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白一翻,暈死過去。
帝炫天邁過高高的門檻,朗聲說道:“去稟報皇上,皇后已招,與萬歌樓伶人私
通,以採
陽補陰。本王現在就去圍剿萬歌樓。”
“是。”申晉抱拳,朝外面飛奔而去。
帝炫天躍上馬,直奔宮外。
人有七情六慾,貪錢,貪
色,貪玩,貪賭,貪權,一切讓他們享受的事,他們都貪。於是,在京城中最紅火的生意,永遠都是那些可以讓他們享受的事。女人的味道吃多了,就去享受那些面目清秀的男人的味道。
萬歌樓就是這麼一個地方,想進這裡,沒帶個千八百兩銀子,別想出來豐。
踏進萬歌樓墜滿水晶風鈴的大門,就如同進到了一個迷幻的世界。
那些男子,身着水青色的薄綢長衫,身形削瘦修長,肌膚比花瓣還要柔滑芬芳。眼波比女子還要嫵媚柔軟,真是能勾人魂,奪人魄。
這裡只是萬歌樓第一重,往裡面走,更讓人心醉的美景出現了。這地方居然有人造的瀑布,水如同銀鏈一般墜下,陽光照過去,一彎彩虹橫跨。
幾名男子正坐在瀑布前彈琴吹笛,寫詩作畫。
這樣的日子,還真是愜意。
看到他們一行人闖進來,男子們站了起來,面面相覷,小聲議論。
“全部拿下。”帝炫天面無表情地說道。
“大人,這是爲何?”萬歌樓的老闆匆匆趕來,向他作揖賠笑,“大人,我們的公子們,哪裡得罪了大人?”
“讓你們的人都出來。”帝炫天擰擰眉,沉聲說道。
老闆趕緊讓人去把萬歌樓的男子們都叫出來,在帝炫天面前站好。
他一個一個看過去,心裡跟明鏡一樣。那兩個人不可能在這裡面,他來這裡,只是做做樣子,洗清御凰雪的罪名。
芳姑半死不活,已經不可能問出有價值的事。引薦男子給皇后的人,一定在醞釀巨大的陰謀。
他是誰,他想幹什麼?
御凰雪現在在何處?是誰救走了她?
歸寒邪這人又真的存在嗎?
“大人,都在這裡了。到底什麼事得罪了大人?我們這裡的公子們都是好脾氣,是絕不會輕易忤逆貴客們的心意的。若是不小心惹大人不高興了,請大人明示,我會好好教訓他。”老闆點頭哈腰,小心翼翼地問他。
帝炫天的視線從那些男子臉上一一掃過,眉頭微微皺起,冷酷地說道:“全部收監,封了萬歌樓。”
“大人,到底是爲什麼?請大人明示。”老闆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下,連聲求饒。
“什麼大人,這位是當今太子殿下。你們萬歌樓與宮中刺客有關,所有人都有嫌疑!”
申晉上前一步,大聲喝斥。
“什麼?這怎麼可能?我們這裡的人手無縛雞之力,只會琴棋書畫,怎麼可能入宮行刺。太子殿下,冤枉啊。”老闆咚咚地磕頭,沒幾下,額頭就青了。
進了大牢,和刺客扯上關係,還能活嗎?那些少年郎也嚇到了,擠成一團,惶然無助地看着大步上前來的侍衛們。
帝炫天沒多看一眼,轉身就走。
侍衛匆匆過來,俯到他耳邊小聲說:“十九夫人在鬼園裡。”
他擰擰眉,隨即全身放鬆。
那丫頭,好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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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緩緩睜開眼睛,一縷光正從屋頂的琉璃亮瓦透進來,落在她的鼻尖。細細的飛塵就在陽光裡飛舞。
她伸手抓了一把,歪了歪腦袋,小聲問:“什麼時辰了。”
“剛剛辰時,你不多睡會兒嗎?”
藏心挽起了帳幔,扶她坐起,單腿跪坐在榻前,讓她踩在自己的腿上,給她穿好鞋襪。
“好香。”御凰雪抓了抓一頭青絲,吸了吸鼻子,空氣裡有面香。
“王府現在沒留多少人了,幾位夫人都已經去了東宮。所以我悄悄去小院的廚房,給你做了碗麪。”藏心給她穿好鞋,扶她站起,溫和地說道:“你快趁熱吃吧。”
“他們三個呢?跑出去了呀。”御凰雪皺了皺鼻子,輕聲問:“那……帝炫天回了沒有?”
