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千種情緒唯獨無愛重寫

顧城風的雙腿灌了鉛似的沉重,目過處,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在風雨飄搖,世間萬物恍似要在片刻之間崩潰。

他一手扶着廊道邊的圓柱,緩緩坐下,廊道邊的長椅早已被斜飛進來的雨打溼,他卻毫無所覺,不過是片刻,冰冷的雨水便滲透進衣袍,寒意直浸肌膚。

溫度的缺失讓他沉重的肢體更加僵硬,卻同時讓他的大腦開始冷靜下來,他閉上眼,感受着冰涼的雨珠劃過他臉上的肌膚,輕嗅着雨水溫潤的氣息和若隱若無的泥土的芳香,雜亂的思緒如潮夕地褪卻......

倏地,一股想法突然竄進他的腦裡,他站起身,傳出影衛,下令,“去軍營!”

帝王賜宴,戴少銘和葉明飛也沒心情與各個官員周旋,聽聞帝王影衛傳來的暗哨之聲,馬上離席。

雪聲的速度極快,不到半個時辰便到明州郡駐防軍營之中。

大魏通州。

賀錦年並沒有開口打招呼,眯着眼穿過重重的桃枝,眸光帶着戒備盯着黑袍的男子。

雨霧很大,但那人轉過首時,賀錦年還是一眼就認出是秦邵臻。

心頭倏地狠狠一擰,她並不天真,不會以爲這是一番巧遇,她知道,她被秦邵臻的人引到了這裡。

賀錦年昨夜與秦邵臻分別後纔去了顏墨璃那,而後就離開大魏南下,雖然途中被困在一個村莊,而後又被顧城風的影衛攔截,但算了時辰,秦邵臻此刻能在此時待候她,顯然事前就知道她會經過此事。

“秦邵臻,我現在馬上要離開這裡,如果你想攔我,我奉陪!”她眼中的疏離到了極點,甚至連瞧也不願多瞧他一眼,轉身便走,來時的路並不難找,因爲她的衣袍溼透,一路走過來,落了一地的水灘。

秦邵臻身形一晃,如雨中的大鵬般停落到她的身前,便擋住了她的去路。

“秦邵臻,秦邵臻!你別逼我,我不想和你動手!”賀錦年直勾勾地盯着他,眉眼間是掩不住的狂燥。

秦邵臻的武功確切來說,是她傳授的,雖然這麼多年不見,她相信,帶着兩世記憶的他,武功造詣一定進展飛速,但她天生的第六感可以讓與任何人交手時佔盡便宜,因爲她可以感應到對方的肢體的下一步如何展開。

“鑰兒,我不會動手!永遠不會!”秦邵臻周身瀰漫出來的都是悲慟欲絕,卻彷彿傻了般,進了蔽雨的廊道,還端舉着傘,“你走得太倉促,我知道,你回到顧城風的身邊後,未必再肯回來。有些話我怕來不及說,所以纔出此下策!”

他不想欺騙她,哪怕知道她會生氣!

“秦邵臻,這樣的佈局應早在我入大魏時就布好,你早就做好不讓我回蒼月的打算,是麼?”她轉念一笑,自嘲,“應是四年前就算計好了,對,你帶着前世的記憶,所以,你一直在等着這一天!”

四年前他離開時,留下的圖冊,四年後,這個圖冊指引着她來找他。

“是,我想把我們的過去找回來!”站到她和身前,看着她原本就雪白的肌膚泡了水變得蒼白,而眉眼間是藏不住的疲勞,這樣的申鑰兒是他極熟悉的,當年在蒼月皇宮,她每次感到疲備時,眉間就會不自覺地鎖住。

一種淡薄的憐憫沿着他嘴角蔓延,頃刻浸入心臟,明明知道她是爲了顧城風,日夜兼程地往回趕,可還是心疼她!

他上前一步欲環抱她時,她卻後退開,眼中猛然揉進一抹鷙色,直直刺進他的眼裡,他卻寬容一笑,毫無脾性地垂放下手,“我一直知道,你不會心甘情願地爲我留下!我知道你終究是放下了,當年大魏皇宮時,你朝着我跪下,滿臉是血朝着我磕頭時,我的心很疼。後來,我想了幾天幾夜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疼痛?再後來,知道你纔是真正的阿錦後,我明白了。原來我的眼睛瞎了,心沒瞎!”

“秦邵臻,已經過去了,既然你知道我放下了,你就把過去忘了!”她別開了臉,看他如此低聲下氣,她實在是瞧不下去,他是個極能忍的人,但也從不曾見他如此,他不過是戀着他和她的舊日情份,而他那些錯,他也贖夠了!

