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不備,鳳羽一把掙脫他的懷抱,倔強的含着眼淚狠狠道:
“閬邪軒,一次殺不了你,我便殺你兩次!三次!總有一天,我要斷了你的命!”
閬邪軒眸中閃過絲絲絕望:
“要我死,再容易不過!只是我若死了,你怎麼辦?留我一命,這世上或許還有人,能與你真心與共,來共同面對那些不堪!”
鳳羽扭身憤慨:
“用不着你在這裡假慈悲!我生我死,是我自己的事,與你這畜生何干?!”
閬邪軒悽然一笑:
“我這頭畜生,便是再怎麼令你厭惡,終究還能讓你看見我的真實面貌。愛妃一世聰明,切莫讓這一時的仇恨矇蔽了雙眼!在本王眼裡,愛妃真正該恨的,不是我這頭貌似畜生的混賬,而是那些個披着人皮,帶着面具,畜生不如的東西!”
鳳羽聞聲,腦海裡頃刻間閃現出島主的那一面銀甲,一時間心頭一怔,不覺生出斑斑懷疑:
“難道,他知道島主的真實身份?!”
閬邪軒見她一時凝眉不語,不由得快步上前,一把握緊她的手,如發誓一般重重言道:
“我用這條命,求愛妃賜我在你身側的方寸立足之地!不是爲了保住這具皮囊,只是想將身心,放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幫你撫平悲傷,助你歡顏快意!”
鳳羽瞬目,冷哼一聲:
“省省吧!且留着你的花言巧語,去騙騙地府裡閻羅,或許尚有幾分機會,躲得過刀山油鍋的折磨!”
言罷,憤然用力,一把甩開閬邪軒的手。
閬邪軒的心,隨着手中陡然的空落,頃刻間生出層層落寞。
須臾,他緩緩擡步,再次運力,一把將鳳羽的肩頭扳正,下一刻,晶亮的雙眸在頃刻間恢復了往昔的狂傲與張狂,徑直死死盯着鳳羽的兩眼憤恨:
“既如此,那就讓本王來猜一猜,爲何愛妃費盡心思逃離了這塊傷心地,卻又在旦夕之間,去而復返?”
鳳羽一見他雙眸之中的戲謔,頓時怒然罵道:
“放開我,你這混賬!”
她越是想要掙脫他的鉗制,凌睿王越是得意的一番運力:
“而且,此番愛妃大張旗鼓的班師回朝,非但將那東楚落魄捧到了天上,還帶回來一位身份不明,卻架子甚大的野漢子?這究竟,又是爲何?!”
鳳羽見他出言不遜,頓時瞪大了雙眼,厲聲質問道:
“你說誰是野漢子?!”
閬邪軒眉毛一挑:
“還能有誰?愛妃與本王心知肚明,自然是臉上扣着一張鍋鏟子的那個醜八怪!”
鳳羽心生懷疑:“你怎麼知道他是醜八怪?難不成你見過他?!”
閬邪軒聞言,登時朗聲大笑:
“愛妃這話問得不該!他若不是醜八怪,怎麼會弄張鍋鏟子糊在臉上?”
鳳羽憤然扭頭:
“你少在這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是他相貌醜陋又如何?端的也要比你這畜生強上一百倍!”
此言一出,閬邪軒雙眸之中頓時燃起熊熊怒火,一時間雙掌運力,狠狠的抓住了鳳羽肩頭:
“他比我強?愛妃怎麼知道,那鍋鏟子比本王強?難不成,你和他已經睡過?”
鳳羽見他心生齷齪,登時羞怒交加,猛然擡手,啪得一聲,狠狠摑在閬邪軒的臉龐上:
“你……你無恥!”
閬邪軒任由臉龐上的五指血痕,赫然在目,徑直緩緩的轉過了頭,只是按壓在鳳羽雙肩上的手掌,卻不由自主的愈發用力,鳳羽一時間疼的皺眉,卻倔強的咬着嘴脣,不發出一絲一毫的呻吟,兩眼愈發生出一番怒然的挑釁,狠狠瞪着那瞬間變了臉色的閬邪軒。
閬邪軒咬牙切齒的將眸光在鳳羽的臉上一番遊移,不過須臾,又是一聲怒然的質問:
“原來,你當真愛上了那鍋鏟子?!”
鳳羽的心思,被他一語言中,眸光不由得一番閃爍,口中卻是另一番倔強的反駁:
“我沒有!”
“你有!”
閬邪軒怒然而吼,雙掌憤然將鳳羽嬌柔的身軀一番死命的搖晃。
“對,我有!”
鳳羽被徹底激怒,頃刻間爆發出一聲厲喝:
“那又怎樣?就算我愛上了他,那又怎樣?關你什麼事!”
