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她向樹下的男子扔了一顆石子,正正當當的落在男子的頭上。
女子從樹上跳下來,搖搖頭,嘟囔道:“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十幾年沒見,你也沒長進多少啊。”
男子鎖眉,看着她一臉的不屑:“此次前來是有事要你去辦,辦成以後,就可以好好的領導薔薇一族了,不像現在,修煉十幾年,除了是個公主,一無是處。”
女子氣的漲紅了臉,隨手取了一支花枝化爲利劍,向男子刺去,男子身形輕移,站在了樹的頂端,衣帶做響,眉目如畫,聲音空靈而又遙遠:“本來想借此讓你長點閱歷,照今日看來,千姝,你太令我失望了。”
女子扔掉手裡花枝當做的利劍,雙手一攤,頗無奈的說道:“沐霖哥哥,出門長見識這件事你都說了幾千遍了,到現在我不還在這裡嘛,至於領導薔薇一族一事,不提也罷。”
男子聽到她的話,臉色緩和了些,但還是莊重嚴肅:“ 皇上對我有恩,我必須留在陵城做城主,纔不枉皇上的一番心意,千姝,你別這麼的孩子氣,作爲薔薇族的公主,也該擔當起一些責任了。”
“沐霖哥哥,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在族裡面學習處理事務嘛,哪有孩子氣!”女子拽住男子的衣袖,滿臉委屈的看向男子,男子看到她這般討好,嘴角揚起微笑的弧度。
微風吹過湖面的垂柳,女子的粉紅色紗裙隨風飄蕩,映着女子豔麗無雙的容顏,竟是那般的傾國傾城,特別是眉眼之間的薔薇花印記,在陽光下隱隱若現,襯得女子似妖非人。
如今北冥皇都在楚捩彥的帶領下,可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可是逍遙王的到來,爲這北冥皇都帶來了一絲不詳和的氣息,沐霖接到楚蕪莜的信件,逍遙王不僅不好好的爲臣,盡職盡責,更要人給他找什麼通靈寶物,連接陰陽兩界,看見生老病死,前世今生,這在楚蕪莜眼裡看來就是勞民傷財的無稽之談,要沐霖好好的會一會這個北冥的逍遙王,最好能無聲無息的懲辦了這個不明言狀的逍遙王,沐霖身爲陵城的城主,領導一方,根本就走不開,正好想到了自己還有一個妹妹,薔薇公主花千姝,在山上修行也無事,只好找來這個看起來不怎麼靠譜的妹妹來爲自己查探一番了。
花千姝瞪大了眼,說道:“沐霖哥哥,你不會讓我幫皇帝辦事情吧?”蘇沐霖同樣也瞪了她一眼,好好的姑娘家,整天說話無所顧忌,看來還是要好好管教一番才成。
“這件事是皇上派人偷偷查到的, 逍遙王此舉有違天倫,要不是皇上早早的在逍遙王的身邊安插了密探,恐怕將會有大難了。”
“有那麼嚴重嗎?”花千姝吐了吐舌頭,覺得自己的沐霖哥哥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她在山上修行了那麼多年,從未見到這麼
邪門的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
“此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你偷偷去查,有了結果之後,我會請求皇上,說你立了大功,封你個一官半職,這樣對我們薔薇一族也是大有裨益的。”沐霖身爲薔薇族的世子,有時也要爲薔薇族考慮一下,畢竟除了陵城,這也是他的責任,他推脫不了的。
花千姝聽到這話,眼睛裡散發出光亮,但突然又暗下去:“我倒是想查,可我還從未下過山呢,師父也不允許我下山。”
“你儘管放心,我會派人好好的跟着你,保護你的。”沐霖拍拍自己妹妹的肩膀,一臉的溫和。
花千姝見自己的沐霖哥哥都這樣說了,便放開了膽子,收拾了行裝,一幅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自信與張揚。
寶馬香車雕滿路,更吹落,星如雨。
花千姝到北冥皇都的這一天,是北冥皇都的上元節,家家戶戶夜不閉戶,燈火通明,街上人流如織,小販的呦呵聲,食物滋滋的香氣,實在讓花千姝留戀不捨,而花千姝的裝束也讓衆人驚異,剛從山上修行出來的花千姝,不知人間疾苦,不知人間世故圓滑,一襲白衣飄飄欲仙,髮飾極其簡單,像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但眉間的桃花鈿,又爲她添了幾絲妖異美豔,一顰一笑,盡是風情,盡是芳華。
人羣中不時有前來搭訕的,但看到花千姝手裡的寶劍,還是絕了這種心思,因節日的原因,皇城取消了宵禁,守城的官兵都回家過節去了,城門大開,暢通無阻,這對花千姝來說,可是個進入逍遙王府的好機會。