她朝左邁了一步,繞開她,離開。

“鑰兒!”身後響起秦邵臻情緒激動的聲音,“汴城湖上,你離開後,我用酷刑逼問顏墨璃如何讓你重生,她最終熬不過時鬆了口,上古遺族札記上冊中有一條記載:傾盡江山挽紅顏。我想,百年前的顧奕琛也想做到,他統一了江山,可惜他無法喚回紅顏。但我還是想賭一賭,所以,我花了兩年的時間統一了蒼月大陸。”

雨聲、雷鳴彷彿悉數寂靜,那些隱隱約約不明白的事彷彿在這一刻觸上心頭,四年前他留下的那個圖書冊,後來她瞧出來了,那些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在心底的東西盡數崩潰,但依然沒有轉身,擡起的腳步放下後,再也邁不開步伐。

“蒼月國力強大,莫說兩年,就是十年,大魏也無力統一整個蒼月國,唯一的方法就是大魏鍛造出新的武器。”

“你是如何湊全配方?”賀錦年的手緊了緊,牙關緊咬,那個武器的鍛造最後一道工藝配方一直攥在手中,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是從郭嵐鳳的手裡得到,我對她實施了酷刑。”他冷寂了聲音,他知道自已違背了當初和申蘇錦的誓言,永世不會用配方鍛造出兵器。

賀錦年倏然想到,在蒼歷110年,她從蒼月回到大魏,顏墨璃曾對她進行過無數次的催眠,如果在催眠當中,她對顏墨璃透露過鐵器配方的事,那無論是前世今生,顏墨璃都會掌握住鐵器的新鍛造的方法。

前世中,秦邵臻是用漫長的凌遲來對付顏墨璃,不是凌遲三天三夜直至犯人死去的那種凌遲,而是一天凌遲十刀,然後,在傷口處養着一種有着細小卻又尖銳牙齒的蠱蟲,讓它日夜啃食着她。

死不了,卻疼痛伴隨恐懼。

而回想那兩年,雖有最鋒利的兵器,但他還是無法置信自已是如何做到的,唯一記得便是,每一次想起汴城湖上那毀了顏,滿臉是血的申鑰兒倒在六月的懷中,他就象兩頭燃燒的蠟燭一樣,拼命地擠壓的時間,一步緊接着一步,對內血腥鎮壓,加強皇權,甚至來不及修養生息,便着手開始攻打蒼月。

那時的他,甚至不知道統一了蒼月大陸後,找誰來施行“傾盡江山挽紅顏”,這天下,有誰有這能力開啓重生之門!

他只知道,不這樣做,連一絲的機會也沒有!

幸運的是,東閣的及時出現,給他帶來了希望。

“時至今日,我和東閣都不明白,當年究竟在哪一步出了毗露,讓你的重生的時間滯後了快一年,且,成了賀錦年。”秦邵臻笑得極苦,他的眸光在雨霧中變得深沉,“我想一切從頭開始,所以,我讓東閣把你重生的時間定在了蒼歷110初春,那時你並不曾回大魏,那時,你和我相依爲命......不,還有一處出了錯,你帶了前世的記憶,你......記得我對你的傷害!”

時光最終回溯在蒼歷110深冬,那時的她不僅回到大魏,而且已經昏迷不醒。

那時的他,根本連找到她的力量也不足,無論是蒼月還是大魏,他所能動用的人都極少。

燕京城門上,顧城風抱着申鑰兒之身回到蒼月時,他滿心落寂,他從來都知道顧城風對她的心思,他想,這一次,顧城風一定不會退讓了。

而他不過是質子的身份,又憑什麼和顧城風去爭?

況且,也只有顧城風能夠喚醒她!

後來,一個叫賀錦年的少年憑着“五箭穿羊”一戰成名。

可他並沒有把賀錦年與申鑰兒聯繫起來。

直到,他認出六月時,他方聯繫起賀錦年身上所有特點,知道申鑰兒成了賀錦年。

他見她那樣小心翼翼地護着六月,就斷定她具有前世的記憶。

對她給予他的刻意的疏遠,他甚至不能表現出痛苦。所幸,多年的質子生涯,讓他早已學會喜怒不顏於色。

記憶中,她離開蒼月那晚,她和他還曾月下對酌,一晃兩世過去,算起來,隔了八年的光陰。

他全是在水深火熱地中熬着!

“對不起!”賀錦年依然未轉身,她重重地搖首,欲邁開腳步離去時,秦邵臻幾步上前,再一次擋在她的身前,倏然,捉了她的手,按在自已的胸口處,他的聲音很平靜,胸膛猛烈起伏,“這一次,沒有蠱毒,可這裡的痛從不曾減一分,痛得歷害時,我還是會失明。太醫說是心病,阿錦,而你是唯一的心藥!”

