沙泣被他中指一彈,彈了出去,正打在雨的後腦上。雨和夥伴談的正歡,一不留心被她偷襲成功了。他回頭對她們笑笑,又跟別人說笑去了。
遊可也拿起一個沙粒照宵林那樣彈出去,笑道:真好玩。
這下沒有擊中雨,雨反手接住了,他轉身彈了回來,遊可一閃,那個沙粒就打在了燦兒的眉頭上,燦兒“唉喲”一聲雙手握住了眼睛。雨連忙跑過來,拿開她的手道:讓我看看,傷着眼睛了嗎?
只見那眉頭紅了一小塊,宵林道:真好看,像是化了妝,呵呵!
遊可道:雨兄,真是的,太粗心大意了,這樣,女孩子可不喜歡呀!你看看,就差一點點,眼睛都要瞎了。這時,一大漢道:怎麼啦!誰走不動了,我來揹着。
燦兒羞的臉也紅了道:誰讓人背?
他們就一陣好笑。
這是他們走入沙漠的第四天,照這個速度,明天此時就能到達一個大的戈壁灘,那裡有水,有野豬和狼,他們、馬和駱駝都可以大喝一頓了。因爲有條大河從那裡流過,過了河就是沼澤。再走十天就能穿過沼澤,到達一座城。遊方的大客戶就是那座城的城主——陳沖。那座城被人們叫做水城,因爲它坐落在龍河之岸,那是雲嶺上的雪水匯聚而成的龍河,浩浩蕩蕩,不眠不息。
遊方望着前方,似乎看到了那清涼的河水,他大喊道:明天我們就有水了,大家忍一忍,明天就能到達戈壁湖了。
大家都看向前方,似乎水已經近在跟前了。
因爲在進入沙漠的第三天,水車翻了。一車子的水一下子消失在了紅色的沙子裡,遊方看着那斷掉的木輪子,嘆道:這是教訓呀!記住下次一定要認真檢查。
遊可道:父親,這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你看這有痕跡。
遊方道:是有人動了手腳又能怎麼樣,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走出沙漠,向前走有兩天路,後退三天。我們要加快行程,身上的水都給馬匹留着,這些貨物需要它們。
說着第一個把水壺裡的水拿了出來,大家也都把水交了上來。
那馬喝了幾口水還想再喝,伸着頭跟着水桶跑,可是十幾匹馬,要想喂一遍,也只能分到那麼一點點。還有兩天兩夜呀,希望它們能頂得住。每個人都在這樣祈禱着。
太陽下山了,疲倦的人們圍在一起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們需要休息,第二天天一亮就要趕路,還要趕一天的路才能到達那湖邊。平常人,一天不喝水沒什麼,但是在沙漠裡,就需要點意志力了。
大家都睡着了,宵林背靠着一塊岩石也睡着了。突然一個人走到近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記得雨在中間,燦兒在雨的另一邊,以爲是雨,就迷迷糊糊靠了過去,又睡着了。睡夢中,覺得雨抱住了她,一陣幸福。可是那人又推了推她,把她推醒了,她一看原來是遊可,驚道:你幹嘛?
遊可示意她小聲點,把一個水壺遞到她跟前道:水,給你,快點喝吧!
宵林道:你怎麼還有水?不是都餵馬了嗎?
遊可道:是父親給我的,我沒捨得喝,就拿來了給你。呵呵,快點喝吧!
宵林把水推開道:我不喝,你留着吧!
