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聽到響動,帝炫天扭頭看向她。
“鳥兒吧。”御凰雪揚頭看了看。
帝炫天擡頭看了看,小聲說:“這鳥兒是有內功嗎?在上面飛,聲音從你背後出來。”
御凰雪臉黑了黑,冷哼一聲,拔腿就走。這人耳朵尖,眼睛毒,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在這裡悄悄見別的男人,還和我撒氣?”帝炫天忍着脾氣,向她伸手,“給我看看是什麼。”
“炫王,你覺得是什麼?一封情信,你要不要聽?”御凰雪微微扭頭,有些彆扭地說道紡。
帝炫天的手慢慢垂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小御兒,刺怎麼又伸出來了?每次見過他,都要這樣嗎?”
御凰雪心裡越發彆扭,她就是面子上過不去,所以才故意嗆他一聲。他裝着沒聽到不就好了嗎?現在讓她怎麼答?
“我見誰了?鳥兒就是有內功。”她咬咬脣,硬梆梆了回了他一句,拔腿就走。
帝炫天身形一閃,擋到了她的面前,雙臂一撐,把她鎖到了懷中。
“我不知道別的鳥兒有沒有內功,但你應該知道你家的鳥兒有沒有內功。如果惹他發怒了,你可受不住,別惹他……”
“你別使壞,我家哪裡有鳥……呸……帝炫天你不要臉。”御凰雪眨着眼睛,小聲罵他,臉上開始漲紅。
帝炫天低下頭,額頭往她額上蹭,“你就是犟,還不快說,他來幹什麼?”
“想我就來了唄。”御凰雪硬着頭皮說道。
“我真會殺了他!”帝炫天的臉色寒了寒。看她一臉失魂落魄地樣子,再想想在中途看到的匆匆離開的薄慕傾,他就知道這二人剛剛又見過了。
“想你的女人多了,怎麼沒見炫王爺去殺了她們?”御凰雪嘴角抽了抽,摟住了他的脖子,小聲問他:“你不公平。”
“那怎麼一樣?”帝炫天撫了撫她的小臉,小聲說:“晚上和你十三哥比箭,別給我添亂。”
“那……他能走掉嗎?”御凰雪心一緊。
薄慕傾和帝炫天都說要救十三哥,不知道誰能真的辦到,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薄慕傾也有救人的安排……
她還求過了珂離滄,誰能成功?
“在想什麼?”帝炫天低聲問。
“薄慕傾……他說請了東山寺的大和尚,會救十三哥。”御凰雪猶豫了半晌,輕輕地說道。
“他救?”帝炫天眉頭微擰,低聲問道:“什麼時候?”
“沒細說。”御凰雪搖了搖頭。
帝炫天眉頭緊皺,好半天才放下雙臂,低低地說:“晚上不要亂跑,就在府裡等我消息。”
“嗯。”御凰雪抱住他的腰,把額頭抵在他的心口上,小聲說:“皇叔要小心,若真的辦不到……再想別的辦法……”
“你擔心我?”他捧着她的小臉,凝視着她的眼睛問道。
“纔不……”御凰雪頓了頓,小聲說:“皇叔這麼厲害。”
“嗯,皇叔好厲害。”帝炫天低笑,收回了手。犟一點沒關係,只要留在他懷裡犟就行。
“我去皇后那裡,你找秘道吧。”御凰雪拉下他的手,小聲說:“不過說實話,這秘道應該不存在。若真有秘道,當年我們就能從下面逃走,怎麼可能任人殺戮?若是現在新修,你父皇那麼警惕的人,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可能挖至偏僻之處……可惜你十三哥不願意開口。”帝炫天環顧四周,低低地說道。
“那你也別找了,走走過場就行了。”御凰雪抿抿脣,主動摟住了他的手臂,小聲說:“皇叔,你一定要當皇帝嗎?我們離開這裡吧。”
“嗯?”帝炫天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訝然,顯然沒有想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
“去哪裡都好呀,這樣明爭暗鬥,有什麼意思呢?就算你坐上皇位……也會有人覬覦你的位置,後宮嬪妃三千,我在哪裡?”御凰雪小聲問道。
“你在我心裡。走吧,往前找找。”帝炫天握緊她的手,帶着她往前走。
這是御凰雪第一次和他提一起離開的事,但她看得出來,帝炫天的心很大,吞天噬地,不是那種喜歡逍遙江湖的人物。
男兒有野心,做他的女人,要麼溫柔似水,能包涵他的一切。要麼像火焰一樣,與他一起燃燒。
御凰雪兩種女人都能做,前提是……一切往事都如風。
她踩在在這片土地上,糾結、彷徨、無奈。
愛也是錯,不愛也是錯,一切就這樣發生了。她告訴自己應當隨遇而安,結果誰也安不了她的心。
“你看前面。”帝炫天突然停下腳步,給她指前方。
御凰雪往前看,只見梨樹成林,宮殿重重疊疊,望不到盡頭。
“有什麼?梨花宮嗎?”