“阿.....臻,既然錯就讓它錯到底!”賀錦年沒有掙開手,直視着迎上他的雙眼,果然,瞳內隱隱浮着一層淺白。

她淋了雨,手冰冷得歷害,可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更冷,是那種乾燥卻沁入骨髓的冷。

他視線帶着茫然在搜索着近在咫盡的她,那般用力,眼睛都不曾眨動,淺白的瞳孔深處盡是眷戀。

她咬了脣,眼眶澀得發疼,這個男子曾與她一起成長,走過了少年最純真的歲月。

那些年,她與他之間從來不曾言過愛,她和他那般純粹地相守,無關性別,只是篤定對方是自已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至死也不曾恨過他!

他給了她新的生命,他說他不知道究竟錯在哪裡,既延後了她重生的時間,還讓她擁有前世的記憶,偏偏,她死後,靈魂飄蕩時,回到了過去的時光,看到申氏一族對她的傷害,卻沒有去看未來兩年,他爲了給她新的生命,那樣努力地爭取,如果她看到,她想,她成了賀錦年後,不會再刻意與他疏離,她還是會和前世一樣,傾盡一切去助他回到大魏。

她和他終是缺少了些緣份吧!

到如今,她的心縱然生起千種情緒,唯獨少了愛。

她知道她說出來話對秦邵臻很殘忍,可要是她不說,這條路只會越走越狹小,最終的結果就是,對三個人殘忍,“阿臻,你看那些桃花,花復一年又一年,便是同個枝頭生成的,又如何能相同。便如我,縱是記得過往的一切,又當如何,我這心裡,已刻了別人!你和我,終是少了緣份!”

賀錦年輕輕掙脫,轉身疾步離開。

“你是不是還想着顧城風,我告訴你,我纔是你的前世的姻緣,顧城風是闖入者,是竊國者......”他以最不堪的謀算,阻止了她的路,儘管他知道她一定會介懷,但他還是無數次地催眠自已,只有她回到他的身邊,纔有機會讓她看到自已的心意,纔可以彌被他帶給她的傷害。

這一切,他需要時間來彌補與她之間的裂痕。

秦邵臻的話讓她感到意外,但這時候她只想儘快離開,並不想多做考量,她轉過身,直直看着秦邵臻,皓眸閃亮,棉裡藏針,“邵臻,我很感激你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如果可以,我想好好活着,遵從自已的心活着。”

賀錦年不是無怨無恨的,那一段冷宮最荒蕪的歲月,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又是以怎樣的慘烈死去,重生後,記憶帶着鋸齒夜夜割着她的心。

是顧城風給了她重生後的陽光,將她從地底深處拉出來,陽光普照,褪下一身的黑暗。

無關誰是誰的前世,她想遵從自已的心,她的心爲誰跳動,她就爲誰而活!

“這麼說,既使我們曾經是夫妻,曾經共同孕育過一個孩子,他就是顧容月,你也不在乎?”秦邵臻一陣陣心口裂痛,難受得要將心臟嘔出,滿眼悲忿,“他曾經還被顧城風殺死,他殺了我們的孩子,你也不在意麼?”

“我不知道,邵臻,我是真的回答不出來,我從沒有成爲一個母親的感覺,我雖然活了幾次,但我活得最長一次也不過是十九歲,你現在告訴我顧容月是我的孩子,我當真是想象不出來,就算別人母子分離,至少也曾妊娠過,但我沒有。這種隔了百年,我無從去剖析和體會!”乍然聽到顧容月的名字,腦海裡飄過彼時大魏城門下,那個一身單博的孩子面對屠殺時,一臉的悲壯和不甘......賀錦年微微垂下肩,袖襟下,指尖刺進掌心。她再也邁不開灌了鉛似的雙腿,彷彿前方就是萬丈深淵,只要跨出,她便會落了下去。

“那我呢,不說顧奕琛和姚迭衣,我和你之前呢?”秦邵臻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不再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不要再斟酌每一句話,他想把心裡的話悉數倒出,“我十二歲認識你,那時候,十一歲的你教我如何學會在逆境中生存,讓我體會既使明天死亡要降臨,今天也要笑着到陽光下呼吸新鮮空氣,你的勇氣給了我力量......到十七歲時你離開我,整整五年,我們從不曾分開過,生死相依,那多的日子,你能告訴我你也全忘了,體會不了那時的感覺?阿錦,你教會我逆境求生,教會我去爭取自已想要的,我做到了。這一次,我剔除了我所有的錯誤,乾乾淨淨地走到你的面前,可你又在哪兒呢?”

