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不是別人正是易了容的陳浩,陳浩之所以現身此處,皆是因爲故佈疑陣瞞天過海之計罷了。讓羅鳳嬌在壽州城假扮自己,爲防止認識自己的人泄密,故此所有外來探訪之客,盡皆拒之門外。
而陳浩本人則是帶着羅飛龍與謝峰喬裝打扮來到杜府,而陳浩遞交的令牌則是黃州孫參軍繳獲王陵之時得到的令牌,據說是嶽青山留與他的,又得知嶽青山是個白丁,因此陳浩纔敢出此險招。
原本打算擒住杜棕,讓其承認自己黜置使身份,然後將其斬首。因爲陳浩知道,若是自己經歷千辛萬苦來到來到揚州,縱使自己是黜置使那又如何?強龍難壓地頭蛇,到時候想判其罪也是枉然,說不定還會死在揚州,畢竟自己身上有杜棕的罪證……
只要杜棕一死,一切便可順暢許多,俗話說,蛇無頭不走,杜棕一死,手下的將領自然不攻自破,如此一來揚州便可瞬間平息干戈。再者來說,即使杜氏將領起兵欲殺自己於後快,那自己也不是沒有後招。
然而卻出乎陳浩預料的是,劉監軍竟然爲了自保,不惜賠上杜棕的性命也要將他這個黜置使殺死。看來,大難臨頭各自飛一點也沒說錯。
“劉公公……額,呸……你個死太監,你不過是一方監軍,你有何職權讓這些人等官升三級?誰給你的職權?聽這死太監的謠言小心爾等死於叛逆之罪!”陳浩聲色俱厲的斷喝道。
“你你你……你敢羞辱雜家……來呀,給雜家宰了他!”劉監軍惱羞成怒,本白皙的粉臉此刻卻是青筋直冒。
但是此刻客廳之中卻分爲兩派,一派是杜府的衆多家將們,一派是聞風趕來的官兵們。兩派相互對峙,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圍困杜府的兵將並非是杜棕的親衛,而是劉監軍所派。今夜劉監軍早已做好打算,若是杜府得到的消息是刺殺失敗,他便利用監軍職便調集兵將,將杜棕一干人等全部滅殺。若是等黜置使問及,便把責任推到死人杜棕身上。這樣即使受到些許責罰,但仍舊可保自己一世英名。
“陳浩,你究竟想怎樣?”被挾持的杜棕此刻終於軟了下來,看着府外的衆多兵將,就知道這個劉閹人早已暗中使絆子,於是便有氣無力的問道。
陳浩冷冷一笑道:“想怎樣?你會不知?”
杜棕臉部抽搐的苦笑道:“即便本官犯了天大的錯誤,那也應該由皇上聖裁,你先放了本官,本官同你回京城聽候發落,你看如何?”
陳浩像是看到白癡一般的樣子看着杜棕,不可置信道:“杜大人,您真的以爲本官是個娃娃不成?想以此‘拖刀計’來哄騙?”
“但是你也看得出,即使你殺了本官,這個閹人也不會放過與你,一樣會死於這裡……”杜棕絲毫沒有被陳浩拆穿而感到尷尬。
“是嗎?”陳浩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
此刻不知是誰先砍出了第一刀,亦或是誰揮出了第一劍,頓時整個大廳兩撥人馬便開始大打出手。而羅飛龍與謝峰則退居陳浩兩旁,靜觀其變。
就在打的難解難分之時,從外面進來一哨人馬,爲首的是一位年輕的將軍,盔明甲亮,腰佩長刀,好不威風。
這位年輕將軍,帶着衆多兵將將整個杜府團團圍困起來,隨後領了弓箭手向客廳而來。待來到客廳外,拔出長刀大聲喝道:“本將軍左果毅都尉陸長慶,爾等已經被圍困其中,速速放下手中武器,否則休怪陸某無情!”
