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鬆對此事卻不以爲然:“陳大人此言真乃笑話,你唐廷皇帝若是敢扣留本王,三國必會舉兵而來,屆時你唐廷四面楚歌,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放了本王?”
聽了維鬆的話陳浩不禁笑了:“王子殿下你又何必在陳某面前故作逞強?三國連兵兵犯大唐不過是虛張聲勢。吐蕃內亂未平,王子其兄永丹一直覬覦贊普之位。屆時王子被扣押在京城,便順理成章的成全了永丹。待永丹成爲吐蕃贊普,王子認爲三國還會爲了您做出不智之舉?”
此刻維鬆臉色有些陰沉,雙目不由得閃爍。維鬆又何嘗不知者其中利害,否則也不會對代本一事放在心頭。若是果真被扣留京城,那與他爭鬥不休的王兄永丹,就會順理成章的成爲下一任贊普。
到那個時候坐上贊普之位的永丹,又豈會爲了維鬆真正的與大唐交惡。同時南詔與渤海又豈會因爲一個無權勢的王子,而無故與大唐妄動干戈。
“陳大人這是在危言聳聽!本王豈會輕信與你!”維鬆故作強勢的迴應道。
“王子乃是聰明之人無需陳某多言,若是王子依舊故作逞強陳某也無話可說。莫以爲陳某非要有求於你,只要陳某將此事辦妥,相信永丹王子不會虧待陳某!”陳浩輕輕一笑目視維鬆道。
維鬆聞聽此言心頭不由一怔,未曾想陳浩竟然早已將後路佈置妥當。正如陳浩方纔所言,若是陳浩轉向與永丹交易,或許得到的不止兩萬匹戰馬,恐怕到那時他維鬆不僅僅是扣留長安……
“陳大人既然早有籌謀,本王也不再諸多脣舌。然而這兩萬匹戰馬實在是數量太大,本王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見維鬆王子話語有了明顯的鬆動,陳浩嘴角微微一動:“陳某人做交易向來不會虧待別人,此次對於王子也不例外,定會送王子一份禮物……”
“哦?”維鬆擡眼看向陳浩,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他很想知道陳浩會給予他什麼。
“若王子能夠應下陳某所求,陳某不但將代本交還於你,還可保河西邊境兩年的安定。如此一來王子便可騰出手來整合國內的動亂,屆時便不會有人與王子爭奪贊普之位!”陳浩道出了他的想法。
對於陳浩的這份禮物維鬆起初頗爲驚異,但隨後便霍然明悟了起來。維鬆起初聽聞陳浩欲要兩萬匹戰馬之時,甚以爲是陳浩私自索取。如今陳浩竟然一口定下邊境之事,這等權利不是陳浩所能有的。因此維鬆認爲定是大唐皇帝李忱不便直言,故而任命陳浩前來與之私下談判。
對於陳浩提議維鬆也是深以爲然,吐蕃如今因爲維鬆兄弟一分爲二。雖然維鬆乃是贊普的的繼承者,但是其兄永丹卻不安於人下欲要奪回贊普之位,因此近些年來戰爭不斷也未有解決其中難題。
維鬆作爲贊普的繼承者,自然實力要遠遠大於永丹。之所以久久未能將永丹消滅,實則是因爲河西邊境張義潮叔侄二人的騷擾。
因爲張義潮的強勢崛起,使得吐蕃邊境動盪不安。曾經多次派兵給以鎮壓卻未見成效,久而久之也就只能給予防守。然而正因爲如此,使得維鬆不得不在河西邊境駐守大量兵力。如此一來兵力分散之下,使得在剿平叛亂的戰鬥中多次捉襟見肘。
因此若是能保河西邊境安寧,對於維鬆來說是迫切想看到的,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將大量兵力放在剿滅永丹的的戰爭上,相信不出兩年便可平定叛亂。
“真是好算計,大唐陛下果然高明,如此一來河西兵強馬壯。待本王平定內亂之後,想必河西又多了一萬騎兵,實力大漲之下又豈會安於現狀?”維鬆雖然知曉此事對他吐蕃有利,反之兩年之後對吐蕃又是一種威脅。
陳浩對此卻不予反駁,而是輕聲道:“王子有此遠見陳某實爲佩服,然王子也須知中原有一句俗語叫做,火燒眉毛顧眼前。如今此時此刻王子認爲有更好的方法嗎,況且此事於雙方皆是有利,有何樂而不爲?|”
“哈哈哈!陳大人所言有理,此時此刻本王倒是多慮了。再者而言我吐蕃向來民風剽悍,有三十萬鐵騎又何懼你唐廷老弱殘兵!”
這等挑釁之言維松本以爲陳浩會爲之動容,卻不想很好手執茶杯平靜道:“既如此,王子還望履行諾言!屆時河西之地可保兩年平靜!”
