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孔劭寰的相遇,讓她相信,上古遺族札記存在着某種牽引的力量,總有一天,會讓她遇到阿臻的轉世,再則,因爲多年前受過上古遺族札記的反噬,以致記憶全失,所以這些年,許莉再也不敢輕易施術。
二零零四年,許莉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中國某重點特殊人才學院,專攻心理學博士。因爲她已經大學畢業,出於自尊,她不願再接受許老夫人的資助。
在開學初,新生報名時,她認識了一個新的朋友路雅。
路雅待人真誠大方,她看得出許莉經濟拮据,卻從不開口說相助,倒用心地幫她找些賺錢的課件,讓她多添點外塊。
同時,路雅家境優偓,且容貌氣質皆出衆,卻一點也不是花瓶,反而在心理學的技術領域上的研究,一點也不遜於她。
而許莉,擁有姚族聖血,又修習過上古遺族札記,別說在專業領域上,她曾兩次學過博士的課程,就單從她的第六感覺上,她百分百地能看出路雅對她是否真誠。
路雅於她是一種久違感覺,那種毫無目的和功利的友誼,讓許莉第一次感覺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再也不去追尋過去,放下所有的怨念,隨遇而安也是一種幸福。
可萬萬沒想到,路雅的堂兄路鬱也竟然就是阿臻的轉世。
轉世後的路鬱也優雅如貴族王子,一起共進晚餐時,他隨意而坐,一件簡單的襯衫卻穿出如此芝蘭玉樹之姿,甚至偶爾朝着她禮節性的一笑,已然讓她深深沉溺。
她想拋去過往一切,恍如與他初識一般,相遇、相愛、相守!
曾經那樣的傷害,背叛,於自已恨不得毀天滅地化成魔,將所有人葬進地獄之中,既使賠上自已也在所不惜!
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也不知道。或許是她太累太累,累得不想再追究前世的腳步,她想從萬丈懸崖的邊緣轉身。
但顯然,如此才學出衆的她並沒有引起路鬱也的多加關注。
那一次山莊共同進餐後,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路鬱也。
不得已,她開始對路雅用了心機,利用自已生日,讓路雅約到了路鬱也,進了A市最豪華的會所。
那晚,許莉不再象第一次見面時,裝着矜持等着男人來獻殷勤,她發現,象路鬱也這樣的天之驕子,根本不屑於討好一個初識的女子。
所以,她放下身段,頻頻對路鬱也示好,沒有得到迴應時,她挺而走險,悄悄給路鬱也下了藥,這種藥,不會馬上發作。
她原本計劃,以自已喝多了,讓路鬱也送她回家,而後,順其自然成就一夜情,可沒想到,一行人在包廂正嗨時,路鬱也接了一個電話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
三個小時後,許莉所呆的包廂,漸漸有人離開!
外面開始下雨,路雅讓人送她,她藉口要去洗手間,讓路雅先走,她稍後會讓會所的小弟幫她叫計程車。
路雅頭疼得歷害,也不再堅持,與另一個朋友先離開。
會所門前,守門的兩個禮儀小姐禮貌地向她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她只好硬着頭皮去了一趟,出來時會所的泊車的小弟已經爲她叫好了計程車。她已然沒有任何留下來等他的理由,她臉色蒼白,茫然無助地看了大堂一眼,帶着凌亂的心上了計程車。
可她似乎始終不甘如此錯過,途中,她讓計程車調頭,她憑着記憶找到了會所的地下停車場,在那裡繞了一圈後,終於看到路鬱也的車子依然停在泊車位上,那一瞬,她竟有落淚的感覺,因爲,她的心底始終有一個答案在告訴她,這是她僅有的機會,下一次,她拿不出任何藉口約出路鬱也!