秦邵臻看着她的後背無力地躬着,雙肩崩得緊緊,極力控制下依舊抖動着,他上前幾步,伸出手欲捉住她的單薄的肩時,她彷彿後背長了眼睛般開口,“別——碰我!”聲音脆弱中帶着祭祀的沉重,“沒有忘,只是被抵銷了,我盡力了,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光,抵銷了......秦邵臻,在我和六月宮中對食,我就對我的過去說再見,塵封了所有的幸福和傷害......我有遺忘你的權力!”

秦邵臻胸口轟地一下炸開,那種肺葉抽空帶來的窒息感再次襲來,他知道她所說的權力是什麼,她死去時的樣子,這些年,他從不曾忘記過,熱燙的淚水從飽受折磨的心臟裡逆流而上,滲着無邊的後悔從眼眶裡滾落而下,無聲潸潸,“抵銷了,也就是......沒有了......你不要這麼快決定,讓我永不得翻身!”秦邵臻晃了一下身子,賀錦年的冷靜於他而言近乎殘酷,他昨夜通宵無眠,想着今日有機會見面,促膝相談後,會是怎樣的情形,笑?狂飲?甚至幻想他們會抱頭痛苦一場!

是的,前世的她是爲他而活,最終也是因他而死。

儘管是他給了她重生的機會,何償又不是因爲他欠了她?如今,他又有什麼資格以債權人的身份向她追討?

她要得多麼?她不過是想爲自已活着而已!

既無需爲他而活,也不必爲了顧城風而活......他只能如此理解!

“快?邵臻,我等到生命走到最後一步,才放棄,怎能用‘快’。邵臻,我用一條命足以詮註我的忠誠,既便你可以讓時光倒流,但人心變了,就永遠回不去!”賀錦年很快就調整好情緒,邁步走開。

身後,秦邵臻木然注視着她模糊的背影,堅定的步伐......閉上雙眸,“死去的人都能重生,一切都可以重來,我不會放棄的,永遠也不會!鑰兒,四年前我就和自已打了一個賭,如果你再一次回到大魏,那麼,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你走!”

賀錦年沒步幾步,視線倏地凝滯,只見前方的廊道上也不知何時站滿了人,男男女女,有的穿着大魏武將的官袍,有的是一身帝王護衛的甲冑,有的是宮女,有的是太監,也有年過五旬的嬤嬤,不停地拭着眼角的淚花......

爲首的正是宗政博義,此刻,他穿的卻是七年前,護衛的舊戎裝,肩上的護甲被削去一半,餘下的一半尚存着動物利爪刮過的痕跡。

她記得,有一次她行動時,他們一羣人在深山老林中了伏擊,隨行的護衛幾乎死光了,回程中遇狼羣,困鬥了整整十幾個時辰,狼卻越殺越多,最後,是宗政博義帶着人殺過來,背起筋疲力盡的她,爲避開狼王伸向她臉的爪子,他用肩口頂了上去!

他們曾經生死與共,他們曾經都爲對方流過血。

鮮血會讓很多人害怕,可於他們,卻是一種激揚。

那些年,偶爾能坐下來好好的暢飲一番時,他們總是一起憧憬着未來。

“申護衛,還記得您走前,奴婢爲你醃了一罈的辣椒醬麼?申護衛您留下了話,待來年,開了壇就可以教奴婢如何做開胃魚。”一個青衣的宮女步了出來,雙眼紅腫,她自是認得鍾豫,那些年,她生活起居無不是她在打點。

鍾豫丫頭極有心,那些年,看着她的個頭沒有秦邵臻長得快,變着法子給她加強營養,一天到晚絮絮叨叨地嫌她瘦。

“申護衛,您教的箭法奴才天天都有練,現在能連發三箭了,皇上說,將來打戰,奴才也能上戰場!”

“申護衛,屬下是護衛阿義,那些年,我們幾次出生入死,阿義能活下來,全靠申護衛幾次相助!”

“申護衛,屬下是護衛向陽......”

“屬下是......”

站在前方的全是那些年質子院存活下來的太監、宮女、護衛,他們眸光帶着灸熱,帶着期盼——

這些人,是她的戰友、也是她的兄弟,她和秦邵臻在蒼月能撐滿十年,他們功不可沒!

可現在,她已恢復了賀錦年的容貌,可見質子行苑的故人,全都知道,她便是重生後的申鑰兒。

宗政博義目光微揚,深深審視着她,“申護衛,四年前,皇上剛回大魏,尚未立足,就派了博義回蒼月,悄悄地從質子行苑中接他們來這裡,因爲皇上說,這是您的家人,只有家人在,您有一天才會回家。四年來,除了護衛,這些宮人都一直在這裡守着,他們都期望着申護衛有一天能夠回到這裡,哪怕僅是爲申護衛做一桌菜,幫申護衛洗一次戰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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