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補天劍

李靜思凜然站在黃沙中,陌陵君隱在萬軍中張望,很是緊張,他的千軍萬馬,在面對這青年時,皆是不自主地膽怯。

劍匣大開,萬千劍意噴飛而出,律動齊一地合爲一聲劍鳴,陌陵君身後的羣丘全被削去了半頭,所帶的一絲劍風便是攪得人仰馬翻。

忽然一把實劍飛出上手,李靜思偏然飛身,一道寒光曳月驚塵,他穿過大軍圍陣如無物,只是一剎間便結果了陌陵君的性命,一甩劍,身後黃沙狂揚。

陌陵君想靠補天劍解開大荒神域的秘密,進而逐鹿天下的大夢,破碎了。

……

眨眼,已是數月之後,李靜思以補天劍取了陌陵君性命的事情,幾乎是傳遍了各個地方,尤其是北玄大陸那邊,最爲熱鬧。

陌陵君其實不管怎麼說,在北玄都算是一國之君,儘管這國小得連彈丸都談不上。

陌陵君死後不出半月時間,陌陵便被延安吞併了。

只是大家最後的關注點並不在陌陵君身死或是陌陵被延安吞併,而是李靜思手中的補天劍,如此高調的行爲彷彿就是在宣告全天下,讓所有人都去找他。

北玄大梁國書山上的青柳書齋中,一身青玄的書聖柳玉嫣正舉着墨寶欲提字時,竹門忽闖進了一個書童裝扮的姑娘。

“小姐,小姐,皇上恭迎您入宮商量事宜。”沒待柳玉嫣詢問,那書童已是先急言。

柳玉嫣平靜地點了點頭,繼續往宣紙上行字,回道:“皇上宣召我,無非是爲了劍主李靜思的事情,這些人一天天淨給自己找不痛快。”

“小姐,那我給復拒了?”書童拘謹道。

柳玉嫣淡然笑回:“他是大梁國的皇帝,我不好每次都折他的面子,再有那幾個老傢伙也肯定藉機生事端,很麻煩。你告訴他們,過幾日我自會前去。而且我也真是很想見見那個同我並稱千古絕才的劍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罷,柳玉嫣回筆點墨,往窗外一潑,瞬時一陣墨氣似是遮天蔽日一般,讓人恍覺身處水墨畫之中。

墨氣凝以幻物,一隻飛鴉落羽斜殺,幾道墨痕之後,一個蒙面人從林間摔下,隨着一同垂落的是大宋國的特產星隕弩。

“樑金安真是越來越放肆了。”見狀,書童立即憤道。

柳玉嫣放好玉筆,繼續磨墨,全然沒當一回事:“不過幾只蟲子罷了,不用如此認真,下去吧,按我說的去做。”

“是,小姐。”書童應了一聲,緩步倒退出竹門方纔大步地跑開。

……

孤月凜風,李靜思迎風站在山巔上,就像是一柄不屈的長劍。

身側的補天劍破風的律聲,駭動人心。

“該收手了。”自語一聲,劍匣洞開,補天劍自己飛了進去,一路過來,死的人已經足夠多了。

補天劍的傳說有兩個版本,一個說是古神女媧聚天下之靈脩補天幕後所遺,內蘊當年補天之時的靈氣可使人一羽化清登仙,再有得此劍者便可掌握改寫天機星辰命軌。

另一個則是說這是出自大荒神域,只要得此劍便可打開神域的大門,奪神位,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不死不滅。

真與假已經不可而知,李靜思握着補天劍之時也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特殊之處,也許他們只是在爭着一把廢劍,無數年來,一個接一個地殞命,這很悲哀。

……

中原清都雪山之上,沈涼秋身上的傷早是好徹底,只是葉憐笙鎖着不讓她太早跑下山去。

黃昏時分,雪山上的景物甚是好看,儘管是於此呆了有近二十年,可每當這個時候,葉憐笙總是要來欣賞一會的。

沈涼秋持刀默默地立在了她身後,葉憐笙悵然:“五個月來,這是你第三十七次要闖出去了。”

沈涼秋沒有廢話,正欲直接動手時,葉憐笙頭也不回,只是擺了擺手,笑道:“你若想走,現在便可離開,這次我不再攔你。”

沈涼秋手上的兵刃一個不穩,掉落在雪地上,她不可思議地望向那背影,前不久因爲自己要出山而才被她打斷過手骨。

“李靜思把你送來我這,是爲了保證你的安全,如今他昭告天下補天劍在他手,你已安全了,我也沒必要再強留你。”葉憐笙欣賞着美景。

“感謝前輩這些日子的照顧。”沈涼秋恭敬地行了一禮。

葉憐笙擺手:“不必謝我,下山之後,別想着去摻和進這件事裡,那種層次不是你能應付的。”

“可是劍主她……”沈涼秋剛想反駁,可話還未說完。

“靜思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操心。”葉憐笙回眸,淡然道。

沈涼秋一陣尷尬,葉憐笙這話有着雙層意思,自己確實從實力還是身份上都沒這資格說去幫李靜思。

“你若真想幫,就替我們留意一下一劍秋分燕歸塵的消息,那小子這幾年安分過頭了。”葉憐笙打發道。

沈涼秋沒有推辭,直接應了下來:“好,下次有機會,我會再來探望前輩。”

葉憐笙沒再多言,擡手納氣,屋內一個葫蘆被吸了過來,交到沈涼秋手上:“這個給你,一些傷藥,以備不時之需。下次來再幫我帶些山楂來。”

……

葉憐笙沒有下山相送,只是遠遠地目送着沈涼秋離開,待背影徹底被風雪淹沒,葉憐笙才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人乘劍御風而下,一見便笑問:“你幹嘛讓她留意我的消息?”

葉憐笙看了他一眼:“給她找點事情做,再說你燕歸塵總不至於跟她一般見識吧。”

“你想護她,把她留在山上不就好了?”燕歸塵不解地問。

葉憐笙悵然:“年輕人嘛,心氣高,讓她留山陪我這老人,她豈會願意?”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隨後葉憐笙馬上又道:“你不去萬劍谷堵人,跑我這來幹什麼?”

“下戰書,等他回來,你代我交給他吧。”燕歸塵也不多話,乾脆地拿出一封書信。

“行,我交給他,但是他怎麼處理,我不敢保證。”葉憐笙戲言。

燕歸塵長嘆一聲,連下了這麼久戰書,李靜思一次都沒接過,他也沒抱多大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