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與胡郎中兩人一同爲寧太醫收了屍,第二人,這醫鋪停止了營業,反倒是將所有的藥材全部收了起來,他們給寧太醫做了個樸素的棺材,便是將此當成靈堂。
外面簡單的擺着幾束白花,算是對寧太醫的祭奠。李郎中與胡郎中獨佔兩個位置,便是一起跪在靈堂前,他們兩人的徒弟都有些心疼,但又不能夠出手阻止,便是隻能一同跪着。
漸漸的外面圍着的百姓愈來愈多,但卻是出奇的安靜,李郎中與胡郎中兩人沒有任何的舉動,僅僅就是這般靜靜的跪着,兩人從昨日到今日一句話未說過。
他們的徒弟便是有些無奈,看着圍着如此多的百姓,便是起身往百姓那詢問是否有什麼事情,他們也不清楚百姓是不是要進來跪拜。
他們以爲百姓是來看病,他們剛走出去那羣百姓就自覺的散了,他們只得嘆息一聲,心中剩下些對寧太醫所感的遺憾,竟然是無一人詢問。
他低下頭抹了一把眼淚,剛擡頭髮現又來了許多的百姓,這次與剛剛那些都不一樣,大家的手中各自握着一朵花——各色都有,他們只是覺得不清楚寧太醫喜歡什麼,便是都送上一些。
靈堂內李郎中與胡郎中兩人的徒弟全都起身將自己跪着的位置讓開,有些震驚的看着這些人,屋外的百姓一個一個的進來跪下磕頭,再將花放置與棺材旁。
衆人都自覺地排好了隊伍,一個人接着一個人,沒有出聲,就連小孩子的玩鬧聲都沒出現過。
罕見的,這條熱鬧的街道只剩下一片的死寂,就連外頭賣東西的吆喝聲都已經不見,所有的店鋪外頭都自覺地燒上了紙。
今日不是清明,卻一同祭拜起來。
慢慢的有人運來一轎子的花,將其擺放在醫鋪門口,凡是進來的百姓都會從那裡選上幾束自己覺得寧太醫喜歡的花隨後給寧太醫行禮。
一個早晨之後,棺材已經徹底的沒入花叢之中,期間李郎中與胡郎中從未擡起頭看百姓們一眼。
外面的人甚至越來越多,但又是異常的“冷清”。
夜晚,陳書瑞與盧薈兩人走進醫鋪之中,此時的人才算是少了許多,兩人也算是排隊進來,他們都給寧太醫磕上了三個頭。
陳書瑞知曉寧太醫的事蹟,更是專門瞭解了寧太醫的一生,他敬佩寧太醫,在他心中寧太醫的確值得百姓們的跪拜。
就連太醫院的許多老太醫都前來禱告,李澤、周啓等等官員甚至都已經出現。
最後出現的人便是黃知府,他一整個日忙於查寧太醫的案子,卻是始終沒有任何的頭緒,他詢問過那些百姓可卻沒有人去記住那男子的模樣,似乎是因爲那男子專門換了個裝扮。
盧薈回到院子之中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復,她知曉這對秋月而言又是一件極其大的打擊,她有些迷茫,她不明白這個世道爲何如此的亂啊!
她重重的嘆了幾口氣,依舊是拿起筆開始寫信,今日之事她還是要通知秋月。
盧薈提起筆不知從何寫起,她覺得有好多的事情要寫卻又不知曉要寫什麼合適,突然間陳書瑞出現在盧薈的身邊握住盧薈的手,他滿是柔和的道:
“薈兒,我來吧!”
僅僅這一瞬間,盧薈的眼淚便是有些忍不住落下,她太同情寧太醫了!她覺得寧太醫死的太無辜了!
陳書瑞寫下“寧太醫遭毒手,已死。”便是收筆,他知曉秋月應該能夠看得出這其中的含義。
臨安之中,秋月整日沉迷於麻將的歡樂之中,她真的很快樂,沒有任何的煩惱。她已經將自己三姐的疑惑丟到一旁,她相信自己的爹爹會處理好的。
京城之中,等到夜晚李郎中與胡郎中的兩位徒弟去將自己的師傅攙扶起來之時,只有李郎中藉着徒弟的力氣慢慢起身,他還睜眼瞧了一眼胡郎中,便是默默的嘆了口氣離開。
當他們去攙扶胡郎中之時卻是發現胡郎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徒弟們皆是大哭,而李郎中便是回到自己的房中,讓自己的徒弟將自己房中的兩幅棺材搬出一副,將胡郎中放在其中。
徒弟們瞧見李郎中房中的另一處棺材,皆是落淚,他們詢問着自己的師傅爲何要如此做,他們不解!
李郎中沒有任何的回答,她也不清楚自己爲何要給自己準備好棺材,只是昨日他與胡郎中一起去收拾棺材之時突然心生有感,他們的大限要到了!
兩人都默契的對上一眼,李郎中只覺得自己也是將死之人,只是他的醫藥手段還有些沒有留下,他想將這些留下再走。
半夜,在徒弟們的注視下李郎中終於停下了筆,整個人也是就此隨之倒下。
三副棺材、三座靈堂!
陳書瑞又是接着寫信給秋月,除了前兩日都在彙報死亡,之後的他皆在描述這場白事究竟是有多麼的盛大。
當秋月已經跟着雪山與紫天兩人練了幾日功後,突然就收到了自己爹爹大老遠寄來的信件,她還有些疑惑,沒想到自己的爹爹怎麼快就開始思念自己了。
秋月爲此專門停下練功,她將信件拆開仔細的瞧了瞧,而雪草與紫河等人也是相繼停下,陳秋月休息她們也歇息一下,不然她們覺得自己早晚被自己的爹爹給折磨死。
八個字,秋月反反覆覆看了十幾遍,整個人的心裡久久未能平靜,她將信件遞給一旁的雪草,整個人便是沉默的離開。
紫天與雪山兩人都有些愣神,莫名間他們就覺得秋月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們兩人便是就知曉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雪草有些疑惑的望向秋月離去的背影,等到她將信件的字同樣是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整個人也是瞬間呆滯住了。
她便是一直握着那封信件,有的時候想要張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又似乎說不出什麼事情。
此刻的雪山、紫天、紫河三人真的有些擔憂,兩人的表情都變的如此,那麼事情是真的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