閬邪軒似是沒有料到鳳羽會在頃刻間坦言自己的感情,一時間有些無措的驚愣。
“我就是愛了!就算我知道,此生我已沒有了資格去愛一個人,就算他對我若即若離,就算他永遠不會告訴我他在想什麼,就算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那張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樣一副容顏,可我就是情不自禁的愛了,我就是愛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鳳羽渾身顫抖,聲嘶力竭的對着閬邪軒一番高叫,徑直將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的愛的抑鬱,隨着聲聲怒然高聲,對着眼前的這個令他憎惡到骨子裡的男人,毫無保留的喊了出來。
“你……”
過了許久,閬邪軒似是想要說什麼,不覺擡手指向鳳羽,卻不料,心海之上翻江倒海的鳳羽,剛被閬邪軒鬆開了肩膀,便一把拽住閬邪軒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腦海之中,在這一瞬間,交替回現着九重塔樓上的不堪,以及洱雲島上祥睦和美好。鳳羽的理智在轉瞬之間,迷失殆盡,強烈的憤恨和心痛,讓她不由自主的合着眼淚恨然咬牙。
“好!”
不知過了多久,閬邪軒猛然發出一聲怒喝,旋即憤然擡手,一把將鳳羽摔在一旁。
鳳羽飲淚含血,憤然瞪着那閬邪軒。
閬邪軒虎視眈眈的舉步前行,一把揪住了鳳羽的衣襟,咬牙切齒的恨恨道:
“好,說得好!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
言罷,不由分說的懶腰抱起鳳羽,大步走向了身側不遠處的牀榻。
“閬邪軒,你這個畜生,你要幹什麼!”
鳳羽大驚,卻不料下一刻,閬邪軒猛然間一把扯下那飄香的紗幔,不由分說的將鳳羽綁在了牀頭的柱子上。
“閬邪軒,你放開我,你……”
鳳羽高聲叫道,只是話未說完,朱脣被被那閬邪軒霸道的含在了嘴中。
鳳羽的嫌惡的奮力扭頭,卻不料閬邪軒的舌頭,已然在剎那間,撬開她的皓齒,肆意妄爲糾纏上她口中的靈軟溼滑。
鳳羽周身被綁在柱子上,心中越是憤恨焦急,脣舌卻愈發擺脫不了閬邪軒的霸道。
閬邪軒的慾火,在碰觸到鳳羽一身香軟的瞬間,便不可遏制的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待得他衣衫滑落,炙熱的身軀狠狠貼上鳳羽的身體,鳳羽霎時停止了反抗,猶如死人一般,一動不動的任由面前的他,宣泄着由內而外的情*欲。
只是,她方一停止掙扎,凌睿王便狠狠的昂起頭,疾聲粗喘着氣息,不由分說的將鳳羽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頭。
鳳羽滿心的絕望,化作一聲冷笑,只是身體再沒有任何的掙扎,從骨子裡向外,散發着決絕。
門外長廊處,飛身追來的媚無顏,一臉悲傷的閉目靠在牆壁上,任由耳邊迴響着凌睿王那急促的粗喘聲,兩隻手在瞬間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得那屋內陡然傳來閬邪軒的一聲沉沉:
“我說過,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媚無顏聽得真切,剎那間睜開了眼,正凝眉思量着該不該闖進屋內,房門卻在這一刻,砰然而開,緊接着,散發迎風的凌睿王,一臉嚴肅的大步從屋內走了出來。
“你要幹什麼!?”
鳳羽見他周身散發着陣陣殺氣,不由得心頭一驚,急忙追問道。
閬邪軒聞聲止步,須臾又是一聲冷笑: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我要把那個讓本王的女人,傷了心的鍋鏟子,千刀萬剮!”
言罷,頭也不回,徑直飛身出了綽雲宮。
“媚兒,替本王看護好咱們的睿王妃!”
媚無顏正要運氣飛身,卻不料空中陡然傳來閬邪軒的一聲囑託。
媚無顏聞聲,悽然一笑,下一刻卻凜然轉身,徑直朝着鳳羽快步走去。
鳳羽一聽那閬邪軒要去對付那島主,一時間慌了神,又是一番死命的掙扎。
“聖女娘娘,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媚無顏一邊冷嘲熱諷的發出一聲揶揄,一邊凝眉踱步,徑直繞着鳳羽周身上下一番打量。
“嘖嘖,果然是天生麗質,傾城傾國!難怪,睿王爺爲了你,放棄了那弱水三千,百媚千嬌!”
鳳羽正奮力掙扎着身軀,卻不料身後耳側陡然間傳來,那像極了凌睿王嗓音的一句言語,是以不由得一怔,徑直凝眉轉首,將身側的媚無顏一番打量。
“你是誰?!”
媚無顏見鳳羽舉目環眸而觀,不由得冷哼一聲:
“聖女娘娘,想來媚某還沒來得及好好介紹介紹自己!”
媚無顏一邊說着,一邊刷的一聲,一把張開了手中摺扇,下一刻徑直踱着方步,緩緩而踱。
鳳羽凝眉打量,只見她舉手擡足之間,像極了凌睿王,一時間愈發的不解,正要再次追問,卻聽得那媚無顏甚是自豪的介紹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當今天下風流倜儻,英明睿智的南川皇貴,凌睿王睿王爺的影子佳人,姓媚名佳,字無顏是也!”
