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蕪莜看了一眼水池裡滿臉認真的赤兒,這赤兒從小便和自己一起長大,爲了保護自己不知道受了多少傷,如今爲了保護自己,連着一絲生機也沒有了,它可是個驕傲的靈獸,而她只是個需要披荊斬棘的俗世人。
大祭司看到楚蕪莜爲難的樣子,不忍道:“這是赤兒的要求,它是自甘情願的,哪怕爲你去死,它也是高興的,不要辜負了它好嗎?”
“我知道我身上的責任和要實現的使命,只是我......”楚蕪莜欲言又止道。
“你這般,哪裡還像那個冷靜決斷的楚蕪莜呢,赤兒不會死,你也不會死,你們只是血脈相連,同生共死罷了。”大祭司微笑道,眸子裡似是盛滿着希望。
對,大祭司說的對,她現在不是那個無憂無慮活在父皇掌心中的小公主了,她現在是皇帝,是大臣的標杆,萬民的信仰,爲了北冥的子民,她必須這麼做,優柔寡斷,絕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姿態。
楚蕪莜走進水池,看着一臉歡悅的赤兒,默默在心裡念道:赤兒,我們都不會死,我們會長命百歲,長樂未央。此刻,女子臉上閃現出一種虔誠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半夜時分,楚蕪莜被一陣琴聲給喚醒,她藉着月色起身走出門外,正好看見御花園裡的白曇花綻放的一幕。隨着琴音,來到湖邊,竟發現一位白衣男子席地而坐,天籟之音緩緩流出。走近時,才發現此人竟是洺奕!
“啪啪啪。”她走過去,拍着掌欣喜地說:“將軍好琴技!”隨後話風一轉,繼續說道:“看來御林軍該換人了,總不能一直養着一羣廢物。”
洺奕雙手撫琴,不置可否,顯然這女人並不歡迎他來,女皇?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是如何治理這天下的。
楚蕪莜這是第一次看到洺奕一襲白衣,往日的他皆是一身黑衣,一臉拒人千里的模樣。如今這身裝扮,倒是淡化了冷漠,不由得讓人親近了幾分。
洺奕一曲罷,四處打量了一番,勾脣笑道:“你這兒的景色倒還別有一番風味。”
“待天一亮,只怕將軍插翅難逃,還是早些歸去的好!”楚蕪莜皺着眉說完後,不再管他,自顧自地離開了御花園。或許,她得儘快南下了,最近幾日總是不安。
池畔,依稀可見盛放着大片大片的金色花朵,就像一顆顆金色的星星躺在碧綠的葉片之間,流光溢彩,在黑夜中妖豔得彷彿可以奪去人的呼吸。
洺奕目送楚蕪莜離去後,嘆了一口氣,身形在清冷的月光下竟顯得有幾分單薄。今日他接到暗衛來報:小皇子橫死,宮中大亂,帝頒下聖旨,命他速回。
翌日清晨,洺奕正騎着駿馬飛奔,
突然,一隻飛鏢徑直向他面門襲來,男子皺皺眉,眸色一冷,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快速翻身下馬,一躍而起,輕易躲過攻擊。
冷峻的懸崖邊迅速出現一批訓練
有素的黑衣人,將洺奕團團圍住。一名女子點足飛掠,從深處緩緩飛出,淡藍色的長裙,袖口上繡着幾朵牡丹,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舉手投足間如風拂楊柳般婀娜多姿。
男子冷笑:“消息倒是靈通,你們確定能殺得了我?”
諾言雙眸一冷,“洛將軍,你倒是好狂妄的口氣,衆人聽令,給我上。”
那批黑衣人得到命令,火速衝向白衣男子,洺奕目光一冷迎身而上。
看着眼前廝殺的一片,恍若置身事外的諾言嘴角微抿,美眸中只有那名白衣男子。
洺奕矯健向後移步,躲過了黑衣人的一招橫刺,迅速轉身,一劍劃上圍上來的一批黑衣人的脖頸。瞬間鮮血四濺,若仔細看,那些黑衣人全部都是被一劍封喉。
“該你了。”洺奕解決那羣黑衣人後,一個健步衝到諾言身前,劍尖直指她的心臟。
諾言妖嬈一笑,“這把無痕劍,終究還是對上了我的心臟麼?不過,你還沒有資格要我的命。”說完,諾言身體向後仰去,拔劍向前一劃,手中的劍精準地刺向洺奕的肺部。
洺奕沒有躲,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劍,那刻他感到喉嚨微甜,下一秒一口鮮血噴在地上。他以無痕劍爲支撐,仰頭平靜地看着眼前的諾言。他說:“這是我欠你的,以後我們兩不相欠。”說完後,他緩緩邁開步伐,只留給諾言一個背影,步伐虛浮地離開充滿殺謬的斷情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