遊可道:現在哪個不渴呀,你就喝點吧!我怕你女孩子家缺水了會暈倒。
宵林見他也是一翻好意,又看看四周大夥都睡去了,道:謝謝你,但是我只喝一口。
遊可見她喝了,很是開心,宵林道:你快點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遊可呵呵道:好,晚安。
宵林看向沉睡的雨,這個少年,過去一片空白,未來卻不知道會有什麼色彩;而自己和他又何嘗不一樣呢?世間英雄出少年,歲月卻把他們的心蒙上了灰。
唉!一聲嘆息之後,天就亮了。東方的太陽,玉盤一樣,一忽兒就再也不能對視了。沒有水喝,連汗也不流了,駱駝還好,而馬匹已經力竭,漸漸拉開了距離。
快點呀!還有兩個時辰就能走到湖邊了。不知道誰這麼喊了一聲,大家立刻來了精神,推着馬車向前衝,連馬都被推的向前跑。雨推的是最後一輛馬車,跑了一段路,回頭一看,燦兒和宵林被遠遠拋在了後面。他只好停下來,那馬也和他一起停了下來,看來下面的路,他只好推着它前進了。
炙熱的陽光下,遠遠看去兩個人就是兩個黑點,他真想躲在黑點裡,涼快一會。可是大家都走在前面去了,這裡就剩下一輛馬車和三個人了,雨見她倆走的慢,就幾個起落躍到她們跟前,道:累吧!還有兩個時辰就到湖邊了,我們要快點,追上他們。
燦兒道:還能走的動,就是跑不起來了。
雨道:來,我帶你們走一程。
說着就一手抓住一個人胳膊,把她們倆放在了馬車上,然後推起馬車,風一樣的向前衝。那匹馬想停下來,可是那車子卻推着它;宵林和燦兒高高坐在貨物上,雖然太陽仍然當頭照,但是迎面的風,讓她倆很舒服。宵林見雨,大滴的汗水往下流,而那匹馬,都要坐在了車子上,只有兩條前腿還在跑,她就取出劍,一下子刺在了馬庇上,那馬痛的嘶鳴一聲,瘋了一樣向前衝,雨猛地省了很多力。燦兒開心的喊道:加油!馬兒,加油!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在湖邊他們終於趕上了商隊。那匹馬嗅着水氣向前衝,差點把一車貨物拉進去,和很多人一樣它也泡在水裡不想上岸。
雨遊了一會水,就上了岸,遊可喊道:雨兄,再玩會呀!
宵林和燦兒坐在一塊岩石上看着天空的星星,燦兒指着道:這顆是你,這顆是我,這顆是雨,這顆是爸爸,這顆是媽媽……
宵林道:那顆是我嗎?真好看。
雨指着天邊的半月道:那個纔是我。
燦兒指着雨呵呵笑道:這個纔是你。
宵林道: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星星就是星星。呵呵,身上好多灰塵,真想洗洗。
燦兒道:是呀!你去幫我們找個地方洗澡吧!
雨指着對岸道:那邊可以,我帶你們飛過去吧!
宵林道:有多遠,都看不到邊。
雨道:不遠,我剛纔游到了中心,看到那裡有塊大石頭,你們可以在那裡洗洗。
宵林拉了拉燦兒道:我們就過去洗吧!我能跟上你,你帶着燦兒就行了。
於是他們踩着水來到了那塊大青石上,石上很滑,好像剛剛從水裡露出來,長滿了苔蘚和水草。她們尷尬地看着他,雨道:我坐在這裡閉目練功,你們放心洗吧!
她們脫下衣服剛剛逃進水裡,就聽見遠處遊可喊道:雨兄,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呀?我剛剛抓到一隻大魚,我們一起上岸吧!拿它燒烤吃。怎麼樣,喂!你們聽見了嗎?幹嘛不理我,我來啦!
宵林和燦兒着了急,在水裡不好,到岩石上穿衣也不好,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雨背對着她們做個手式,讓她們不用擔心,就跳入水中,並喊道:一隻魚不夠吃,我和你再抓兩隻去,我來了。
遊可真是抓魚的天才,雨還沒開始他就一下子抓住了兩隻大魚。呵呵,運氣真好,他道。
雨道:你先送上岸去,等我也抓兩隻去找你。
好,遊可道。就興沖沖的遊向岸邊去了。
雨就開始沉到水中抓魚,當他抓住兩條魚,帶着燦兒和宵林上了岸,遊可已經把魚烤熟了。他先送一塊給父親,然後就分給了大家;雨聞到烤魚的香味就喟口大開,急忙殺魚,用刀切成塊,然後就用鐵劍串起,放在火上烤;宵林和燦兒也學他一樣烤起了魚,篝火照的人面紅若桃花,不覺間,很多人都看的癡了;一個人稱田澤的漢子把雨拉到一邊問道:小兄弟,你那兩位妹妹,真美!可有人家嗎??我在江湖漂泊了十幾年,今天特別想有個家。我看她們即賢惠,又能吃苦……呵呵,我的意思你可明白?唉!別走呀!這些年我也存下了些錢,足夠過下半輩子安樂日子了。不是我吹,我的武功,保護你們幾個也不成問題。
雨怕被她們聽見,走的遠一點道:田兄,這事我可做不了主。
田澤道:要不,我請人做媒。就請遊老前輩,可好?