她此言雖是在介紹自己,可話一出口,卻像極了那凌睿王平素裡說話的聲腔。
“影子佳人?!”
鳳羽環眸而望,心中疑惑愈發的集聚。
那媚無顏見鳳羽愈發的凝眉,不由得再次冷笑一聲,旋即甚是自豪的說道:
“哦,對了,媚某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當今太后娘娘,親自點封的睿王府的大夫人!雖說眼下,王爺忙着對付那東楚小兒,還沒來得及用八擡大轎娶我過門,但想來不過數日,媚某便和聖女娘娘一般,將會共同侍奉這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睿王爺!想來你我當真是,三生有幸!”
鳳羽見她看似沒心沒肺的一番言語,實際上卻處處透着心機,不由得對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女子,心生警惕,是以一時間冷哼一聲:
“姑娘莫要被那畜生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你若嫁他,纔是這世上最大的不幸!趁現在還有機會,姑娘合該早早回頭,尤爲晚也!”
“哦?!”
媚無顏冷笑之中帶着絲絲不屑,似是早就料到鳳羽會說出此番話,是以不慌不忙的應道:
“如此說來,聖女娘娘是要慫恿媚某,堂而皇之的忤逆太后娘娘,抗旨不尊了!”
此言一出,鳳羽徹底看清了她的立場,一時間懶得與她糾纏,只是冷笑一聲,悠悠道:
“你和那畜生的事,與我何干!你既然知道我乃當今聖山親封的聖女娘娘,還不快速速給我鬆綁!來日本聖女當堂面聖,或許還可念你尚有幾分善念,饒你一命!”
熟料,此言一出,那媚無顏登時發出陣陣不屑的大笑:
“聖上?哈哈!聖女娘娘當真會說笑!”
鳳羽見她軟硬不吃,一時間愈發的惱怒:
“你好大的膽子!”
“謝聖女娘娘謬讚!”
媚無顏應聲擡手,虛僞的朝着鳳羽躬身施禮:“不敢欺瞞聖女娘娘!你們口中所謂的聖上君主,還有那高高在上的景太后,在媚無顏眼裡,不過是兩堆臭狗屎!”
鳳羽聞聲愈發的驚訝,媚無顏卻再次聲聲張狂的說道:
“在媚無顏眼中,這世上最大,莫過於我的睿王爺!除了王爺之外,任何其他所謂皇貴尊寵,在媚某看來,連狗屁都不是!”
“你善惡不分,助紂爲虐,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鳳羽嘆聲搖頭,卻不料媚無顏卻一臉詭異的搖着摺扇,意味聲長道:
“聖女娘娘,這話說給你自己聽,怕是最適合不過了!”
鳳羽冷然一笑:“既然你我話不投機,想來我更沒有必要求你相助!你既然執意爲虎作倀,怕是總有一日,會追悔莫及!”
此言一出,媚無顏眸中卻愈發生出幾分詭異,只見她啪得一聲合上了摺扇,旋即快步向前,徑直立在了鳳羽身前,目不轉睛的盯着鳳羽,一字一句道:
“聖女娘娘,媚某倒是要勸你一句!眼見不一定爲實,耳聽不一定爲虛,有時候,讓我們備受欺騙的真正原因,不是別人的所作所爲,而是你忘了用心去觀望,去聆聽,你本該在意卻被你三番四次反覆傷害的人,或事!”
鳳羽聽不出她言外之意,不覺凝眉質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媚無顏聞聲撤身,再次甩開了摺扇,面容之上頃刻間恢復了,先前那一種像極了凌睿王的囂張和狂妄:
“沒什麼!媚某受王爺所託,自然是要照顧好聖女娘娘!所以,隨便聊幾句而已!”
鳳羽冷哼一聲:“我沒興趣跟你聊!”
“我倒是有興趣的狠!”
媚無顏絲毫不理會鳳羽嫌惡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鳳羽身前的的凳子上:
“聽說,你跟王爺也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來了一場契約婚姻?但不知,聖女娘娘可曾與我家王爺,洞房了沒?!”
鳳羽不願理她,索性閉了眼,再不出聲。
“你不說,也沒關係!呵呵,反正用不了幾天,我媚無顏便能正大光明和睿王爺,卿卿我我,纏纏綿綿,一想到這裡,媚某當真是喜不自勝啊!”
鳳羽閉目冷笑,心中又是一番鄙夷。
熟料,話音剛落,忽然間只聽得啪得一聲悶響,鳳羽聞聲一怔,不覺睜開了眼,卻見得那媚無顏拍案而起,滿臉盡是不悅:
“只是沒想到,那東楚破鞋,也要跟着嫁過來!我真是不明白,太后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與其如此想要便宜那東楚,還不如直接將那鸞奕涵的親閨女嫁給睿王爺,好歹,那南宮若還是真心喜歡我家王爺,不像那一臉寡婦相的紫瑩,一邊脫光了勾引我家王爺,一邊還要婊子豎牌坊,一本正經的念着那東楚落魄!”
鳳羽聞聲愈發的驚訝,不由得急忙問道:
“你說什麼?南宮若是誰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