帝炫天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在這裡,每一重宮殿都配有三隊禁衛軍,輪流值守。帝宮和御書房更是有九重防衛,莫說晚上,就算是白天,你若想靠近帝宮,也得費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褪去三層皮。所以說,你十三哥必得人指點,才能順利進入皇宮。
那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引你十三哥入宮?又是誰讓禁衛軍去薄慕傾府外埋伏?他們的目標到底是誰?”
御凰雪想過,但她想不明白,禁衛軍提前守在薄慕傾府外,分明是想去捉薄慕傾的。但十三哥卻偷偷出了府,讓禁衛軍未能如願。
那麼,只有帝玥和帝琰有可能。但是他們兩個爲什麼要針對薄慕傾呢?沒理由啊。
“除了你想殺薄慕傾,還會有誰?”她撫了撫小臉,輕聲問道。
“真是想殺他嗎?”帝炫天反問。
“要殺我十三哥,也就不必讓你們捉活的。若想殺帝崇忱,那他不必用我十三哥,多的是人可以用。”
“嗯,還有呢?”帝炫天點點頭,繼續問道。
“你怎麼像我以前的於夫子,還有、還有、還有……”御凰雪眉頭輕蹙,不滿地說:“我什麼也想不出來,頭疼,頭髮根都痛!”
“撒嬌。我看,是因爲有薄慕傾,才讓你頭髮根都痛!”他攬住她的腰,輕輕扯了一下她的髮梢。
御凰雪確實有點不信薄慕傾做這個局,那他也不必救十三哥了。
“反正,誰救了我十三哥……那時再說吧。皇叔,你不許使壞!”御凰雪瞟了他一眼,悶悶地說:“你知道這件事對我意味着什麼。”
帝炫天低眸看了看她,半是玩笑,半認真地道:“我對天下人使壞,也不敢對小御兒使壞,小御兒一生氣,眼睛瞪得像小牛,我敢嗎?”
“哪有像小牛,哪有那麼醜?我去皇后那裡覆命。”御凰雪啐了一口,匆匆離開。
“慢些走,別絆着。”帝炫天在她身後低聲說道。
“小牛蹄子硬着呢。”御凰雪揮了揮手,步子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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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崇忱又咳了一口血出來,他眉頭緊鎖,盯着帕子,半天沒挪開眼睛。
“皇上先漱口。”舒芙苓端上了小碗,柔聲說道:“御醫說了,把這些淤血咳出來是好事,再靜養一段日子就好。”
“是啊,皇上不必擔憂,幾日就好了。”尚德幫他放下枕頭,伺侯他漱了口,扶他靠着枕頭坐着。
“皇上,四位大人還在外面等着,皇上把太子的名字寫好,就能封存起來了。”尚德又說道。
舒芙苓的眼神一閃,盯着尚德手裡的筆墨小聲說:“皇上……臣妾先退下?”
“你轉過身去。”帝崇忱接過了尚德手裡的筆墨,擰了擰眉,久久沒在明黃的聖旨上落下。
舒芙苓背對他站着,不時側過臉看看尚德,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幾分端倪。
“皇上……”她見身後久久沒有動靜,忍不住說道:“玥兒,有什麼不好嗎?他很孝順,也很聰慧……”
“不得干政。”帝崇忱冷冷一言,打斷了她的話。
“臣妾知錯。”舒芙苓趕緊跪下,不敢再多言。
“尚德也轉過身去。”帝崇忱深吸一口氣,盯着尚德,看着他轉過去之後,纔在聖旨上緩緩填下了一個名字。
他放下筆,仔細看了一遍,把聖旨放進黑木匣子裡,用水銀封好小鎖,交給了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