雨真不知道怎麼給他說纔好,看看周圍一片歡聲笑語,而他卻被這事煩惱着。田澤見他不說話,以爲是可行之法,就高興的道:好,我這就去找遊前輩。
雨道:等等。
可是他怕被雨叫住會節外生枝,就裝作沒聽見,竟自走了。
遊老前輩正在給兒子講他年少的時候會過的英雄豪傑,講他們的武功路數。遊可聽的暈暈糊糊,眼睛卻看着遠處的宵林,看她吃魚的樣子,笑的樣子,講話的樣子,無不讓他着迷。他道:爹,你醉了,先休息吧!
遊方道:這個世上,真君子我沒見到過,假俠客卻不少,都是些有名無實的傢伙……
這時田澤走了過來,遊可急忙道:爹,田兄找你有事,我先走了。
可是當他聽到田澤喜歡那兩個女子時,就又回來了,道:田兄,你喜歡哪一個?
田澤嘿嘿笑道:兩個都很好,隨便哪一個都行呀!
遊方道:你這樣可不行,什麼兩個都行?一點誠意都沒有。江湖兒女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像你這般不是我不幫你說,就是說了,她們也不會跟你,要真心相待才行。
田澤道:真心相待?跟了我,不少她吃,不少她穿,只要給我生個兒女就行,這還不真心嗎?要不,我把錢全部給她。
遊方道:不是哪樣的,你去向那些有妻兒的人學學去?
田澤道:這有什麼好學,只要她跟我就行了,管別人什麼事?
他就這樣嘮叨着,走開了,沒走幾步就見到一個人,一把拉住那人問道:你是怎麼娶到老婆的?說說給我聽,怎麼娶的?
那人和他一樣也喝醉了,想了想道:她要死要活的跟着我,我也沒辦法?
田澤一聽,笑了,道:看來我還要繼續等下去了,呵呵,就再等等,再等等……
遊方正要接着講剛纔沒有講完的故事,可是哪裡還有遊可的人影。
遊可來到宵林的身旁,道:讓我來幫你烤,你休息會吧!
宵林道:不用了,我在和哥哥比賽呢?燦兒快點加鹽,要加鹽了。
遊可道:我來,我來,你小心點,別燒到手了。
燦兒道:遊公子真會說笑,我們在燒魚,怎麼會燒手呢?
遊可臉上有點掛不住,一想,自己說的也真是不對,只好悻悻的走到一邊坐着了。雨放下半生不熟的魚來到他身旁道:遊公子。
遊可道:雨兄,客氣。還有幾天就到水城了,那裡可是雲嶺最大最美麗的一座城,到時候你們可要在那裡多玩幾天。
雨道:我這兩個妹子最愛玩了,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護她們。她們若想在那裡多玩幾天,我當然奉陪到底。
遊可道:雨兄,好瀟灑,不用爲生活奔波。其實我家也有用不完的金錢,只是爹爹喜歡走南闖北,我也只好陪着他老人家,這樣就接識了這麼多的武林好漢,他們都是輕生死重情義之人,你看這一路上沒有一個盜匪,都不敢招惹我們。呵呵!你跟着我們一起走,也省了很多麻煩,千盟主都是我爹爹的朋友。
雨陪笑兩聲,正好宵林喊他,就走了回來,吃起了她們烤好的魚肉。遊可看着他們開心的樣子,心裡一陣難過。
沼澤要比沙漠好走的多,至少不用擔心沒有水喝。遊方請了兩位土人在前面帶路,這樣就不會迷失方向,也不用擔心掉進泥潭中。有個地方剛雨過天晴,地面上積了很多水,他們只好停在一個山崗上等水位下去,再尋路前行;這一停,就停了兩天。土人道:這樣的情況不多見,一般半天就有路了。
遊方道:可能是那雨下的太大了,河道都全滿了,當然就流不動了。
上路沒多久,突然東方天空烏雲翻滾,黑雲慢慢遮住了天;接下來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大家一片驚謊,兩個土人大喊道:天神發怒了,趕快到山上去,要不然會被大水沖走的。
可是哪裡還看的到山,只好跟着那兩個土人走。沒走多遠,最前面的那輛馬車陷入坑中,越陷越深,眼看就要沒入水中了,好個遊方,抓住那車身,一把拉了上來。雨一直下着,好像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地面上的積水已經到人半腰了,好在到了一片高地,他們順着高地往上走,就到了一個山洞,可是洞口太小,貨物和馬匹只好留在了外面。兩個土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祈禱,好像很管用,一陣大風過後,雨就停了,可是太陽也下山了,又是一個晚個,他們只好就此休息,等待明日再行。
