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回去吧。”奶孃跟過來,拖着他的手往回走,小聲勸道:“公主自己會選的,你讓她高興一點好了。”
“奶孃,我不好嗎?”藏心眼睛一紅,啞聲問道:“難道不比那個仇人好?他怎麼可能是真心?若他傷害公主怎麼辦?”
“公主有眼睛,她會自己看。公主有心,她會自己感受。誰好,誰不好,讓公主自己去感受吧。”奶孃把他的手臂夾在胳膊窩下,把他往前拽,絮絮叨叨地說:“藏心,我們現在身在險境,你若把感情表露得太明顯了,對公主不好。我們做奴才的,只要主子過得好,就是盡到我們的本份了。瞻”
“可是我喜歡公主……我……我快瘋掉了!”藏心痛苦地捶了捶腦袋。
“我知道,我知道……”奶孃停下腳步,心痛地拍拍他的心口,小聲哄道:“聽奶孃的話,我們回家去,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守着公主就好了。”
“我當然會守着她,我會守她一輩子的……我就是擔心,我心疼她……”藏心眼角輕抽,大眼睛裡淚花轉動。
“莫哭啊,孩子。”奶孃用袖子給他擦掉眼角的淚,小聲說:“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流血不流淚。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心愛的姑娘嫁給了別人,換誰都難受……但這是造化弄人,我們都不想公主過苦日子,若她能得到王爺的寵愛,能過上富貴的生活,不必起早貪黑,提心吊膽,不是很好嗎?”
藏心垂着頭,頹然說道:“是啊,全是我沒用,不能讓公主過上那樣的日子。”
“孩子,越說越離譜了。你不顧生死,爲她擋了四劍,死人堆裡把她背出來,血都淌盡了,換來她的一條命,還要怎麼忠心,還要怎麼有能耐呢?這是緣份,聽奶孃的話,以後娘娘給你說一房媳婦……溽”
“奶孃,這輩子我只愛公主,不會娶妻的。你說得對,看着她好好活着,也就是我最大的能耐了。我會守着她的,一輩子守着她。”藏心搖了搖頭,縮回手,慢慢往回走去。
“傻孩子。”奶孃搖了搖頭,邁着小腳,顫微微地跟在他身後。
藏心放慢了腳步,讓奶孃走到了前面,不時扶她一把。
夕陽暖暖的紅光,鋪滿了他們回家的路,兩道影子輕輕晃動着,不時輕輕碰上,又慢慢分開。
以前藏心總這樣跟在御凰雪的身後,但以後……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這樣跟着她走下去,哪怕還是她的侍衛,哪怕以後永遠只能站在她的房門口,聽着她和別的男人溫聲軟語……他也想那樣站着,守着,等着……
愛一個人,哪會真的會忍心破壞她的幸福呢,剛剛帝炫天親吻御凰雪時,藏心分明見到了御凰雪明亮的眸子裡突然亮起的一點光。
這光來得讓他猝不及防,讓他心裡的期盼轟然倒塌,碎成粉末。
時光這麼長,長到他們分明已經分別了很多年。時光又這麼短,短到不過短短一月,御凰雪已經把帝炫天裝進了心裡。
若帝炫天敢負御凰雪,他一定會去殺了帝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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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貴妃名衛嫣,幾個兄弟都是帶兵打仗的好手,在軍中威名赫。所以,即使衛嫣和帝麟出了事,帝崇忱還是沒敢直接拿走他們手裡的兵權,而是把這難題給了三個兒子。誰能成功地從他們手裡拿出兵權,做到借刀殺人,刀不刃血,讓衛家手中的十幾萬兵士風平浪靜地接受這個現實,就會成爲太子的不二人選。
馬車裡有月光透進,勉強照到他棱角分明的臉頰上。
“可是,他明明不想把太子給你們三個的任何一個。”御凰雪翻了個身,用髮梢輕輕地掃過他的鼻尖,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是聽薄慕傾說的嗎?”帝炫天睜開眼睛,淡定地反問。
御凰雪扭頭衝他眨了眨眼睛,不肯定,不否認。
帝炫天就愛看她這雙眼睛,清澈到底,就像萬千沙漠裡兩潭清亮的泉,讓人心生嚮往。
“不如,小御兒和我玩個遊戲?”帝炫天翻過身,手攬到她的細腰上,目光柔軟地看着她。
“什麼遊戲?”御凰雪好奇地眨眨眼睛。
帝炫天指自己的心口,微微一笑,“真心話。”
御凰雪嘴角輕抽,扭開頭,小聲說:“不玩。”
“我告訴你青衫刺客的事。”帝炫天額頭往前抵過來,低低地說。
御凰雪飛快擡眸,惆悵地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是想問薄慕傾嗎?
