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意一波波撲來,使得寧九兒有些應接不暇。她捂着肚子,決定還是去弄些吃的。寧九兒起身點起了燭火,在行囊裡翻着,還好還有一丟丟的乾糧。她坐在桌前的她剛咬了一口,牙差點沒硌的掉了下來。連忙喝了口茶水,未曾想也是冰冷無比。
忽而有些心疼自己,連基本的溫飽都不能滿足。
眼下天還未亮,客棧的夥計還未醒來。她倒是想要去弄些吃的,沒地方可尋啊。
寧九兒換了衣衫,推開窗戶摸着肚子望着街道上黑漆漆的空無一人。她心想着不如去外面溜達一圈,看哪家的小店門開的早,蹭些吃的來。她從房內一躍而下,腳步放輕,唯恐打擾旁人。小心的望着周遭,在街上轉悠。
漆黑的天除了一彎的月牙外,安靜的可怕。淺薄的風,送來了些許的寒意。
寧九兒走了一段的路,發現這一路來家家都關了門。好在終是看到一家燈紅通明,她挑眉一挑。上前走了一步,這纔看清了這家店的原貌。
門匾上寫着萃紅院三個大字,她腦內下意識的想到伊人閣。她的目光落在門外的女子,騷風弄姿。胭脂味極其濃厚,香氣四飄。
寧九兒這才發現,原來此地竟是勾欄之地。但她肚子實在餓得緊,尋思着要不進去先飽腹再說。忽而又一人拍着她的肩膀,嚇得她後背僵了幾分,寧九兒轉身望着那人。
“居然被着我偷葷,寧九兒你真是太不仗義了。”洛歌一路跟蹤至此,一臉嫌棄的望着寧九兒。
寧九兒嚥了口水,她可真是跳下黃河也下不清。她站在原地,連忙擺脫干係道:“怎麼會,小爺這不是還沒進去嗎。只是,隨處溜達溜達。”
“用不着解釋,既然來了,就走吧。正好我肚子餓的不行,今晚本少主請客。”洛歌搭在寧九兒的肩膀上,拖着寧九兒就往萃紅院裡走。
剛一進來,就被樓裡香豔之氣所包圍。水粉味,真是不絕於鼻尖。
寧九兒隨便找了位置坐下,對着一旁的小倌道:“先給我上些小菜。”
“好嘞。”小倌說完,就去吩咐了。
洛歌的身旁很快多了兩個女子,卻被洛歌趕離了桌內。寧九兒摸着肚子,也未有閒心挑剔。只要能給桌菜,她就謝天謝地了。不過這也都過了會,菜什麼時候能上來?
小爺都餓到爆了!
寧九兒望着來來往往走過的男女,懶的吐槽些什麼。終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飯菜來了。終於盼到小倌將飯菜上全,她對洛歌示意道:“這錢你付,小爺我可身無分文。”
“好,好,好。看在簡姑娘的面上,你就是要了整個萃紅院我也會給你。”洛歌拿起筷子輕笑道。
他的豪情,惹得經過的姑娘連忙巴結。
寧九兒專心吃飯,她沒心情注意這地方的男男女女,只要肚子能舒服了些是一些。
洛歌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和寧九兒閒聊道:“九兒,你說簡姑娘怎懂那些奇奇怪怪的陣法?”
“書看的多了,自然就懂。像你我這種胸無點墨之人,如何會懂。”寧九兒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對簡亦繁的信任和依賴早已根深蒂固。想拔起,都無處可尋。
洛歌手握着茶杯,覺得寧九兒回答的太過敷衍道:“那你對簡姑娘瞭解多少?”
“從小光腚長大的,你說多少。”寧九兒看洛歌的小眼神,忍不住打擊道。
果不其然洛歌的小臉瞬時冷了下來,如此看來兩人算得上青梅竹馬。
他沒多少希望了!
寧九兒那雙耀眼黑眸,笑起來如彎月一般。她瞧着洛歌被打擊的夠嗆,連忙安慰道:“玩笑話,玩笑話。你怎能懷疑你簡姑娘,他不過是個瞎貓碰上死耗子。”
“言之有理。但我們說好了,你不許跟我搶!”洛歌不放心的再三確認和囑咐道。他的雙眸裡透着認真,似乎真是愛慕於簡亦繁。
寧九兒心中忍不住的樂,面上也再三保證道:“我寧九兒絕對不會摻合你和簡姑娘的事,心放肚子裡去。”
“好兄弟,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洛歌舉起茶杯,一飲而盡道。
寧九兒對着洛歌身旁的姑娘挑眉道:“你一會回去,身上沾染的胭脂味最好去了。免得被簡亦繁發現我們來此地,到時指不定如何嘮叨一番。”
洛歌用眼神示意她離開,一副我懂得的模樣。兩人吃飽喝足,順便爲簡亦繁打包了些飯菜出了萃紅院。卻不料,未走幾步,便是見到了熟人。嚇得兩人站馬躲在小巷子裡,偷偷觀察。
寧九兒望着那穿着貂皮大衣的康文,心道,着傢伙怎麼如此陰魂不散。她目送着康文進了萃紅院,才緩緩從巷子裡走出,望着康文的背影頗爲不解。
洛歌跟着也出了巷子,往身後的萃紅院看了兩眼道:“你說這傢伙身嬌體弱,還來這種地方,不怕身體被掏空了?”
