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閣對顧奕琛的忠誠絕對不容置疑,這一點,從百年前,他爲了顧奕琛身受三道天譴就可以看出。
在廣陽鎮三千百姓離奇死亡之後,東閣提出的一些意見,顧城風很快就斷定,東閣的言辭有問題,判定了東閣對他妄言後,他開始分析一些不合常理之處。
首先,顧城風單純從東閣的忠誠上推斷,東閣若知道三千男寵破帝王運辰後,引發血咒令顧城風身死是唯一護住賀錦年的方法,那東閣寧願違抗聖意,也不可能會將此法告知他。
除非東閣已斷定顧城風不是顧奕琛。
那在東閣的眼中,究竟誰纔是顧奕琛?
顧城風腦子裡第一個想起的就是秦邵臻,因爲圍繞在賀錦年身邊最近的一個男子,一直是秦邵臻。
而幾年前秦邵臻的順利登基,影衛給他提供的消息,所有的一切皆合情合理,唯獨是大魏皇太后的突然轉變。
雖說秦邵棟也不是大魏皇太后的親孫子,但秦邵棟卻是自幼在大魏皇太后身邊長大,祖孫倆擁有十幾年的親情相絆。
秦邵棟這些年在大魏早已坐穩了太子的嫡位,只要他不犯致命的錯誤,他的地位已不容輕易動搖。秦邵棟爲人謹慎,自是知道這個道理。
最重要的一點是,大魏皇太后噬權如命,而秦邵臻質於蒼月十年,不僅能完好迴歸,且帶回十萬兵馬,這樣的能力肯定會引起大魏皇太后的忌憚。
可最終,在秦邵臻奪嫡的爭鬥上,大魏皇太后助了秦邵臻一把,顯然,這其中必含着一些非正常人力的因素。
於是,他做了一項大膽的推算,東閣的記憶早已恢復,是他在大魏皇太后身上悄然動了手腳。
顧城風在挽月小築地下巖洞裡又找到了一些顧奕琛的手記,知道洞巖裡曾被姚迭衣布了法陣,他猜想,這個法陣不但能避過姚九落潛入東閣的夢中,也同時能助東閣早日破除三道天譴。
所以,不難猜測,東閣在多年前,就開始暗助秦邵臻在大魏站穩腳。
顧城風見姚九落遲遲不語,漠然一笑,“是秦邵臻麼?姚九落,多年來,你致力於接秦邵臻回大魏,明明不喜朝堂之事,卻在大魏爭權,排除異已,其實是爲了秦邵臻籌謀,讓他回到大魏後,順利接下大魏的江山!”
於這一點,顧城風和賀錦年確實判斷錯誤,二人一直以爲申劍國意在大魏江山,甚至想染指蒼月天下。所以,四年前的燕京城門,顧城風和賀錦年纔會輕易放過申劍國,讓他和田敏麗逃離,目的是讓申劍國和秦邵臻產生內鬥,消耗大魏的國力。
姚九落幽幽一笑,“我承認是我認錯了,給你設下如此多的障礙,但是,我確實是無心,秦邵臻的魂魄氣息比你更象顧奕琛!”如果沒有他一番的籌謀,只怕秦邵臻早已死在蒼月,根本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先前你明知申鑰兒是你親妹妹的情況下,你卻如此苛憎於她,真罔費了顧奕琛對你的一番教導!”申氏一族對申鑰兒的殘酷,實在令人髮指,雖說都是出於田敏麗之手,但不排除姚九落的縱容。
“親妹妹我就得護着她?”姚九落廣袖一拂,展顏失笑,眸中是毫不隱藏的戲謔,“這都是百年前的事了,轉了幾次胎,還什麼妹妹?何況,害她的可不是我,是田敏麗那一對姐妹,我不過是坐視不理罷了!”
“那申蘇錦呢,申劍國的兒子爲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昏迷,不是你強行想讓申鑰兒和申蘇錦換魂,才造成申蘇錦的靈魂脫體,魂飛魄散麼?”