“若是本王將戰馬送到,你唐廷不守承諾又當如何?”
陳浩對此卻是苦澀一笑:“王子明知又何必再問?大唐已經內憂多時,外有三國環肆內有割據藩鎮。又有何等餘力兵發吐蕃。也正是如此,纔會引得諸位前來挑釁……”
……
日落黃昏斜陽夕照,此刻禪房中只留下陳浩獨自一人。此刻陳浩雖然面沉如水,但是雙目卻是有着隱隱的泛紅。端着茶杯輕輕推門而出,擡眼望向將要落入地面的夕陽自語道:“落日餘暉雖是絢爛,也不過轉瞬即逝……”
啪!
話音剛落茶杯便在手中碎裂,輕輕揚手扔落於地,隨後轉身離開仙遊寺。
……
之後當維鬆將寫好的字據交與陳浩時,陳浩也派人給維鬆送回了代本。可是當維鬆看到代本之時不禁火冒三丈,因爲陳浩送去的是代本,不過是個不完整的代本,而是一顆人頭……
當維鬆怒斥陳浩不守信用時,陳浩卻不以爲然的給予反駁。當初答應歸還代本,可沒說一定是要活的。維鬆對此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讓他一開始就處於被動局面呢。
其實陳浩之所以殺了代本,實則是因爲代本看到了他殺人的一幕。對於陳浩而言,他不希望過多的人知道他會武功,尤其是敵人!當日的原本計劃陳浩是沒有打算親自出手,誰知最後李瀧的來到將高駢給支開了。因此陳浩在高駢不在且護衛較少的情況下,才一時興趣有了活動筋骨的衝動。
對於維鬆誤認爲此次交易乃是李忱示意,陳浩未有多做解釋。因爲如此一來反而更好,可以名正言順的與維鬆談判,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至於陳浩答應的河西邊境兩年無戰事,雖然陳浩未有知會李忱,但是陳浩卻看清了如今的局面。
如今最爲迫在眉睫的是如何整頓內部,對於其外邊境之事,李忱已經是無暇顧及。因此若是吐蕃不率先兵犯大唐,李忱是不會輕易挑起戰事。
陳浩與張家甚有交情,與張淮深更是好友。不久便有兩萬匹戰馬涌入河西,對於張家而言也是亟待需要的。有了這份厚禮,只會使陳浩與張家關係功能更爲密切。有了張家這層關係,往後行事起來也算有了依仗。而這些只不過是陳浩提前做的鋪墊,至於其中真實意圖想必也只有陳浩自己知道……
待三國使臣離京後,京城又歸於了以往的平靜。然而因爲元旦的臨近,給本來寒冷的長安城增添了不少暖意。
在這個冬天裡,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憂,而崔家就算其中之一。崔式本以爲三國所派遣的刺客能夠一舉得手,屆時他也可高枕無憂。然而卻不想陳浩如此命大,刺客死傷殆盡而陳浩絲毫未有損傷。
其後崔式撒下大網搜尋,希望能將藏匿崔潼之地找尋出來。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從陳浩進京到如今一直未有絲毫線索。雖然搜尋依舊進行着,但是崔式崔從二人,已經做好了元旦過後朝會上,被陳浩要挾的準備。
明日便是元旦之日,學士府上下洋溢着喜慶。陳浩原本打算京城之事解決之後,便回到東都與幾位佳人共度元旦。卻不想這京城之行卻是如此曲折,竟然有着諸多收穫。既然此行收穫甚豐,陳浩自然要善於利用,因此一改之前的打算。
於是將居於洛陽的三女接到了京城,共同度過元旦之夜。期間葉白衣與嶽夢琪相見了一面,葉白衣見嶽夢琪幸福的模樣心中也很是欣慰。嶽夢琪見葉白衣雖是消瘦了不少,但是卻神采奕奕,心中也得以安慰。
雖然當年有葉白衣的書信爲證,但是嶽夢琪對於陳浩的話始終報以懷疑。如今見葉白衣就在眼前,嶽夢琪欣喜之餘卻是深深的內疚。她深刻的記得當年,陳浩將名冊上扯下來的幾頁名單交給她時,陳浩那一句讓她永生難忘的話:你我是夫妻,不信你還會信何人?
這幾年來嶽夢琪雖然對此事淡化了不少,由於對陳浩的深情也漸漸接受了陳浩。但是心中仍舊有些小小的隔閡,雖然微乎其微但是每每念起都會異常煩憂。然而自從見到葉白衣之後,嶽夢琪心中對陳浩的那一絲心結終於得以解開……陳浩將三女接到京城,是想在春暖花開之日迎娶三人,也算了卻了陳浩的心頭的一樁大事。過了元旦他已然二十一歲了,也是該成家的時候了。看着身邊爲他而奔波的女子,漸漸的成了黃花大閨女,陳浩也於心不忍。一更。-- by:89|100542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