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三巡,朝歌收斂了自己眉眼裡的顏色,朝虹桉使了個眼色,虹桉頓時心領神會,走上前去攙起坐在地上的朝歌,朝歌顫巍了幾下,才堪堪站穩身體,邁着有點虛浮的步伐,朝端坐在高臺之上的軒轅宇深深的行了一禮,因爲是爲風揚公子接風洗塵,破除那不堪的流言,所以此次宴席就沒有讓女眷出席,除了皇上皇子,便只有文武百官作陪了。
朝歌的這一舉動,很容易的就讓衆人疑惑了起來,軒轅傲率先開口問道:“朝歌太子可是喝醉了,要是喝醉了,便讓下人們扶着太子進宮殿休憩,明早再出宮便可。”
朝歌搖了搖頭,悵然的笑道:“朝歌這是有事相求,近日,東渚傳來消息,說是父皇病重,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看到朝歌娶親,帶着妻子一同歸國,所以,朝歌斗膽,希望皇上能夠提前婚期,早早的結兩國之好,福澤兩國百姓。”
朝歌此言一出,低下的朝臣便絮絮叨叨的討論開了,軒轅傲也微微的皺了一下眉,他要是答應,這西昭和東渚就算是真正的綁在一塊了,不答應吧,這門婚約本來就是定好的,要是不願意,恐怕會遭天下人恥笑,軒轅傲心思轉了一百八十圈,最後,猛然抓住了重點,朝歌既然開口了,那麼這東渚帝就真的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靈了,軒轅微嫁過去表面上看似太子妃,那麼,過不了多久,就是皇后了,這對西昭來說,是百利無一害的。
“既然太子都開了口,朕也不好拂了太子的意,這樣吧,讓禮部挑個黃道吉日,頒佈婚期,昭告天下,讓微兒隨着太子一道回東渚去吧。”軒轅傲一臉的慈愛,好像真的是要嫁女兒的慈父一般。
低下的羣臣也將這其中的利弊分析了清清楚楚,嫁個公主成皇后,這是在是一筆再也划算不過的買賣了。
“皇上聖明。”在羣臣的歡呼聲中定下了西昭和東渚的聯盟,從此,兩國就緊緊地拴在了一起,榮辱與共,共御北冥。
第二天,禮部尚書就擬好了彩禮的名單和商定好了婚期,西昭元武四十三年五月二十一日,西昭大公主軒轅微嫁於東渚太子朝歌,從此,兩國永結爲好,誓不爲敵。
而這個時候,離五月二十一日不過半個月。
楚蕪莜坐在房間的木凳上,看着從西昭傳來的消息,想了好久,最後,下了個很重要的的決定,她要去劫新娘,破壞東渚和西昭的聯姻。
不過此事說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很難,她需要和大祭司好好的商量一下,此外,這青城裡的事情她也走不開,她需要一個時機,一個自己可以離開,卻又可以回來的時機,不過要瞞過賀子熙談何容易,但是,她楚蕪莜是誰,這點事情還難不倒她。
楚蕪莜摸了摸手上的清歡,清歡以“嘶嘶”聲作爲迴應,看來,這個小傢伙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了,
真不愧是上古的靈獸,九天碧皇。
“快去通知大祭司,說我有事相商,就在老地方見面。”楚蕪莜溫和的吩咐道。
“嘶嘶。”清歡歡快的答應着,甩了甩自己的小尾巴,興高采烈的出了房門,外面天氣正好,是個出門的好時候,但因爲賀平添對賀子熙下了禁足令,所以這幾天賀子熙就悶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不知道幹了些什麼,也不要下人們去打擾,所以,自從那天從賀平添那裡回來之後,楚蕪莜就再也沒有見過賀子熙一面了,連斷月也是進進出出,連一句話也搭不上,這賀府,還真是神秘兮兮的。
“太子,姜家的人已經進城裡,只是住在了一家客棧裡,沒有進皇宮,想必是等待着皇上的召見吧。”虹桉見自從接風宴上回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太子,想了想,還是開了這個口,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這姜家的人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嗎,進京只能住在客棧裡,難道連自己的宅院也沒有嗎?”朝歌輕輕的哼了一聲,帶着深深的不屑與輕蔑。
“當年經過絕心崖一戰後,姜家元氣大傷,在都城裡的所有勢力都被軒轅傲連根拔除了,一點都沒有剩下,如今看來,比之高家和林家,實在是落魄的很。”虹桉心有慼慼焉的說道,話語裡帶着久經世事的悵然。
“聽說北荒的北山上盛開着世間最華麗美麗的梅花,而軒轅傲曾經也有過一個梅花夫人,紅顏薄命,早早的就死了,真是可惜的很吶。”朝歌漫不經心的感慨道,聽在虹桉的耳朵裡卻是那般的驚慌:“這是誰告知太子的?”