“哼,那丫頭命倒是大!”他知道申鑰兒的靈魂就是姚迭衣,爲了讓轉世的姚迭衣成爲男子,以防申鑰兒和秦邵臻產生情愫,他屢次用古靈巫術上所記載的換魂,想將申鑰兒的靈魂轉換到申蘇錦的身上。
誰知道,申鑰兒的念力和意識力百倍強於正常人,到後面,申蘇錦幾次身受術法,魂飛魄散,可申鑰兒的靈魂依然固守在體內。
最後,他不得不讓申鑰兒女扮男裝,以申蘇錦的名義去蒼月守護秦邵臻。
“這事,皇上如何會知?”這事做得極爲慎秘,便是田敏麗也毫無所知。
“猜的!”顧城風冷漠一哼。
“皇上,你信阿九,你纔是真正的顧奕琛!”姚九落突然傾身俯向顧城風,盯着他那一雙唯美的桃花眸,神色異常認真,甚至連眼睛也不眨,“我以前看錯,那是因爲從術法上看,確實秦邵臻比你象。而四年前,我確認,憑的是感覺,姚家的人都有這種超強的意識感,迭兒、我,還有清淺都有。”
比起術法,妙九落有時更願意相信的是自已的第六感,而東閣卻太迷信術法,所以,他堅信秦邵臻纔是。
“連我都不敢斷定,我究竟是不是顧奕琛,怎麼你能斷定?姚九落,你修習過上古遺族札記,你告訴朕......”顧城風從不喜與人過於靠近,此時,姚九落與顧城風隔着一張案桌,而姚九落爲了貼近他,雙手撐在案桌上,兩臂輕輕攏着胸前的豐滿,除了一雙微微泛出琥珀眸色的眼睛外,那五官與賀錦年一模一樣,顧城風只覺心氣浮蕩,直升起一股撕開眼前那張礙眼的俏容的怒氣。
這樣的姚九落,於他心中的賀錦年,幾乎是一種玷污!
但眼下,他需要姚九落給他解心中疑惑,氣息沉浮間,他身子緩緩後靠,淡淡睨視着一臉媚色的姚九落,“緣何秦邵臻與朕的魂魄氣息會相近,你修行過上古遺族的下冊,你告訴朕,千古以來,是不是有這先例,魂魄也有相近的人?”
“沒有!”姚九落明顯感應到從顧城風身上傳來的戾氣,他雖自幼喜在他面前頑劣,但骨子裡對顧奕琛卻有一種敬畏,他用力咬了一下豔麗的脣瓣,直起身緩緩後退,直至三丈之外,忍耐一笑,“我修行不夠,爲什麼秦邵臻的魂魄與你相似,恐怕只有東閣才能給你答案。”
“血咒究竟是如何破?”顧城風亦起身緩至窗邊,看着窗外皎月下湖心,突然想起去年夏天,他和賀錦年劃舟來到湖中央,錦年飲了兩杯酒後,怕熱,一時興起,竟一頭跳進湖中戲耍。
盡了興後,要上岸時倒矜持起來,不僅不讓他靠近半分,還不許他多瞧一眼,說是衣裳盡溼透。
他自是不知,賀錦年的裹胸沾了水後,越發地緊崩起來,結果裹胸後的暗釦脫落,胸口處一下子鬆開,若是出了水,女兒家漫妙的身子自是藏不住。
姚九落一愣,直直有一會的勁回不過來。隨即,卻又笑得燦豔起來,語中不無帶譏諷,“皇上,別賣關子,皇上您都與那賀家五公子雙宿雙棲了,還管什麼血咒?如今,申鑰兒那丫頭也不曾醒來,皇上您就放心與賀錦年修成正果,兒孫......”他頓了一下猛地收了聲,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帶些尷尬,微微轉了個身,腰肢如柔柳倚風般,“可惜,如今的賀錦年也是男兒身,你終還是擺脫不了與男子相愛的禁忌!”嬌糯甜甜的嗓音光是一出,就令人砰然心動。一個男人竟能將一個女人的嬌態美姿揮灑至此,已然成妖,“我期待你去償償男色的滋味,我就不信,你一輩子不碰賀錦年?”