“我讓他們出去打探打探消息,還不知道。”藏心搖了搖頭。
御凰雪伸了個懶腰,手還沒放下來,熱騰騰的毛巾就放到了她的掌心。
“先擦把臉。”藏心小聲說道。
御凰雪輕嘆,輕聲說:“藏心我不是孩子了……”
“快擦吧。”藏心笑笑,把毛巾捂在她的臉上,給她細細地擦了一遍。
御凰雪仰着小臉,嗡聲嗡氣地說:“藏心,你吃了嗎?”
“吃了。”藏心搖搖頭。
“一定沒有。”御凰雪眨
眨眼睛,掀開了熱毛巾看他。
“相信我吧,我吃飽了纔有力氣保護你。”藏心微微一笑,小聲說道。
“這還差不多。”御凰雪走到桌邊,彎腰聞了聞面香,抓起了筷子,大塊朵頤。藏心知道她喜歡什麼味道,一碗麪深得她意,胃被撐得飽飽的。
“這裡鬧鬼,我怎麼看不出來?我早上在裡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藏心小聲問道。
御凰雪咬着筷子頭,輕聲說:“藏心,帝炫天那樣的人,怎麼會容忍他的地盤上有個鬧鬼的地方呢?”
藏心怔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
帝炫天只是不想讓別人進到園子裡來,所以任由鬧鬼的傳聞在王府裡亂傳。他們昨晚進來,帝炫天的人一定已經看到了。
“來,我們逛逛。”御凰雪拉住他的手,興高采烈地往外走。
王妃嫂嫂當初愛清靜,所以小院建在花園裡,並不大,六間屋子,一方小池建在假山邊上,以前有水從假山上落下來,激打在小池子裡。現在水乾了,池子裡是乾涸的土塊,長着雜草。
她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推開。
在重遇帝炫天之前,她可沒有想到過會再來這裡。這裡的一切都變了,翻修過,因爲鬧鬼,又空置了。房樑上結着蛛絲,傢俱上落着厚厚的塵土。
“嗯,秘密在這裡。”她在一個高架前站住,仰頭看了看,笑着說道。
“什麼秘密?”藏心疑惑地問道。
“這個架子啊,你看看,這裡的灰最薄,最少。說明這幾日還有人來過,帝炫天出去了,這裡就落了灰了。”御凰雪小聲說道。
藏心湊近來一看,果然如此。
“別忘了以前這裡的主人是誰。”御凰雪抿脣笑,小聲說:“哥哥最喜歡做機關,這裡四處有暗室。王府後的那片林子就是按陣形布的,我上回進去差點出不來。帝炫天瞭解哥哥,所以選了這裡當王府,所以的機關他都改動過,比前更復雜難破。”
“那應該也有別人知道這件事,皇上不會忌諱嗎。”藏心擰擰眉,輕聲說道。
“薄慕傾知道,哥哥那時還問他意見。不過,看樣子他沒告訴皇上。”御凰雪點了點頭。
“薄慕傾深得老東西的器重,還能成爲駙馬,真是有些本事。”藏心伸手了推架子,低聲說道。
御凰雪笑笑,小聲說:“對,他很有本事,本事大到讓我認不出他了。昨晚他救我出大牢,他的武功……深不可測,我覺得,可能不比帝炫天差。他以前哪有這樣的功夫呢?”
“可能是這幾年練的。”藏心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
從感情上來說,薄慕傾比帝炫天看上去要順眼。帝炫天姓帝,那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
“打開了。”御凰雪在架上折騰了半天,笑着說道:“你看,我打開了。”
一條暗道出現在眼前,但隨着黑洞洞的暗道一同出現的還有暗器,密雨一樣往外射。
“小心。”藏心抱着她往旁邊一撲。
毒針把他的衣袍釘在了架子上,用力一撕,袍擺裂開,迅速燃成了一團火焰。
“好厲害。”御凰雪驚魂未定,拍着心口說道。
暗道裡有腳步聲,兩名青衣男子衝出來,一臉無奈地看着她。
“十九夫人,這裡的東西不能亂動。”
“青衫軍嗎?”御凰雪爬起來,整了整衫袍,仰頭看着兩張年輕的面孔,好奇地問道。
二人猶豫了一下,點頭。
“長得還真好看。”御凰雪繞着二人走了一圈,一本正經地說道。
二人表情凝固,半天才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