“在街上的說書的說的,現在是不傳風揚公子不舉的了,現在傳的就是這個梅花夫人的事情了,真是可笑之極。”朝歌譏笑着說道。
虹桉聽着朝歌這樣說,在心裡也慢慢的盤算了一遍,果真什麼都瞞不住朝歌的眼,這是今天最新的情報,好像自從得知姜家將要進京的時候,這梅花夫人的事情就已經傳開了,話說,這梅花夫人是北荒山上闞清子的最得意的徒弟,琴棋書畫,彎弓射馬,不輸於這世間上任何一個男兒,還與自己的師兄自小就定下了娃娃親,可惜,一朝入宮,成了皇帝的妃子,最後鬱鬱而終在了皇宮大院之中。
“只是坊間的笑談,太子不用當真的。”虹桉自我安慰的對朝歌講道。
“是啊,的確是不用當真了,畢竟,我們也要去東渚了,虹桉,離家這麼久,也想家了吧?”朝歌長嘆了一聲,似是心情很好的問道。
虹桉點了點頭,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道:“回到東渚,我還是想做回自己的老本行。”
“開妓院嗎?”
虹桉搖搖頭,笑道:“我只是想開一個大酒樓吧啦,太子真是太取笑我了。”
朝歌也是自嘲的笑了笑,好像第一次見到那個身着墨
綠色衣裙的少女也是在妓院之中,那時她還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探自己的老底,在折了幾個心腹探子之後,便乖覺了一些,既就在朝歌放鬆了警惕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弱點放在了陽光下任人採擷了,這一切都怪自己太大意,太后知後覺了。
忽然,空氣中多了一抹不詳和的氣息,朝歌眉梢一挑,整了整自己紅色的玄文衣袍,對虹桉吩咐道:“曹操來了,虹桉,你先下去。”
虹桉心領神會,弓着身子慢慢的踱出了房間,順便也把房 門關了起來。
“出來吧,老朋友。”朝歌慢悠悠的爲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能被你叫做老朋友,還真是三生有幸啊。”屏風後緩步走出一黑袍男子,白玉頭冠,金絲滾邊,只是面容冷峻,寒若冰霜。
“什麼時候從青城回來的?”朝歌挑眉問道,一臉的不在意與不自在。
“早就回來了,只是想清靜一下,所以就沒有大肆宣揚,今日我來,是專程來恭喜你的,終於抱得美人歸了,這高家,也是你的棋子了。”軒轅宇淡淡的說道,眉宇間不見悲喜。
“哼。”朝歌輕輕的哼了一聲,瞥了一眼軒轅宇,隨後便自顧自的喝茶,不再說話,一時間,空氣靜默的詭異。
“楚蕪莜很好,你不用擔心,青城,你也不必再去了,我今日來就是爲了告訴你一聲,我們的合作仍然有效,還有就是,你成親離開的那一天,我會去爲你送行的。”也許是靜默了太久,軒轅宇見朝歌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率先打破了沉默,畢竟這個地方,他也不便久留。
“如此,便多謝四皇子的好意了。”朝歌不冷不淡的迴應道,隨後便擺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態,軒轅宇自然是明白的,要娶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女人爲自己的一生的良人,這本來就是一件很不能讓人忍受的事情,況且,東渚帝病危,朝歌心裡肯定也是煩透了吧,軒轅宇也不在耗時間在這裡,朝朝歌拱了拱手,便消失在了屏風之後。
軒轅宇走了之後,朝歌只覺得渾身氣悶,便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此時已經是五月的天氣了,玉蘭花都開了,花朵小小的,在綠色的枝葉中穿成了一串,像是一小串金鈴,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曳着,花朵粉巷,鬱郁而紛。
“虹桉,給我備馬,我要出城一趟。”朝歌忽的在窗邊吩咐道。
虹桉聽見,立馬放下了手裡的活計,招呼着下人小廝去馬房裡給朝歌牽馬,剛纔朝歌喚她的的時候,她還心頭一緊,以爲朝歌太子是要去那青城找那楚蕪莜,北冥的女皇呢,現在聽清了只是要出城一趟,散散心去,也就把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裡,只要自家主子不去那什麼勞什子的青城,去哪裡都好,畢竟,他們和楚蕪莜也是緣慳一面,說到底,還是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