“可能是在山上實在是寂寞難耐,出來解決一下吧。”寧九兒順着他的話腔,打趣道。不會深思,心中也覺多少有些好笑。
想來康文並未曾見過幾人的容貌,他們也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眼下還是速回客棧,到了天亮早早離去。
洛歌伸着懶腰,提着打包好的飯菜道:“天也快亮了,回去差不多就該趕路了。”
“也是。”寧九兒怕此刻的簡亦繁已從夢中醒來,找不到兩人心生憂慮。她不由加快腳步,從自己的窗戶而進了客棧。看到空蕩蕩的房內,輕舒了口氣。
天灰濛濛的亮着,還不見太陽升起,微弱的白光還是月光。地平線上涌現出的暗紅色光線,一點點的將太陽拖了上來。
寧九兒關好窗戶,重新躺在牀上。小眯一會,待到天亮再趕路。
隔壁房內的簡亦繁有了醒意,他從牀榻上起身,換了件衣衫點亮了燭火。微弱的燭光爲他白皙的臉,增添了幾分柔和。他推開窗戶,望着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泛起了白。
不知九兒可曾醒來,樓下的小販們也開始擺着東西。起早貪黑的,讓人心生憐愛。
簡亦繁出了房門,下了樓望着剛起的小二道:“可還有熱水?”
“客官進屋稍等,過會便送去。”小二揉着眼睛,帶着睏意應付着簡亦繁。
寧九兒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直接從牀上坐起。不一會便聽到敲門聲,她打開房門看着店小二送來的熱水,側過身爲小二哥騰路。正巧看見了剛上來的簡亦繁,寧九兒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被洛歌搶先一步。
看來這傢伙對簡亦繁是真的上心了,她需不需要阻止一下。免得悲劇發生之後,洛歌太過傷心。
洛歌從簡亦繁手裡接過水壺笑道:“簡姑娘醒的真早,天來未亮全。”
“一會吃完飯,再趕路。”簡亦繁被洛歌衣衫上沾染的胭脂味薰到,微蹙着眉進了房門。
寧九兒對着洛歌聳着肩,待小二離開之後關了門,在房裡洗漱完畢就收拾着包袱。外的天已大亮,將房間內照的光亮。寧九兒推開門下了樓,樓下的人鮮少倒也清淨。
她望着簡亦繁在樓下喝着粥,坐在簡亦繁對面道:“天氣轉溫,你說我們能趕在夏季完之前到京都嗎?”
“九兒是怕白跑一趟,尋不着寧叔叔又得折回?”簡亦繁起初也怕,但這幾日的發生的事,一再耽誤。他早已看得開,無論如何寧叔叔的目的達到了。現在的他們已慢慢適應了這個天下的趨勢,只有捱了打才能長記性。
寧九兒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道:“不管爹是否還等我們,至少我們可以去看京都的繁華,到時再輾轉回來便好。”
“九兒你們再聊什麼,加我一個。”洛歌從樓上下來,望着聊得正開的兩人道。
簡亦繁低着頭,繼續喝粥。
小二哥連忙爲寧九兒和洛歌上了兩碗熱粥道:“粥免費。”
“謝了。”寧九兒對着小二哥一個抱拳道。寧九兒嘗着熱粥,味道還不錯。這家老闆也宅心仁厚,能如此優惠。
洛歌拿起勺子,攪着熱粥好奇道:“簡姑娘昨夜睡的可安穩?”
“洛公子美人在懷,定是比我要安穩許多。”簡亦繁放下勺子擡頭望着洛歌,臉上帶着淺薄的笑容。純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汪洋,讓洛歌的臉色多有尷尬。
寧九兒摸着肚子,打着圓場道:“吃飽喝足,我去牽馬車到門口。你們收拾完出來就可,一會見。”
她說完起身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免簡亦繁的發覺昨夜兩人乾的勾當,連忙溜之大吉。
簡亦繁也起身上了樓,留下一臉蒙圈的洛歌。這簡姑娘果然心靈剔透,洛歌真是越來越喜歡了。連忙也跟着上了樓,他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只不過昨夜打包的飯菜,今日也不能再用了扔在桌上。
寧九兒從後院牽着馬車出來,到了客棧門前等着兩人。她坐在馬車上,時不時望着客棧內。
清晨的太陽,帶着些許的涼意。好在寧九兒穿的不薄,勉強應付。她望着簡亦繁和洛歌走來,瞬時坐進了馬車內。
洛歌扶着簡亦繁坐上馬車內,他在前面駕着車往城門口方向而去。
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可能都在忙着趕集。
車裡的簡亦繁側過頭,將一旁的薄被蓋在寧九兒身上道:“昨夜與他一同去風流快活了?”
“呵呵,沒有,怎麼會。”寧九兒矢口否認着。這事要是被老爹知道,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她打死也不認,將罪名一道推在洛歌的身上。寧九兒將身子的薄被提了提道:“簡亦繁,那小子對你有意思。”
“但凡是個雌的,他都有興趣。”簡亦繁理了理髮絲道。
車外的洛歌剛想誇寧九兒仗義,卻被簡亦繁的下句話打入死牢。他也不是所有雌的都感興趣好嗎,只是對她而已。
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了徐州,天忽然開始飄起了雨。
細小如針尖,也不多大。遠在威州的天氣,卻好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