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公主左右看看,恍然大悟,“聽說昨天二哥在九哥那裡寵了個婢女,難不成是她?”
御凰雪作婦人打扮,所以皎公主一口咬定她是有夫之婦,她也不奇怪。此時聽阿寶公主的語氣,她才明白,原來昨晚的事已傳進了這幾人耳中。
他們一夥的!她迅速做了判斷,若是傳入別的皇子耳中,此刻應該鬧到皇帝那裡了,可見帝麟正在以此事判斷這些人的忠誠度。
皇子爭鬥,向來血腥殘忍,沒有絲毫兄弟情誼可言。御凰雪也曾聽到父皇的妃子的哭訴,說及兒子在爭鬥中慘死的痛苦。
權力,真是可怕的魔鬼,把人心磨成了有着鋒利棱角的石頭。
“反正……這位姑娘真的很漂亮。”阿寶公主往薄慕傾懷裡倒,仰起笑臉說:“傾哥哥,你說是不是?”
御凰雪心一擰,這世間上終是有另一個人叫他傾哥哥了。
“藏酒娘,聽說你們湖巖有民歌,好聽極了,不如唱一曲?”帝麟的手往她的纖腰上擰,順勢往她裙襬裡塞。
御凰雪一扭腰推開他的手,拎着裙襬起來,踢掉了繡鞋,笑道:“不僅好聽,還得光着腳唱才行。”
“是嗎?”帝麟撫掌,身子往後一歪,靠到了另一個美婢的身上。
御凰雪向衆貴人行了禮,道了聲“失禮”,笑吟吟地說:“不如耍套小把戲吧,給各位貴人逗個樂子。請取十二隻酒碗來。”
阿寶點頭,示意婢女去取。
不一會兒,十二隻雪色大瓷碗擺到了御凰雪的眼前。她執酒壺,將碗裡注入深淺不依的白酒,順手從桌上的花瓶裡取了一支荷花,放到鼻下輕嗅,水眸微擡,看向帝麟。
市井裡走多了,她骨子裡卻並沒有染上那些俗粉庸氣,拈荷而笑,清麗賽過手中荷。帝麟眸光閃了閃,身子微微往衣俯來。
御凰雪用荷花往酒碗裡一點,柔腕一揮,荷花瓣上沾的酒珠往四面飛灑,她的歌聲隨着酒珠一起飛揚。
“清晰記得年月,指尖蓮香繞。生死誓約,此一別何時續緣……”
殿內陡然靜了,只有她的歌聲在飄搖,彷彿是那林間突然落進了一隻百靈鳥,萬種聲音皆被這歌聲替代。
這是南巖民歌,她聽奶孃唱、聽珠玉苑的玉娘唱,聽河邊浣紗的姑娘唱……生死誓約,此一別何時續緣?
她又一揮荷,荷上酒珠直撲薄慕傾。
薄慕傾一偏頭,那些酒水落在了阿寶的眉眼上,她愕然地轉臉,看向薄慕傾。薄慕傾趕緊擡手,用袖子給她擦去。
你看,緣早就斷了!
御凰雪笑笑,把荷花從中折斷,花瓣捋了滿掌,直接往酒碗裡酒,再拔了發間的兩隻銀釵,在碗口和歌而擊。
青絲如瀑,一滑而落。她一身素衣,手執銀釵,美到無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