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塵的到來,令冷御宸有些意外,但見他苦笑着看向身後的月琉璃,心下又有幾分明瞭。
月璃和秋菱的到來,着實讓冷御宸鬆了口氣,雖說這裡的婢女不少,但最瞭解蘇玉卿的,自是月璃和秋菱。
看到這二人,不由讓他想到火兒。這些日子,他也是因着心情放鬆下來,纔想起了火兒。
火兒對他的心意,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不過他從不曾迴應過。此番,她爲了護着玉卿,竟至死不離,他心裡是知道的,亦是對她充滿了感激,以火兒的武功,那些人又怎麼可能困住她?而木的死,他是極其明瞭那份悲痛欲絕的心情。若玉卿不在了,他亦覺生無可戀。
最終,他愣了一會兒,嘆了聲,便將此事揭去。
月璃和秋菱初聞噩耗時,頓時悲痛欲絕,月璃更是求着夜無塵帶她們入十九國,她從不曾求過他什麼,這一開口,夜無塵的心早已化成了柔波春水,二話不說便帶她們來到了這裡。
一路之上,月璃和秋菱一直怨恨着冷御宸,月璃更是揚言,要爲主子報仇,聽得夜無塵心驚膽戰,一路都在想,如何化解這“深仇大恨”。
但當他們見到冷御宸時,又全都震住了,那一頭雪白的長髮,讓月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秋菱亦是被徹底驚住。
最終,二人一言不發,沉默的進了流丹閣。直到此時,夜無塵纔算徹底鬆口氣。他收回看着月璃的目光,卻發現大公子正盯着月璃和秋菱消逝在闕宇中的背影發呆,他眸光一閃,輕聲道:“大公子可是想到火兒……和木?”
冷御宸的目光微閃,輕聲道:“他們兩個雖是五凰尊的人,但跟着我的時間也不短了,何況他們兩個年紀尚輕,如今這般冷不丁的去了,總覺得缺了什麼,心裡不是味兒。”
夜無塵嘆了口氣,漆黑的眸子看向周圍蒼翠的山戀,輕聲道:“大公子,火兒對您的心思……想來,她走的時候,應是沒有遺憾的。”
逝者已矣,又何必說出來?
冷御宸峰眉微蹙,夜無塵並非沒有分寸之人,他冷不丁的提起,又是何意?
夜無塵看了他一眼,見他有不悅之意,便苦笑道:“大公子,我是他們的大哥,她用她的命去護您心愛的女人,這份心意,縱然您明白,我也需得爲她說上一二,也不枉她喊我一聲大哥。”
冷御宸眉峰微展,淡淡地道:“我明白。”
夜無塵沉吟片刻,又道:“俞百忌那邊兒,我已經傳書過去,未說別的,只是和那位康親王妃道一聲平安,省得俞氏家主……”
說到這裡,夜無塵磨磨牙,才接着道:“家宅不寧。”
冷御宸苦笑。
“如今天下大勢已定,武乾玉璽我已自行作主交給了薛逸寒,武乾國內之事,以他的手段,也無需操心的。俞百忌說國內還有些阻力需得清除,晚些時日會奉上降書,而我宣德隨時都可以,但需得找個恰當的時機,最好能起到震懾的作用,畢竟如今善究和武乾、北庚的態度還是曖昧不明。不過人人皆可預見的是,統一天下,指日可待。”夜無塵說到這裡,心情也有些激盪。
然而冷御宸卻平淡地很,聽夜無塵說完後,他譏諷一笑:“天下與我何關?若玉卿醒不過來,我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夜無塵啞然,怔了半晌才無奈的清了清嗓子,溫聲道:“大公子說的是,不過您既然已找到了解救夫人的法子,想來待夫人醒來之時,便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夫人,您還有的是時機補償。”
冷御宸回眸靜靜地望着夜無塵,直到夜無塵隱在袖中的手直抽筋,他才緩緩一笑:“這麼多天了,還是你說話最中聽。”
夜無塵鬆了口氣,正想再說什麼,就只見冷御宸袖子一拂,向前走去,邊走着,邊冷冷地道:“哼,這麼會說話,之前死到哪裡去了?”
夜無塵目瞪口呆的望着冷御宸的背影,眼角微抽,還能找到更加不講理的人麼?他之前死到哪裡去了?
當然是爲他的天下南征北戰,難不成他當自己每日跟在月璃身後獻殷勤嗎!
等下,大公子似乎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