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這回事,皇兄有何高見?”楚蕪莜見楚捩彥欲言又止,隨即開口問道。這位逍遙王是北冥唯一的一位異性藩王,一直以來,野心勃勃,今日進京,恐怕不是好事。
“前不久,我接到一份密信,正是逍遙王所寫,說是北冥地界內有人預謀謀反,他已暗中部署好一切,待事成後,親自來京覆命。”楚捩彥遲疑地說道。
“呵,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只怕想謀反的是他自己吧!大祭司,這件事就勞煩你了,近日我回陵城一趟。”
“什麼?你又要出門,不是剛從陵城回來沒多久麼?”楚捩彥聽聞,激動地站了起來,不解地問道。沒了小妹的皇宮,簡直就是地獄,他纔不要整天提心吊膽的擔憂着。
“額,皇兄不要生氣,我這次去只是單純的見個故人罷了,很快就會回來的,這宮中之事,就拜託你了。”楚蕪莜輕輕別過眼,不知爲何,面對對方清澈的眼睛,她竟然感覺有些心虛,明明,她並沒有做壞事。
楚捩彥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焉坐在木椅上,一言不發。
大祭司無奈地搖搖頭,笑着喝了口茶,毫不在意他們兩人的表情。於他而言,面前的兩人仍舊是當年拉着他衣角,脆生生地叫他哥哥的人。
交代好宮中一切事宜後,楚蕪莜在晚上便偷溜出了宮,爲何是偷溜,大概是她害怕某人死命攔着不要她出門吧,在這個天底下,如果說有誰敢和她耍無奈,她還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怕就要算她這個唯一有血緣關係的皇兄了。
皇都到陵城大約需要五日左右的樣子,其間楚蕪莜一直坐在馬車內,很少出來或者說將馬車的簾子拉開,看看風景。爲了讓靈兒能好受些,此次出宮楚蕪莜便將她帶了出來,這幾日,靈兒和陸將軍的事,她也在某人八卦的嘴下知曉了七八分,無非是妾有意,郎無情,一方暗自神傷,一方苦惱不堪。
“小姐,有情況!”這時,靈兒突然拉開了車簾,一臉凝重的神情。
“怎麼了?”楚蕪莜疑惑地問道,手腕上的清歡也漸漸有些躁動,鬆開了她的手腕,落在馬車內,黑色的眼中裡閃爍這野獸特有的嗜血的光芒。
“似乎有人跟着我們。”靈兒一邊說着,一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這幾年,她跟隨楚蕪莜,也學了一點功夫,雖不是強中高手,但對付一般人,還是沒有問題。“一會兒打鬥起來,如果我不敵,小姐記得趕緊跑。”
這裡離陵城已經不算太遠,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撞上負責守城的將士,那樣他們就真的脫離危險了。
“來的人很多嗎?”楚蕪莜沉默了半響,輕聲問道。
“是,並且很有可能是死士。”靈兒臉色越來越凝重,突然手中的劍被她拔出來,朝楚蕪莜身旁狠狠劈下。
“鐺——!”是金屬撞在一起發出的鏗鏘聲,隨後一枚飛鏢落在馬車內,漆黑的飛鏢不見一絲亮光,看上去有些詭異。
楚蕪莜皺着秀眉低頭看了看,隨後臉色一變:“不好!這飛鏢有毒!你小心!”
看來先前那個飛鏢是用來擊殺楚蕪莜
的,本想先殺了楚蕪莜亂了他們的陣腳,再殺了他們。
“靈兒,好漢不吃眼前虧,跟我走。”知道不能再耽擱,楚蕪莜直接上前,拉起靈兒便衝出了馬車。清歡落在楚蕪莜的肩頭上,爲她打落時不時飛來的飛鏢。
楚蕪莜足尖輕點,直接躍出老遠,身後似乎有追兵跟了過來,楚蕪莜回頭看去,只能見着他們的黑衣,就連面容也被黑色的布條給遮了去。
讓楚蕪莜疑惑的是,無論她怎麼加快速度,身後兩名黑衣人都在漸漸追上她,無奈之下,楚蕪莜只好放開了靈兒的手,朝暗處說道:“蕭離領命,不惜一切代價,攔住他們。”
片刻後,蕭離一身黑衣,臉色冷峻地站出來,隻身擋在楚蕪莜身前,嗜血地看着眼前的兩個黑衣人。
“就憑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追逐他們的黑衣人同樣停了下來,如同看螻蟻一般看着他。
蕭離沒有說話,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佩劍。隨後回頭看了一眼楚蕪莜,示意她快跑。他對戰眼前的兩人毫無把握,偏生他的手下們現在一個都不再身邊,此番是因爲他不放心楚蕪莜,才偷偷跟了過來。
這時,一直在楚蕪莜肩上的清歡從肩頭跳了下來,身軀不斷地變大,在衆人驚愕間一把卷住楚蕪莜,向陵城狂奔而去。
先前說話的黑衣人看着帶着楚蕪莜逃跑的清歡,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這麼好的靈物,怎麼可能給一個將死之人?正想要去追,卻被蕭離擋住了去路。手中的佩劍發出低沉的嗡鳴,蕭離冷冷地看着黑衣人:“有我在這裡,你們別想過去!”
