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傲雖然也很同情劉佩佩跟林豆這對母女,也對能免費出國一圈很有點心癢癢,但思考再三,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金剛鑽,就不能貪小便宜攬這個瓷器活兒,林城督可不是尋常人,他的家醜涉入過深絕對是作死,就很堅決的回絕了。
誰知道林豆那邊剛消停不再發短信了,周方的電話又打進來了:“兄弟,有空嗎?我家老闆想見見你,就現在。”
方天傲趕緊推辭,說自己需要照顧母親,很抱歉辜負了林城督的拳拳之心了。
誰知周方拿着手機已經出現在病房門口,身後跟着的,正是高高在上的林城督大人!
林城督大人竟然如此折節下士,親自到病房來找方天傲!
這還得了!
唬的方天傲趕緊跳起來,迎接到門口,侷促的說道:“林城督,您怎麼到這裡來了?呃……這也沒地方讓您坐呀!”
林茂人滿臉溫和,微笑低聲說道:“無妨,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談談,咱們到天台上呆一會兒,讓周方替你照料令堂可好?”
怎麼會不好!
城督大人都如此低下身份了,方天傲怎麼能不兜着這天大的面子,否則絕對是給臉不要臉了。
雖然今天對付鐵衛東跟鐵老太太讓方天傲大出風頭也大佔便宜,但他可沒有昏了頭,若不是拉上週方,等於是迎風招展着林城督這面大旗,鐵衛東怎麼會讓他踏進家門?更見不到鐵老太,見不到鐵老太的話,即便有風月鑑,也探查不到鐵老太的把柄,最後又怎能就此瞭解了此事呢,歸根結底,還是離不開林城督的面子。
方天傲跟着林茂人一起走出來,走廊上雖然人來人往,但誰也想不到,他身邊這個冷峻寡言的男人,就是南平城的老天爺!
電梯一直到頂樓,兩人走出電梯,方天傲始終錯後兩步緊跟林茂人,又走了一層樓梯,纔到達了病房樓的天台。
時近中秋,月色分外明,天台上一片靜謐,除了秋蟲呢喃,沒有別的人影。
林茂人緩慢的走近護牆,看着樓下的萬家燈火,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也不回頭看方天傲,自顧自的說道:“豆子聯繫你了吧?她想求你出國一趟幫幫她媽媽,你拒絕了?”
方天傲頭疼不已,他壓根就一個字不想聽林家的隱秘好不好,這種事情知道多了是會害死人的!
聽到林茂人這麼講,就說明林豆肯定求自己不成又讓父親出面了,方天傲趕緊說道:“林城督,我僅僅是有點特異功能,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罷了,哪裡有治病救人的能力,林小姐的想法太天真了,您要勸勸她認清現實,別再寄希望於我身上了!”
林茂人的思維好似分外的跳躍,他沒有理睬方天傲的斷然拒絕,忽然問道:“聽說,你身上有一面古銅鏡?”
方天傲嚇了一跳,提防之心登時升起,沒有急於回答,思考了一下,斷定林茂人能知道這件事,肯定是自己在鐵衛東家摔一跤,風月鑑掉出來的時候,被周方看到了!
當時周方也許沒聯想到什麼,但講給林茂人聽的時候肯定提到了,沒想到這位爺竟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方天傲決定承認:“是有。但這鏡子只是我家祖傳的一個物件,並不具備任何奇特功效。”
林茂人的語調永遠是
那麼的波瀾不驚,連抑揚頓挫都很少:“鐵中薔我是認得的,甚至可以說,我們是發小。她那點子歷史我清清楚楚,跟你父親有舊情什麼的絕對不可能存在。
而且,以鐵中薔那種極度現實、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秉性,能夠爲了你責打兒子,還毫不偏頗的處置你母親被狗咬的事情,絕對另有隱情。
你不要怕,我沒有窺探你隱私的意思,也不會沒品到覬覦你的寶物,我只是想知道,你用什麼法子知道了她的過去,抓住了她的短處,僅此而已。”
這番話,只聽得方天傲冷汗淋淋,差點尿了褲子,媽蛋的什麼叫做薑桂之性老而彌辣?什麼叫做老奸巨猾?這位爺就是啊!
一件瞞得過所有人的秘密,就僅僅憑藉秘書講述的細小情節,林城督就能推測到跟事實相差不遠的狀況,這簡直就是一隻修煉成精的老狐狸!
林茂人看方天傲沉默不已,月光下的臉色也陰晴不定,就接着說道:“若是我猜得不差,你能知曉過往之事,不是你同時具備超強的占卜能力,就是你身懷可以通靈的法器。
你不想說如何征服鐵中薔的也罷,我也不想知道,我點破這件事,只是因爲,我堅信你能夠醫治好佩佩的心病,保全豆子的下半生性命。”
“這……”方天傲無語極了,糾結半天,終於做出選擇還是承認一半,先把風月鑑摘出來免得惹上麻煩,就開口說道:“林城督,這是兩碼事好不好!就算我爺爺教過我占卜,算得也很是精準,但這也治不了病啊!”
“不!你能的!”