她站在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處等候——
夜已深,雨停時,黑夜仿如被洗滌一空,繁星復出,在深邃蒼穹的映照下,閃爍的格外璀璨。
在臨晨近六點,她看到路鬱也扶着一個半昏睡的少女從會員的電梯裡出來。
那個少女一頭的短髮,五官精緻讓人過目難忘……除了一雙眼睛失去姚迭衣的琥珀之色外,容貌正是姚迭衣的模樣!
夜風吹過,她似乎又聽到了心臟破碎的聲音,往事那猶如刀絞般的回憶再次襲上心頭!
她恨自已,怎麼忘,能麼能忘!姚迭衣是她脊樑骨上的一根倒刺,只要她稍一對命運彎腰妥協,這根刺就會讓她終身癱瘓!
她用了全身的力氣轉身離去,甚至連擦掉眼角的淚珠的力氣也沒有——
許莉經過多年的社會沉澱,已然擁有自已的人脈,加上此時中國已然進入信息社會,她很快地查出當初紀寧夜這些年的所有經歷,她是怎麼離開那個窮山惡水,如此衣着光鮮地進入上層社會。
一切緣於一起商場爆炸的案件。
紀寧夜五歲時在商場那特殊的預告災害的特殊能力,當時被知情的人傳得沸沸揚揚,甚至當地的報紙以神童來稱呼她。
引起軍方的注意後,以特殊的人才招募到軍中,從事高風險高隱蔽的職業,爲了保護她和其家人的安全,紀家被舉家搬到離中國A市不遠的近郊,紀寧夜所有的資料也被軍方以最高的機密保存,包括記者對商場爆炸案的報道,涉及到紀寧夜的,也全部被清除。
知已知彼後,許莉開始制定新的計劃。
這一次,紀寧夜已經不是當年剛學會走路的幼童,她已是一個出色的保鏢,有着異於常人的的第六感覺,所以,她必需小心謹慎。
許莉調查清楚紀寧夜所從屬的軍隊後,便連跳三級從自已的院校拿到博士導師的資格,接着,憑着一個成功的治療一個因爲長期從事高危險工作,在執行任務中出現重大心理疾病傾向的少尉,得到了部隊高層的注意,最後,通過現場答辯和現在對病人的催眠疏緩壓力,破格被某部隊招聘,成爲心理輔導師。
她每週會開兩個課程,對象是執行高危任務的保鏢以及中國狙擊手,紀寧夜就是她的學生之一。
而路鬱也,在那夜把紀寧夜從會所帶離後,就對紀寧夜開始窮追不捨。
這樣結果,最終促使了許莉做出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決定——在自已的體內嗣養噬心蠱!
這種蠱的陰損在於,她並不傷害母體,而是直接危害到與之親近的愛人身上。
而這期間,許莉一直在暗中關注兩人的情況,因爲時機尚不成熟悉,加上紀寧夜的特殊身份,所以,她不敢過於接近紀寧夜,更不敢茂然行動,僅僅暗中關注兩人的情況。
所幸,紀寧夜生活嚴謹,非常不喜歡路鬱也這種花花公子,因此,她至始自終對他不暇於色。
但許莉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她不想再次重複感情被重創的經歷,終於,她通過催眠紀寧夜,獲取了一些機密,然後,在她們行動時,她提前把這些機密泄露給對方,藉此置紀寧夜於死地!
沒想到,紀寧夜被路鬱也所救!