花千姝在街市上也玩的差不多了,就隱去了身形,進入了逍遙王府,逍遙王府九曲迴環,花千姝剛進去就迷路了,不得已抓住一個婢女,剝了那婢女的衣服,拿了那婢女的燈籠,學着那些家丁婢女亦步亦趨的走路。
“咱們王爺還真是奇怪,封王這麼多年,除了對王妃寵愛有加之外,也不納妾,更不讓婢女靠他太近,每天就悶在書房裡,也不知道幹什麼。”領頭的護衛對身邊的一個護衛說道,猥瑣的樣子讓花千姝笑出了聲。
“這是哪裡的話,說不準是咱家王爺金屋藏嬌呢。”那護衛笑呵呵的說道,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眼裡卻冒着精光,瞥了一眼身後,正好看到了花千姝在捂嘴偷笑。
“哎,哪個婢女,你笑什麼?”領頭的護衛在隊伍的前頭向花千姝問道。
這下輪到花千姝愣了,說話還是不說話,一說話吧,可能會露餡,不說吧……
沒有給花千姝時間細細考慮,那領頭的護衛又發話了:“原來是個啞巴,這年頭,啞巴也送進王府裡來了,要是讓王妃知道了,不知道又該出什麼亂子了,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啊,”隨即又對花千姝說道:“今日你不用值夜了,去英匯居伺候王爺去吧,小荷,你倆
一起去。”花千姝正要開口說話,誰知花千姝前面的女子向領頭的護衛行了個禮,便拉着不知所以然的花千姝走了,七拐八拐之後,走到英匯居的門前,那叫小荷的女子大聲的打了個哈欠,對花千姝說道:“小啞巴,今夜你去伺候王爺吧,我困了,要去睡覺了,明日要是嬤嬤問起來,你就說我們一直在一起,聽到沒有?”
花千姝仍在緩和狀態,絲毫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狀況。
“算了,忘了你是啞巴不會說了,我走了,你好自爲之吧,這王爺,可是個怪胎啊,不過他也不會讓你靠他太近的。”說完,拍拍花千姝的肩膀,打着哈欠,伸着懶腰,回去睡覺了。
“怪胎”二字,讓花千姝徹底清醒了過來,莫非這王府中人都知道這王爺在做有違天倫的事情,還是別有隱情?
趁着夜色,花千姝躲開看門的婢女護衛鬼鬼祟祟的打開了英匯居的門,偌大的房室黑漆漆的連個鬼影也沒有,花千姝不由得打了寒顫,一絲怪異涌上了心頭,花千姝在正殿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正想離開,忽見正殿側面燃起了燈火,原來有個偏門啊,花千姝正要走近,門裡卻傳來男子清涼而又深沉的聲音:“不知閣下深夜前來所爲何事,何不現身一見。”這聲音有點熟悉,卻又十分的陌生,花千姝聽了只覺得頭疼,腦海裡有個空白的地方,一直也填不滿,今日聽見這個聲音,陡覺人生圓滿了些。
這對這個在山上修煉了十幾年的公主來說,是個難得的際遇,花千姝彷彿是受到了命運的召喚,伸手推開了門,門裡一燈如豆,男子一襲華貴紫衣,俊美異常,只是那雙眼睛,爲什麼那麼憂愁?還有就是歲月的痕跡,留在他的眉眼之間,雖不讓人覺得蒼老,但卻是難以言狀的滄桑,是怎樣抹都抹不去的悲涼。
男子放下手中的筆,擡頭看向花千姝,一瞬間,男子的表情千變萬化,疑惑,驚異,喜悅,釋然,他從書桌後面走來,一把抱住了千姝:“阿凌,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這麼多年我沒有白等。”他的身體,他的懷抱,讓花千姝感覺到了溫暖,在山上修煉了十幾年從來沒有人這麼抱過她,花千姝心一酸,反手也抱住了他。
“阿凌,這下好了,你回來了,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說着,抱着花千姝轉了一圈,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興奮,花千姝有些頭暈,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是個怪胎,瘋瘋癲癲的他這個年齡都能夠當自己的父親了,還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最初的感動逝去,花千姝露出了自己的爪牙,伸出掌心朝男人天靈蓋上一蓋,男人頓時如同一攤泥巴一般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花千姝朝自己的手掌心吹了吹起,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正要開心而歸,外面的殿門“吱呀”的一聲被人輕輕的推開,清淺的腳步聲朝花千姝的方向越走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