聞言,兩名黑衣人竟是不約而同地怪笑幾聲,之前說話的那名黑衣人繼續說道:“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語罷,數十枚飛鏢自衣袖內飛出,帶着刺耳的破空聲,朝蕭離射去。
蕭離神色一凜,利落地挽出幾個劍花,腳下不斷變幻着步伐,他的身影竟是模糊了起來,就這麼躲過了飛鏢的攻擊。之後,蕭離自知不敵,也沒戀戰,估摸着楚蕪莜已經走遠後,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使得那兩個黑衣人面面相覷。
馱着楚蕪莜一路狂奔的清歡似乎是感受到身後的壓力沒有了,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回過腦袋看在自己身上的楚蕪莜怎麼樣了,卻看見她眉頭緊鎖,臉色有些難看。
“嘶嘶。”清歡吐了吐蛇信,疑惑地看着她。
“沒事,我只覺得那個黑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楚蕪莜低聲道。
見楚蕪莜沒事,清歡便將頭轉了回去,專心趕路,而楚蕪莜卻是漸漸鬆開了眉頭,嘴角揚起一抹奇怪的笑,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沒過多久,清歡停了下來,重新變回小蛇的模樣,纏上楚蕪莜的手腕。楚蕪莜回過神來,擡頭看向前方,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看見陵城的影子了。
讓楚蕪莜覺得好笑的是,在陵城的地界上居然破天荒地遇到了山賊,此時,她和靈兒看着前方的人忍不住猛翻白眼。不遠處約莫有二十來號人,拿着刀槍目光兇狠地看着她們。
"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讓是不
讓?"靈兒擋在楚蕪莜麪前,抽出別在腰間的長劍,手腕一轉,利落地挽了幾個劍花。隨後輕蔑般看向前方的山賊。她是武藝不精,但是,區區小毛賊也來擋她的路,真當她好欺負麼?
楚蕪莜不知道戰鬥是如何結束的,當她回過神來,面前的小路已經被鮮血打溼,殷紅的血液在地上緩緩流淌,猶如盛放的彼岸。靈兒隨意地甩了甩佩劍,抖落遺留的血液,轉身朝楚蕪莜走來。
就算知道那羣山賊本不應該留下了,可楚蕪莜還是有些不忍心。饒是見慣了你死我活的場面,一時間滿地的血污也令她有些反胃。一路上,靈兒心中似乎都憋着一口氣,楚蕪莜只希望,發泄過後,她心裡能好受些。
片刻後,少女清脆的嗓子在楚蕪莜耳邊繚繞,“小姐,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好歹爲民除害了,別多想,我們快些進城吧!”楚蕪莜回給靈兒一個微笑,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這個陪伴她多年的女子,第二次讓她心疼了。
……
天幕逐漸染上了夜色,點點繁星在夜空中閃爍,在不遠處有個小村莊,此時已經是家家戶戶點上了油燈。在這邊塞,村莊實在是不容易見着,因爲戰爭頻繁,有時還會殃及着無辜的百姓,爲了躲避戰亂,百姓們基本是離這裡遠遠的,要麼躲進了深山,要麼一個勁兒地往京都靠。
走進村莊,洺奕才發現這裡有古怪。每一家都是燈火通明,整個村莊卻是悄無聲息的,安靜得有些過分。他目光森然地看向前方的黑暗,渾身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手緊緊地握住劍柄。
緊接着佩劍出鞘,在漆黑的夜幕中一揮,只聽見刀劍相接的鏗鏘聲。星星點點的火花在空中濺開,洺奕冷哼一聲,“出來。”
“不錯不錯,竟然躲開了,咯咯。”黑暗中傳來怪笑聲,緊接着又是幾道凌厲的劍鋒。
洺奕陰沉着臉躲開,他很少遇到這麼難纏的,不僅能夠隱匿自己的氣息,同時還能攻擊他。不過,這幕場景似乎曾發生過,就連對方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只是那次,多了楚蕪莜而已。洺奕想到這兒,苦笑着搖搖頭,好端端的,怎麼又想起了那女人,果真中了那女人的毒了麼!
洺奕搶先一步,直接下了殺手,他此番是來尋找一味稀有藥草的,並不想戀戰,因此也顧不上隱藏實力了。
透過月光,可隱約看出對方是個模樣清秀的男子,因爲身穿的是黑袍,所以看不出他到底流了多少血,不過從臉色來看,狀況並不好。
“呵,竟然被刺到了。”縱然嘴角已經開始涌出鮮血,可男子依舊笑得很歡,蒼白的臉色配上殷紅的血液,顯得莫名的詭異。
“你是誰?爲什麼要襲擊我?”
“你果然比主子想的更強悍,不過,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男子並沒有回答洺奕的問話,反而說了一句無厘頭的話。
洺奕還想說什麼,卻發現男子嘴角不斷涌出黑血,隨後便停止了呼吸。洺奕不悅地皺了皺眉,又是這樣,這些日子,他已經數不清自己遭受了多少次暗殺,似乎漸漸地,他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