紀寧夜在部隊醫院重症監護室整整呆了一個月的時間,期間,許莉以醫生的身份獲許進入ICU病房,她對紀寧夜進行施術,消除了她的第六感覺,並將蠱蟲成功的植入到紀寧夜的身體之中。
紀寧夜因爲特殊的感知能力詭異消失,因此,就此從部隊中退役出來,並考入了A市的某重點大學,攻讀律師系。
或許是紀寧夜在重傷舒醒後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路鬱也,亦知道了路鬱也爲了將地從死亡線上拉回,動用了驚人的人力和物力。
或許這是一種雛鳥情節,或許是路鬱也始終不放棄,紀寧夜最終在大學二年級時,接受了路鬱也的追求。
如她所願,不久之後,路鬱也身體就開始出現症狀,紀寧夜陪着他去醫院做了幾次體檢,可檢查報告上所有的指標皆正常。
路鬱迅速消瘦,並且性情大變,在那一段時間,路鬱也在商場上頻頻動作,連連收購幾家競爭對手的公司,出手狠辣,甚至一度造成業界千夫指責的罵名。
路鬱也身體明顯出現不適,各家醫院卻拿不出一個具體的診斷方案,讓許莉了借家族秘傳的方子,接近於他,並以偏方治療爲名,宿進了路鬱也在御景園的一套叫山海樓的別墅中。
許莉她確實可以剋制路鬱也體內蠱毒的發作,所以,每次路鬱也疼到難以忍受時,便會去尋找許莉治療。
許莉並不敢明目張膽破壞路鬱與和紀寧夜的關係,她總是以合情合理的機會,與路鬱也單獨相處。
甚至,以帶着路鬱也去她所謂的老家尋找根治配方爲藉口,與路鬱也頻頻去一個城市。
她知道,以紀寧夜的精明,肯定會發現不妥之處。
最後,一切如許莉所望,路鬱也和紀夜寧兩人分手,最終,路鬱也帶着殘軀離開了。
那些年,她如願以償地陪伴在了路鬱也的身邊!她相信,寂寞和疼痛會慢慢腐蝕掉一個男人所有的期待,而同時,也給了她趁機取代的機會!
那段日子,她不停地陪着他奔波於世界各個病毒研究所,爲他尋找病源體——
兩年後,路鬱也的身體慢慢恢復,便攜她回國!
與兩年前所不同的,這一次,她以女友的身份住進了御景園的山海樓!
許莉急於想宣告自已對路鬱也特殊的存在意義,便邀請了當年大學的校友,以及幾個出色的學生。
紀寧夜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今夜,她是站在他肩膀的公主,高高在上,睥睨着紀寧夜,看着她在宴中依然象個軍人般挺直着後背,川流於人羣中,偶爾傾聽,偶爾淡笑獨飲,神態落落大方。
可許莉的眼睛仿如是兩道X光,剝開她的裙子、穿破她的肌肉,看到她心臟在涓涓流血,她的心中惟有四個字縈繞於胸,那便是——痛快淋漓!
宴會散後,紀寧夜拒絕路鬱也的關心,獨自開車回家,而她挽着他的手臂,巧笑嫣然地吩咐,“阿寧,好好開車!”而後,神彩飛揚地上了路鬱也的坐駕。
路鬱也的車至始自終與紀寧夜的車保持着百米之遙,直覺讓她感到不安,她開始找些輕鬆的話題,想轉開他的心思時,卻發現他根本連敷衍的話也沒有,額間冒着汗,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紀寧夜的車,握着方向盤的雙背,青筋浮涌!
倏地,她突然感到無比的懊悔,不應該僅僅用兩年時間去考驗他是否忘記舊情人。
而前方,紀寧夜明顯是酒後醉駕,在躲避一輛迎面而來的大客車時,猛地向左面的護攔衝去。但那樣的車速,只怕她會連人帶車滾下近十米深的天橋。
顏墨璃說到此時,不自覺地揪緊了自已的胸口,只覺得自已的心不是在跳,而是在一下一下地狠狠的撞擊着自已的心腔內壁,她朝着御案後的秦邵臻伸出兩根指頭,嘶聲而笑,“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你追隨她跳下了龍淹潭,這一次……你爲了她,不顧……我的死活……把車子開得跟箭一般……衝到她車子的左後方,撞開她的車子,讓她緩衝了下來……”
一夜凱旋後的結果,就是讓她見證一場別人用生命去祭祀的愛情!
而她,僅僅祭品。
因爲,兩車最後相撞,路鬱也爲了救紀寧夜而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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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是不是沒想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