山洞裡點起了火把,大家這纔看到,裡面有很多白骨,幾條蛇盤踞在白骨上,頭高高仰起。宵林不小心踩到一隻,那蛇就一個回頭,咬住了她的腳。她驚叫一聲,這纔看到有蛇。急忙跑到洞外,而那隻腳疼痛非常,雨幫她脫掉鞋襪,看到腳已經變黑,他急忙用內功封住她腳上氣血,用墨噬把毒一點點吸了出來。
遊方見洞壁上到處是蛇,人骨都白中帶黑,道:莫非這些人都是被毒蛇所咬至死?大家趕快離開這個洞,在外面搭帳蓬,小心毒蛇。
他話聲剛落,只聽一個人大叫一聲,顯然是被蛇咬住了。遊方喊道:把他擡出來,快點,小心從頭頂上落下的蛇。
受傷的是田澤,很不幸,他被咬住了脖子;只見他的臉已經慚慚發黑,遊方用內功爲他療毒,可是毒液順着血脈已經流進了頭部。就算能保住一條命,只怕神志也不似先前了。果然,第二天醒來,他已經癡癡呆呆,不認識了每一個人,也忘記了自己是誰。宵林看着他變成了這個樣子,又看看自己的腳,心裡一陣難過。
他的好兄弟,把他放在馬車上,安慰道:田兄,你放心,我們就是找遍全天下名醫,也要治好你。
遊方道:毒已解了,能否恢復記憶就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遊可道:或許,給他娶個老婆就會好了。
大家繼續趕路,接下來就再沒有發生意外,他們到達水城的那天下午,陳沖早已派人等在了城外。在這裡,遊方不僅是商人,也是陳沖的忘年之交;兩年前陳沖爲他們專門建了一座宅院,名爲遊宅。一路風塵他們需要換洗,需要休息;這裡就是他們的家,有的人把妻兒接了來,一家老小其樂融融。
馬匹和駱駝放養在城外的一個牧場裡,貨物被來人接走,然後他們就回到遊宅去了。遊方道:雨公子要去往哪裡?
雨道:我們先在城中游玩幾日,再作打算。
遊可道:不如就住在在院子裡吧!爹爹,你說可好。
遊方道:如果少俠不嫌棄人多吵雜,老夫可是歡迎的很。吾兒與你年齡相若,但是聰明才智卻不如你呀!所以他要交你這樣的朋友,我是很開心的。
宵林拉一下雨,想讓他拒絕,可是雨卻道:前輩過獎了,那就打撓了。呵呵!
就這樣他們住在了遊宅裡,宵林氣道:你爲什麼答應住在這裡?難道你不知道遊可整天纏着我嗎?我身上有很多金子呢?住在哪裡都比住在這裡好。
雨拉住她的手道:林兒,遊方天下聞名,遊可也是名家之後,其實……
宵林緊緊握住他的手道:你幹嘛說這些?什麼意思?
雨道:此去雲嶺,凶多吉少,我是萬萬不能帶你們一起去的,如果我有不測,你就幫我照顧燦兒吧!在這裡住下來,他們都是武林豪傑……
宵林道:我要和你一起,就算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雨抱住她,緊緊的,好像一放手她就會消失。燦兒在門外站着,手中端着茶水,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知道是進去好,還是退回來好了。
第二天,遊方就被請走了,原來他還是陳沖的師父。遊可道:陳沖用爹爹教的功夫平定了周邊城鎮,現在已經是國王了,他爲了感謝爹爹,把國家的名字定爲方水國。他送我了一個金牌,可以到王宮裡隨便玩,我帶你去見識見識吧!
宵林道:我的腳還有點痛,不能走遠路,等好了再去吧!
遊可道:爲什麼好的這麼慢,給這是我爹爹特製的靈藥,你吃一粒。
宵林接住道:謝謝公子。
遊可道:別客氣,其實我只想讓你開心,自從第一次見到你……
宵林喊道:燦兒,我們去城裡玩吧!
遊可道:好呀,這水城裡現在好玩的可多了。雨兄呢?叫着他一起去吧!
燦兒道:他哪裡也不去。
遊可道:爲什麼?
宵林道:走吧!要是呂倩在這裡就更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