顧城風擡起沉沉的眸子,看着姚九落,冷淡地開口,“姚九落,錦兒就是申鑰兒,鑰兒昏迷後,魄魄落在了賀錦年之身,她是你的親妹妹!”
“不可能,四年前,我見你如此護着她,也曾懷疑過賀錦年就是鑰兒,但我潛入她夢中時,她的靈魂氣息和鑰兒不同!”姚九落迷茫的神情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流紗,心頭霎時簇升起惶意,甚至不願細想,有些發恨地扯着胸口的流蘇,斷然否定,“鑰兒的靈魂很純粹,而賀錦年身上的靈魂氣息很神秘。如果她是我的妹妹,我斷然不可能認不出!”
他就是因爲斷定賀錦年不是申鑰兒,姚九落才心生新的希望,他以爲,百年的血咒果然讓顧奕琛和姚迭衣永遠擦肩而過,相遇且不再相愛。
既然這一次,顧城風能愛上賀錦年,那就代表着他也有希望。
四年中,他悄悄地關注着顧城風和賀錦年的一切,卻發現顧城風和賀錦年兩人至始自終無實質的發展。
於是,他大膽地推測,那是因爲顧城風既使愛上一個男子,卻依然無法與一個男子歡好。
儘管他怎麼想也想不通,賀錦年瞞着顧城風自已女兒身的目的在哪,但於他確是一個完成夙願的機會。
所以,他最後挺而走險,用邪術將自已化爲女兒身,並擁有賀錦年的容貌,並以最美麗的遇見走到顧城風的身邊。
“朕從不妄言!”顧城風將申鑰兒靈魂離體之事簡明扼要地告訴姚九落,略提了賀元奇的雙生子是如何死於慶安之手。
賀元奇的雙生子之死姚九落自然心知,雖然四年前燕京城門演得唯妙唯肖說她和慶安生下私生子,爲了賀錦鈺的聲名不會被年少成長的賀錦年蓋過,慶安與他商議如何殺人,最終目的爲竊了天下,於他簡直是無稽之談,但當年大魏和蒼月的那一場震驚整個蒼月大陸的血案確實是他的手筆。
因爲田敏麗來密函求助於他,而對他而言,不過是殺幾個人而已,他甚至沒去過問慶安殺人的原因。
顧城風轉身走回御座之前,身子斜斜地靠在座椅上的軟墊之上,以手支頤,“四年前,東閣見到鑰兒的時,已斷定鑰兒的魂魄已離身,他也曾遍尋鑰兒的魂魄,七天七夜,找遍陰陽兩界卻無一絲的消息,最後,是從鑰兒的靈慧魄被封印爲線索,從賀錦年身上找到申鑰兒才具備的一些能力......比如,箭術!”言及此,顧城風仿如看到彼時的意氣風華般的少年,桃花眸中浮動出豔色,但僅一閃便逝。
“箭術?”姚九落全身一震,是的,難怪賀錦年朝着納蘭鈺斐射出那一箭是,他感到如此的熟悉!
記憶一掠,眼前不由自主浮起一段畫面——
賀錦年站在馬車的車頂之上,俯視着他時,那樣的傲然的氣勢,與年幼時打敗大魏的武狀元一模一樣。
他先是難以置信,接着再聯想到四年前,顧城風將申鑰兒風光迎回蒼月後,沒來由的,突然就寵上了賀錦年!
是的,若不是他能看透一個人的魂魄,他早就斷定賀錦年就是申鑰兒了,偏偏就是因爲懂得太多,才讓他偏離了軌道。
姚九落緩緩地挺直了腰,此時,一雙璨燦的雙眼如若失了魂、落了魄,竟是極度空洞,極度死寂,他心中自知,他應該相信自已的第六感!而不是相信術法。
就象是當年,他以爲秦邵臻就是顧奕琛一樣,偏離了方向!