“你這裡裝進了我嗎?”他的手指從她的肩一直往下,停在她的柔軟上。
御凰雪的臉立刻紅了,趕緊拉開他的手指,小聲說:“不好玩,我不玩。”
“沒有我,怎麼會吃那麼大的醋?”他又問。
御凰雪翻了個身,把背對着他,含糊不清地說:“就是沒有吃醋,你走開。”
帝炫天從她背後把她牢牢地抱住,小聲說:“小御兒什麼時候肯給我?真的……很難忍……”
他小腹下正在發生變化,熱熱地抵着她。
御凰雪臊得想死,一個勁兒地往前躲。
馬車突然一個顛簸,顛得她往後一仰,更緊的貼近了他。
“哎哎……”她小聲輕呼,臊紅了臉,想坐起來。
“別躲,別躲……”他飛快地一個翻身,把她鎖在身下,烏亮的眼睛含笑,盯着她羞紅的小臉說:“也別怕,我不會弄疼你。”
“不要說了。”御凰雪掩住臉,聲如蚊蠅,“我不想……你別說了,羞死了……”
“呵……”他低低地笑,低下頭,柔軟的嘴脣輕貼在她的手背上,喃喃地說:“小御兒真美,我好喜歡……”
“不美就不喜歡了?醜了呢瞎了呢老了呢?”御凰雪嗡聲嗡氣的聲音從指縫裡飄出來。
“都喜歡,我的小御兒,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帝炫天輕輕地拉開她的手,手掌撫過她光潔的臉頰,慢聲說:“那麼小的你,我喜歡。現在的你我也喜歡,以後的以後,我都喜歡。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歲月都碎掉了,我也要繼續和你在一起。”
“炫天皇叔這些年看了多少歪戲臭戲,哪裡學來的油腔滑調?”御凰雪小臉紅紅的,用袖子擋住了他的眼睛。
“真話,心裡話。”帝炫天隔着袖子親吻她的眼睛,低低地說:“想了好多年了,想把這些話告訴你。”
“好啊,告訴我了。”御凰雪推着他的身子,小聲說:“那你也別想這樣哄着我,要我的身子……我纔不給你……”
怎麼給?都不是第一回了,肚子裡還有個小東西……
他會要嗎?還是給她一碗滑胎的紅花湯?
“嗯……”他俯下身,重重地覆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悶悶地說:“但是……我是男人哪,我已經娶了你。”
“那能算嗎?”
御凰雪擰眉,一頂破轎子,一個破院子,一掛鞭炮都沒放,他還帶着一張木板一樣的臉,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來日我會給你一場盛世冊封禮。”他深深吸氣,小聲喃語。
可是,她不想要什麼冊封禮,她要他的男人只有她一個妻……
若他爲帝,後宮三千是免不了的,女人易老,年華易逝,愛情……真會長久嗎?
“到了。”丁默停下馬車,扭過頭衝着馬車裡說道。
從京中出來,慢慢悠悠,居然走了五個時辰。深更半夜到了衛嫣大哥衛暢的地盤範圍中。他們並不直接進去,而是在駐馬莊小鎮裡落腳。
小鎮的夜很冷清,冷清清的月亮懸在半空中,冷清清的小溪潺潺地流淌,冷清清的小街在月光下筆直往前。
“就住在歸涯山莊吧。”童舸策馬上前,小聲說道。
“好。”帝炫天沉聲應道。
“走走吧,坐累了。”御凰雪鑽出馬車,長長地伸了懶腰。
帝炫天隨後鑽出來,先下了馬車,雙手握住她的纖腰,把她往馬車下一抱。
御凰雪還不到他的肩膀高呢,規規矩矩,溫溫馴馴地讓他牽着,跟着他往前走,從後面看兩個人,還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兩更,另一更稍晚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