一聲斷喝,讓原本紛亂不堪的客廳頓時安靜下來,見院中皆是層層的弓箭手,均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廝殺。
陸長慶沉聲道:“不放下兵器者,殺無赦!”眼神掃了一眼廳中的衆人,隨後便讓弓箭手做好發射的準備。
一陣威懾之下,終於安定了兩撥人馬。這是劉監軍可是慌了神了,這陸長慶隸屬折衝府,定是來解救杜棕的,那自己豈不是在劫難逃。想到這裡,方纔還頤指氣使的他,此刻面如死灰。
而杜棕卻是喜形於色,於是竟然有些忘乎所以喊道:“陸將軍,本官在此……”此刻看到陸長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陸長慶作爲他杜棕的親衛軍,自然幸喜異常。
陸長慶緩緩的走進客廳,來到杜棕與陳浩面前,然後眉毛一挑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箭,接着問道:“這是你派人送於我府上的?”
陳浩微微一笑道:“正是!”說完便揭去臉上的刀疤與鬍鬚,現出陳浩的本來面目。原來陳浩在進入節度使府時,已然讓羅飛龍將一枚令箭送往陸長慶府上。
“都道少年翰林,不但學識過人相貌也是出衆,今日一見,陸某覺得不妥,應該還需補上一個美譽!”
“請說!”
“膽識過人!”
兩人相視片刻,均是會心一笑。
杜棕見狀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陸長慶不是來救自己的嗎,怎麼與這陳浩聊起歡來了:“陸長慶,你……”
不戴杜棕說完,陸長慶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口中尊稱道:“卑職陸長慶見過黜置使大人!”
衆位兵將見陸長慶已然拜服,自然而然的便齊聲跪地行禮:“拜見黜置使!”
“你……你們……”杜棕氣急敗壞的一跺腳,心中暗道,大勢去矣……
然而柱子旁的劉監軍卻一直傻愣着站在那裡,自打見到陸長慶向陳浩行禮,他便知道所有的付出都會付之東流。
“陸將軍,劉監軍見到本官不行禮,該如何處置?”陳浩冷聲問道。
“杖責一百!”陸長慶沉聲道。
“哦?那本官想用你腰中佩刀斬了此閹人,你可願意?”陳浩言辭陰冷的問道。
“這……”陸長慶猶豫了,沒想到這個少年黜置使竟然如此果決,果然夠狠。陸長慶猶豫片刻,擡起頭看了看陳浩,卻見陳浩真眼睛直視自己,眼神之犀利,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卑職遵命!”陸長慶被陳浩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於是起身向劉監軍走去。
劉監軍見陸長慶向自己而來,目露兇光,腰間寶刀緩緩出鞘心中一陣大駭。剛纔的兩人的對話他不是沒有聽到,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少年黜置使竟然如此無視法紀,拿自己開刀。要知道監軍一職,權利起到監督一方大員的職責,此等重要官員又豈是說殺就殺的。
“陸長慶,你休得聽他胡言亂語,此人不過是一介狂徒罷了……”劉監軍見自己勸說仍舊無用便又接着道:“即便此人是黜置使,雜家身爲一方監軍,監察淮南十餘州,又豈是他一個黜置使所能判決的?”
“說完了?”陸長慶面沉似水的看着劉監軍道。
“額……”劉監軍不知該說什麼。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若是皇上給予欽差生殺大權,就是皇親貴胄,陸某也絕不手軟!”話剛說完,刀光一閃,一顆血零零的人頭落在了地上。
陸長慶收刀折身回來依舊面無表情道:“大人,劉監軍已然伏誅,請大人示下!”
杜棕看着劉監軍的頭顱在地上雙目圓瞪似有不甘,讓他有了一種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此刻他才真的害怕起來,身後的這個年輕人不能以平常人視之,於是趕忙放低身段苦勸道:“陳大人,你想要什麼,杜某都可滿足於你,何樂而不爲?杜某身爲節度使,又是門下省平章事,不比這閹宦之流……殺了杜某你的仕途就完了……還望三思……”
陳浩聽了杜棕的話只是冷笑三聲,他何嘗不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但是有時候既然已經種了因就該有個果。
陸長慶的言行舉止陳浩都一一看在眼裡,對於陸長慶的做事風格很是讚賞。繼而點了點頭,曬然一笑道:“既然陸將軍給本官面子,那本官便還禮與你!”
說着右手陡然用力往後一拉,刺啦一聲,一股鮮血濺出。陳浩緩緩的鬆開左手,放開杜棕的身體,接着杜棕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
倒在地上的杜棕,眼睛死死地看着陳浩,到臨死也沒有鬧明白眼前的這個少年是怎麼想的,他就不怕杜氏一門秋後算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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