“明白了?”顧城風聲音淡淡,不含一絲的情緒,“別浪費時間,說說血咒的事!”
一雙皓眸瞬時溢滿悵然悲痛,同時也摻雜有一抹悔恨至深、自我厭憎到極致的情緒,“血咒,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是姚迭衣自已種下的惡果,活該她不敢......哈哈哈.......報應,真是報應!”沉寂許久的姚九落神情變得沉沉浮浮,那一雙皓眸象是既將要殞落的星辰一樣,帶着黯淡和灰敗,深處夾雜着百年的辛酸......喃喃自語間,甚至不知道一絲血緩緩從嘴角里涎掛了下來。
顧城風眸光若磐石,甚至不見一絲的輕晃,淡淡看着姚九落緩緩支下身子,如秋風中的落葉飄落,軟軟地伏在青石地上。
那一瞬,姚九落倏然明白,爲什麼賀錦年四年伴駕,卻不敢讓顧城風知道她是女兒身,她一定知道身負血咒,因爲血咒,她不敢冒然與顧城風成爲夫妻!
而他,一場豪賭換的不過是一場笑話——
無論是百年前,或是百年後,就算是兩人無法相守,也改變不了,顧奕琛愛的永遠是姚迭衣的事實。
他想笑,可這一次再也擠不出瘋狂的力道!唯有,眸溢哀色,腹中的苦澀從空乏的胸腔絲絲泌出,“我......想睡了......累......了!”
顧城風迅速從姚九落的話裡捕捉出他未說完的話,身形一晃,至姚九落的身邊,俯身一把將他從地面拽起,四目相對中,姚九落脣邊的鮮紅直直映進那一雙桃花眸,在那清冷的神色中挑出一抹詭豔,“姚九落,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是活該她不敢?”
姚九落看着那一雙瞳內狼狽的自已,明明是那般精心的打扮,此時卻如風雨後的殘花,這樣遜色的容顏,卻是自已傾盡一切換來的!
“顧奕琛,你憑什麼來質問我?血咒是我下的?我又是你什麼人,憑什麼百年前我爲了你舍了姚族,百年後,還要管你什麼破血咒。你要問,你要答案,就自已去找賀錦年。血咒如何破,那關老子什麼事,你和她不是相愛麼,百年了還糾纏不休?不過——”他笑,笑得淚肆意而流,笑得花枝亂顫,“看在你百年前曾做過我幾年夫子的份上,我給你一點提示,賀錦年的魂魄裡有兩隻靈鳥的氣息......”
“靈鳥?”顧城風眉峰微攏,腦海裡驀然劃過一個畫面——
在挽月小築的巖洞裡的懸崖邊,賀錦年曲住身子,象個孩子般蹲在地上,伸出另一隻手,茫茫然在地面上畫着圈圈,一邊流着淚,一邊續續叨叨地在念着,“她站在這裡,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裙子上面用鮮血寫滿了符咒,她口中念念有辭,好象是一種梵唱,她用頭上的釵子把十指全刺破了......”
而他,陪着她蹲在地上,時不時地用袖襟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她神思恍然,如陷於往事一般,淚肆意而流,聲音悲切,帶着摧拉枯朽的哀傷,“血一直流,流呀流......她養的兩隻雀兒一直圍在她的身邊飛着,小雀兒通人性,一直在叫,小姐,小姐——”
“小單和小雙?”象是福至心靈般,他憶起錦年曾提起過的往事,在申鑰兒靈魂飄蕩時,在大魏和蒼月的邊境與遇難的賀錦年和賀錦箏兄妹相遇,許是因差陽錯,許是這一切本就是被人安排好。申鑰兒進入了賀錦年的身體,且擁有了賀錦年和賀錦箏兄妹倆的記憶,這才使她的靈魂氣息不再是單純的姚迭衣。
顧城風突然笑開了,這一刻,他無比感激那一對通人性的雀兒,他們忠心耿耿,隨着主人轉世成了賀錦年和賀錦箏。
幾日幾夜不曾休眠帶來的疲累竟一掃而空,他近乎狷狂地揪緊姚九落的衣襟,眸光帶着求證,一眨不眨地看着姚九落,“鑰兒重生在賀錦年的身上後,錦兒的靈魂不再是純粹的姚迭衣轉世,百年血咒由此有了打破的契機?
