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邊的第一縷晨曦透過雲層,灑落在書香四溢的祥雲鏤空紫檀木架上,金色的御案前,鄭德面色慘白的瞪着空無一物的暗格,混濁的眼瞳幾乎掉出來,兩隻老皮縱橫的手抖得如壞掉的風箱,他張着嘴巴,如即將乾涸的魚,拼命呼吸着氧氣。
武乾大帝未發覺異樣,他正迎着溫暖金黃的光線,看向莫名的遠方。
竟然就這麼放他走了。
不走又能如何?之前衝太子軒轅景灝大發雷霆,可卻仍然改變不了事實,善究國主死在武乾皇宮,而且還是在他壽誕期間,這已是難辭其咎,無法向天下人交待,若再死一個古闐國太子,縱然是武乾王朝的實力,也無法震住其他幾國,就算真能鎮住,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只是,他爲何心裡舒了口氣?似乎冷御宸活着,對他而言,不是負擔,反而是慶幸。
“陛、陛下!”鄭德如風中殘葉,跪在地上顫微微的抖着。
惶恐嘶啞的聲音打斷了武乾大帝的思索,他轉過身,驚訝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鄭德。
“何事驚慌?”武乾大帝皺眉,心中陡然升出不詳的預感。
“玉、玉、玉璽……”鄭德顫抖着擡起頭,雙目已亂得沒有分寸,他怔怔的盯着武乾大帝,嘴脣哆嗦了許久才道,“不見了!”
武乾大帝聽到這三個字,頓覺腦中一疼,如有利刃刺穿般,讓他再無反應。
“陛、陛下!”鄭德見武乾大帝連退三步後就扶着窗櫺動也不動,唯有臉色刷白,頓時嚇得上前扶住。
豈不知他自己亦是渾身發抖,哪裡扶得住!
武乾大帝額頭青筋直冒,手指微顫的指着房門正想說什麼,就聽到宮人來報:“陛下,北庚瑾王在善究國主的屍身上找到了一塊古玉,那上邊兒赫然刻着太子殿下的標識,如今,幾國使臣正在客苑那邊,等待陛下前去主持公道,這事兒恐怕……”
武乾大帝心中一沉,擡起的手直接垂下來。
好謀略!
此時的武乾大帝,再也來不及感慨,他已氣得恨不得立刻毀了冷御宸,哪裡還如剛纔那般念着舊情?
“鄭德,速去查明昨日是誰在這裡出現過!”武乾大帝不敢聲張,揮退了報信宮人後沉聲囑咐道,“不!先去傳令,絕對要留下古闐太子,絕不能讓他離開武乾境內!”
“是!”鄭德聽到武乾大帝如此井然有序的吩咐,心下也稍安,便是丟了,想法子追回來就是。
武乾大帝站直身子,甩了甩衣袖,鄭德連忙上前爲他理平整。
“你速去傳令,記住,萬萬不可聲張!”武乾大帝面色沉凝如水,龍目中寒芒雪劍,極爲冷厲。
“奴才明白!”鄭德語氣異常鄭重,這種事,自是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武乾大帝長長舒了口氣,微眯着如隼般的眸子,狠戾的喃喃道:“琦兒,沒想到你的兒子竟能做到這種地步!若他真想顛覆我武乾,顛覆我多年的心血,便是你的兒子,我也絕不能饒過他!”
他卻忘記了,之前,他已經這樣做了,只爲了傳國玉璽。