林茂人猛地轉過身,發亮的眼睛盯着方天傲說道:“你能看到豆子的魂魄,足以說明你能通靈,那就能深入佩佩的內心,知道導致她不能醒來的心結是什麼,然後對症下藥,讓她從夢靨中醒來!”
方天傲差點罵娘了!我靠!這樣也行?
鏡子是老子的,老子怎麼就沒想到用鏡子看透林佩佩的心結,然後救她出來,反倒被林城督想到了?看起來這位爺能夠坐到城督的位置上,絕非僅靠家庭背景,本人能力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林茂人很滿意方天傲的反應,足以說明自己的推測都是真的,這孩子身懷異寶,卻不怎麼會用,就接着循循善誘:“上次你救回豆子就默默退出,我故意不表示謝意,就是看看你到底如何看待這件事。
你家遇到那麼大的危機,你寧願簽下賣身契約償還鐵衛東的訛詐,也不願找我替你擺平,足以說明你的的確確、沒有懷任何心機救了豆子,也不是虛榮張揚之人,這一點,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我也知道你的顧慮,你怕對我的家庭隱私涉入過深,事後我會過河拆橋,做出忘恩滅口這樣的事情,所以,你才從我的視線裡消失的如此完全徹底。”
方天傲只聽得渾身發冷,這個人簡直是太厲害了,對人心的把握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自己的每一分小心機統統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這感覺真他麼上蛋!
林茂人再嘆息一聲:“唉!你放心,我沒有那麼狠毒!即便我真有那麼狠毒,有句話你一定知道,那就是‘虎毒不食子’啊!小方,豆子醒來後,告訴我的第一句話你猜是什麼?”
方天傲迷惘的搖搖頭。
“她說‘爸爸,若是救我的方天傲出了半點差
錯,我馬上自殺,讓你再嘗一次失去女兒的滋味!’”
方天傲嚇了一跳:“啊?林小姐真是太沖動了,她怎麼能這樣對您呢!”
林茂人露出一絲蕭索的苦笑說道:“是啊,我也很詫異,起初以爲她剛醒來神志不清。但,她的表情那麼堅決,她的雙眸裡,透出那種對我深深地戒備跟濃濃的敵意,讓我心寒不已啊!”
方天傲暗暗埋怨林豆太沉不住氣,她只要不提起自己,林茂人慢慢的就會淡忘了自己這個假神棍,可這妮子還以爲是保護自己呢,這番話反倒固化了林茂人對自己的忌憚。
林茂人的神態越來越蕭索,口吻也越來越黯然:“你不瞭解我,提防我是自然的,可是,豆子可是我的親閨女,我心肝寶貝一樣捧着養大的女兒,她都這樣看待我……”
“……這,林小姐還小,長大了會懂您的……”
林茂人好似專門來訴苦的一樣,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她懂也罷,不懂也罷,我終歸是她爸爸,對她的愛絕不會因爲她對我的態度而少掉半分,所以,她用自己的性命要挾我,我也只能照單全收,你懂我的意思吧?”
“呃……”方天傲艱難的說道:“懂!不過,林大人,我真心沒有覺得您會對我不利,畢竟,我只是機緣巧合幫了林小姐一次,從頭至尾都沒有涉及您的任何家庭事務,對您沒有半點妨礙的。”
“小方,我從不求人,但,今晚我求你一次,再幫我一次好嗎?去一趟米國,無論能不能治好佩佩,最起碼,讓豆豆有個希望好嗎?就權當,你可憐可憐我這個可憐的老父親行嗎?”
聽着林茂人如此低姿態的央求,方天傲腦子一片漿糊,一抽之下張口說道:“我真沒有半點把握的啊!就是去了,多半也是白跑一趟!”
“只要你跑,即便是白跑,這份情就算我林茂人欠你的。你放心,有豆子用她的性命替你擔保,你也不必懼怕我會卸磨殺驢,以後,我會在適當的時機,給你適當的回報的。”
方天傲聽的小心肝狂跳不已,城督的承諾啊,有多實惠今天已經試過了,僅僅是拉着虎皮當大旗,就省了150萬還外加一輛悍馬車,若是實打實的回報含金量有多高呢?
方帥哥強忍着沒流涎水,半推半就的說道:“這……唉,那就試試看吧……”
就這樣,方帥哥貪婪心起,稀裡糊塗就答應了這個他自己都認爲十分荒誕的請求,一直到林茂人跟他一起回到媽媽病房,帶着周方悄然離去,他還迷迷糊糊的,總覺得自己沒有豬頭到答應這件事。
可惜,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林城督的請求怎麼可能反悔。
第二天,方天傲的出國手續就一切辦妥,當週方把機票、護照以及費用等東西送到他手裡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爲難的給吳玉桃打電話請假,方天傲自己都不好意思,覺得吳總沒準會開除了自己這個麻煩不斷,沒時間上班的人。
誰知吳玉桃十分支持,還大筆一揮給他升了職,給了他一個集團銷售部業務主管的頭銜,就是說,他以後天南地北的跑,可以是出差了。
這下子萬事俱備,只欠出發,方帥哥只能是帶着一腔忐忑,萬般不情願的前往機場,踏上了這次完全心裡沒底的客串醫生之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