“是......”姚九落心在裂痛,如若自語地低下首,“姚迭衣轉世的靈魂氣息已有所改變,想打破血咒也並非不可能,但要如何破,這個答案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姚九落恍恍惚惚擡首時,觸着顧城風那驚喜交加,明滅不定的雙眸,心口瞬時裂痛,皓眸掠過一絲近乎猙獰兇狠,“嗤”地一聲冷笑,緩緩將頭靠了過去,蒼白的脣幾乎粘上了顧城風的耳珠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聲音極輕卻帶着挑釁,“聽說賀錦年單槍匹馬地去了大魏,如果她就是申鑰兒,皇上,您猜,此時她會與她的舊情人在做些什麼呢?”
顧城風臉色倏地蒼白,側首,二人目光帶着各自的力量碰撞,連大殿內的空氣都要被震得四處流散一般,最後,顧城風倏地將眼前的人狠狠推離,瞳眸之中此刻冰棱四射,仿似能扎進他的靈魂深處,“姚九落,朕不想殺你,但亦容不得你放肆!”
“放肆?阿九不敢!”姚九落哈哈大笑,眸中落滿苦寂和嘲諷,“阿九修習過上古遺族札記的下冊,裡面有一術法,可讓人的靈魂飄過千山萬水,皇上可有勇氣看看你的心上人此時正在幹什麼?”
不過一轉瞬之間,顧城風又是一副淡漠的神情,他慢慢鬆了手的,而姚九落卻象失了撐力般又落回了青石地上,他的心亦跟着一空,眨眼之間,只見顧城風又回落到了御座之上。
“皇上,阿九大膽猜測,其實四年前,您找到東閣,是想借東閣之手讓賀錦年元神歸位。可後來,爲什麼申鑰兒還不曾醒過來,阿九再大膽猜測,一定是鑰兒不肯吧。她知道自已被田敏麗所害,一定恨透了申家,所以,她寧舍了申鑰兒的肉身,也不肯回歸......女兒之身伴駕!所以,無論皇上如何逃避,皇上您都不能抹掉一個事實,那就是申鑰兒無論是生或是長眠不醒,她只屬於秦邵臻。皇上,您千辛萬苦將申鑰兒從大魏帶到蒼月,燕京城門,不惜讓蒼月百官跪在一個大魏的護衛足下,更不惜與顧城亦撕了僞裝,你得到的也不過是賀錦年......呵呵呵......這個結果,皇上一定無時無刻不瘋纏於內心吧!”姚九落輕輕笑着,神情悲愴中夾雜着興奮,“可是,只怕連這個皇上也守不住了,賀錦年已經知道,田敏麗如此待她,只是因爲錯認了女兒。更知道,她的生身之父申劍國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我殺了,她對申家的恨也應了卻了。如果一切往事皆了,皇上您猜一猜,鑰兒真能拋下過去麼?不如,讓阿九做最後一次猜測,如果秦邵臻求她元神歸位,皇上您說說,賀錦年會動心麼?”
姚九落直勾勾地盯視着顧城風,想從顧城風的神情裡挑出一絲的傷痛。
可惜,沒有,顧城風神情篤定如磐石,沉默地俯瞰着他,眸光只是落在她髮髻上的五翅的鸞鳥。
如在看一場笑話!
是的,當真是一場笑話!
這隻五翅的鸞鳥是今日沐浴後,管事的嬤嬤給他佩戴上的,說他畢竟未得帝王封召,穿戴太過隆重不合禮數,但他畢竟又是第一個入宮的女子,是帝王親自帶回來了,被傳召帝王專門寵幸后妃的承恩殿,自是不能太委屈了他,於是,向內務府領了五翅的鸞鳥。
嬤嬤說這話自然有討好他的成份,但當時的他聽了,心裡真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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